叶珈羽定在原地，默默留意声音传出的那个位置。
奇怪，心脏怎么跳得这么快，叶珈羽心想，不自觉地攥紧了话筒，喉咙滑了滑。
迎着叶珈羽的眼神，墨然缓缓走到她旁边，从僵在原地的叶珈羽手里抽出话筒。
叶珈羽疑惑地回头看他。
墨然拿着话筒，放低了手腕，递到两人中间。
墨然个子高挑，一米八几的身高，比一米六几的叶珈羽高了整整一个头。
为了使他的声音能够被话筒接收，墨然低下头，凑近了几分。
随着音乐旋律的递进，歌曲来到副歌部分。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
底下的秦清看着两人之间不言而喻的氛围感，心中一笑，有了答案，渐渐退到人群之后。
在人群的欢呼中，歌曲结束，上去表演才艺的人见少，大家兴致减退。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
“班长呢？班长来一个！”
还从未见过高冷的秦大班长和谁亲近过，更别说在众人面前表演才艺。
此话一出，勾起众人的兴致，人皆沸腾，纷纷寻找秦清。
终于在人群的外围处找到了她。
“班长，来一个！”
“是啊是啊，我们秦大班长那么厉害！”
“班长要带头表示，我们都展示过了！”
大家七嘴八舌，无不邀请秦清上台表演。
可秦清还是保持一如平常的平静，眼神却少了几分冷淡。
就在大家以为她不会答应时，秦清站了起来，从背包里拿出一支纸花，走到陈教官面前，问：“教官，请问您有打火机吗？”
陈教官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看着秦清手里的纸花，了然，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秦清点点头，回到人群中央，在众人瞩目中，打火点燃了那支纸花。
在昏暗的灯光下，那朵纸花被火焰慢慢蚕食，火焰摇曳着，似乎在无情嘲讽着没有生命的静物，任人践踏。
在纸花即将燃烬殆灭之时，秦清指尖突然变出来一朵花，红红的，花瓣绽放得极致，层层分明，是蔷薇。
众人被这魔术惊艳到了，与其说是被魔术惊艳到了，不如说是被变魔术的秦清惊艳到了。
既像冷漠无情的杀手，玩弄人于指尖，明艳又危险，又像忧柔寡断的失意人，想，却不敢触碰那火焰，若即若离。
唯独不像个魔术师。
谁知道这只是个16岁的孩子呢？
未等人们惊呼，秦清先一步离开了。
走到教学楼下，秦清大口呼吸着。脱离了人群的热闹，她得以清静。
不远处的沈奕安刚好下来透透风，出了一晚上的卷子，头有些晕。
碰巧看到秦清路过，她上前打招呼道：“小朋友，又偷偷溜出来学习啊？”
说着眼神向下瞥，看着秦清手中的花。
秦清以为沈奕安是来逮她的，把花往身后藏了藏。
“啊？嗯…那边有点吵…”秦清开口解释着，又察觉到沈奕安的目光一直在花上，看了看花，拿到身前：“这是蔷薇花。”
“嗯，就说看着不像玫瑰。”沈奕安脸上掠过一丝玩味，故意挑逗道：“啧，我还以为，是哪个男孩子送的呢。”
秦清脸上渐渐爬上绯红，清了清嗓子，道：“不是…是…刚刚变魔术用的。”
“你还会变魔术？！”沈奕安眼底闪过惊喜。
“嗯。”秦清没有否认，看了看花，伸手递给沈奕安：“沈老师不嫌弃的话，就送给你了。”
“好啊。”沈奕安接过花，想起什么似的，问：“礼尚往来，我也送你一份礼物，怎么样？”
“嗯？”
“我刚刚出了份卷子，你拿过去做做？”沈奕安笑着。
秦清上扬的嘴角僵在原处。
“你做做，我看看效果，就当帮我个忙呗。”沈奕安见秦清傻站在原地，央求道。
“好。”秦清回答道，心想，送人礼物哪有送试卷的？真的是……
秦清无奈地笑笑，不留痕迹。
秦清跟着沈奕安进了办公室，偌大的一间，此时就剩沈奕安和秦清两个人了。
自从来到一中，为了图个方便，沈奕安就一直住在教师宿舍，每次待到办公室快锁门了才走人。这下当了班主任，她就朝年级多要了把钥匙，每次留到最晚。
沈奕安一进门，就走到办公桌前，抽出玻璃瓶中蔫掉的花，换上秦清的蔷薇。
一边换一边对秦清说着：“试卷在我办公桌上，自己拿。”
秦清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沈奕安旁边，浏览了一下试卷，随后拿笔做起来。
沈奕安往后退退，左右端详，觉得一支花孤零零的插在花瓶里不太美观，便抽出来，插在书架的空隙中。
随后转头俯身查看秦清的做题情况。
正在做题的秦清突然闻到那熟悉的清香，淡淡的，萦绕在人耳鼻，笔尖顿了顿。
再次嗅鼻去感受那气息时，清香已渐渐散去，沈奕安抽身，回到椅子上坐下，正开着电脑备课。
秦清喉咙滑了滑，继续写着。
高一的卷子并不难，秦清很快就做完了，比预期时间提前了半个多小时。
沈奕安本想出成周测试卷的，考虑到开学不久，又连着军训，还是让这帮孩子先好好放松一下吧，打算下周作为小练习布置下去。
对完答案，满分。沈奕安满意地笑笑，赞叹着：“不愧是你，我就知道难不住你的。”
秦清一脸平静，回答：“作为考试卷，它的难度刚刚好，但仅作为小练习的话，其中的思维拓展题，有些难了。”
沈奕安笑了，拿起秦清的试卷，忍不住逗她：“可是你考了满分哎。”
“替他们考虑的。”秦清难得骄傲起来，一改之前的谦虚。
“嗯，卷子我再修改一下，下周你通知陆可可到我这拿，发下去吧。”沈奕安笑了，一边说着，一边凑到电脑前修改着试卷。
秦清点点头，看了眼手表，开口：“沈老师，时间不早了，他们该回来了，我先走了。”
“嗯，去吧。”
秦清把椅子归到原位，看了一眼沈奕安桌上空空的玻璃瓶，若有所思，走了出去，带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