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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记(1)

    东海古迹岛,有白式一脉,其族人皆善御傀儡之异术。凡其所制,耳睛腹足,无不灵动可转,难与活人辨。世人所向往之,皆迷于海,不得其踪。

    一

    “岛主,据老身占卜,这个孩子将来一定会给白式一脉带来灾难。”在一间略显阴暗的屋子里,岛上从未占卜出错的老祭司向岛主禀告着。

    岛主抱着自己刚出生,眉间一颗朱砂痣,此时此刻正安静地吮手指的女儿,斜斜的几束阳光照不亮室内的阴暗,一切都在静默中缓缓酝酿。

    “岛主!”不知过了多久,老祭司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您...”

    “就算没有这个孩子,白式一脉也难逃此次百年大劫,是么?”似乎掩盖了诸多情绪,岛主低沉清冷的声音有些颤。

    老祭司讶然地看了一眼屹立在祭台面前的背影,过了好久才低头,向上拱了拱手,回答道:“是...”

    “那么,”站在祭台前的岛主似乎苦笑了几声,然后才释然地回答,“就只能用哪个方法了吧...”

    二

    “子兮哥哥,岛外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啊?阿爹说每个白氏族人在行完成人礼之后都要独自驾船出海,外出历练。你那么厉害,一定知道吧?”眉心一颗朱砂痣的女孩梳着异域的发髻,一双□□的小脚在树上荡啊荡,嘴里还咬着一根糖葫芦。

    “嗯...外面的世界可繁华了,有很多人,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青山绿水,有日夜通明的亭台楼阁...总之,等安安长大后出去就知道了。”剑眉星目的少年坐在女孩一旁的树杈上,温柔地摸了摸女孩毛茸茸的头。“啊...真希望快点长大!”女孩不满地撅了撅嘴,白皙若雪的肤色让她看起来像个可爱的洋娃娃。

    “快!快让开!”这是,远处的街道扬起一团飞尘,“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学艺不精,学艺不精,冲撞了各位,真是抱歉啊哈哈...大家继续工作,继续工作,不用管我。”一个紫衣少年向左右街坊邻居拱着手赔笑,脚下却马不停蹄地追着前面失去控制左冲右撞的傀儡。

    “怎么又是你啊,十一!这个臭小子,这个月第几次了?”一位卖菜摆摊的大爷熟练地操纵一旁的傀儡保护着菜摊,“就是,你小子上次打碎的鸡蛋钱还没还呢!”一旁的大婶也用她的傀儡层层护住了几篮鸡蛋...

    “这这这...不好意思啊,下次,下次我一定勤加练习!”十一只得继续赔笑,努力尝试控制发疯的傀儡。

    正当那傀儡要手舞足蹈、打着旋儿地冲向街角正在踢球的几个娃娃,“小心!”十一大吼一声,下意识地闭眼。

    可过了许久,却没有听见碰撞声,更没有小孩的哭闹声。

    “别闭眼了,早就没事了。”白安安双手折叠胸前,赤着双脚,一脸笑意地看着头上还飞着几根呆毛的白十一,“还得多亏了子兮哥哥学了最高级御术,可以操纵他人的傀儡,不然明天你就等着被你爹吊起来打吧!”

    十一这才慢慢睁开眼睛,望见两人身影,也笑起来:“原来是你们啊,我还以为何方神圣广施善手呢,刚才真是谢谢啊。”十一朝两位拱了拱手。

    “你这御术的确是不过关啊,刚刚差点就出人命了,知道吗?”白子兮一手提着十一的蹩脚傀儡,“还有你这里做得不对...”

    “为了感谢两位的大恩大德,小的就请两位光临寒舍吃个便饭吧。”十一僵笑着打断又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傀儡改造演说,搓了搓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白安安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眼白子兮,见他笑着松开了手中的东西,这才来了气场:“小爷我早就想吃恒姨做的饭了,这次保证干他个三碗半!”

    十一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只得继续僵笑着从命。

    “等等!”还没迈出几步的两人回头:安安一脸疑惑,十一则是满脸害怕,直至白子兮默默叹了口气,把鞋子放到安安面前,扬起一只手臂,笑着对她说:“又忘记穿鞋了。”“哦,谢谢子兮哥哥。”女孩乖巧地顺着他的手穿鞋。

    看着两位终于不再多言迈步行走,十一这才如释重负地将蹩脚傀儡随意用手夹在一旁,庆幸自己躲过了一次“不问归期”的白·傀儡制造兼研究专家·子兮祖宗的说教,还记得第一次被抓到整整被训了一下午还不带停的。

    十一认命,小跑几步追上了岛上最不该招惹的两位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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