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卿和顾安再都知道【无渊】是鬼族的预言者。不同族的预言者有不同的称谓，也有除了预言外不同的术法。

    比如【无渊】就会【魂飞魄转】，可以强制剥离生灵的魂灵，还能把另外的魂灵塞入这具躯体之中。

    而吟咏者的额外术法，已经被其他五族拿走毁掉了，除了记忆里有前人的施术情形，其他的都已不复存在。

    “你认为是塞了个新的进去，还是【洗魂】？”顾安再还是躺在地上喘气。

    云卿卿垂着头，情绪低落：“…按照他们的说法，是【洗魂】的可能性很大…这样的话，耀祁姐姐就真的回不来了。”

    “…是啊。”顾安再闭了闭眼，天旋地转的感觉仍未消退。不过好在今晚是满月夜，月光洒满了人间。耗空的灵力在慢慢地恢复着。

    苏暄还在一旁躺着，满头都是汗水，脸色惨白，和顾安再差不了多少。他不敢把她弄醒，正在思考【清思诀】对她有没有效力。

    云卿卿在空间内听顾安再详细说了如今的险境和苏暄的情况，现在也疯狂在记忆里查找类似的情况。

    “你是说她听了【清思诀】后说自己没有成功过然后失控的？”

    “这算是失控吗？我也不太清楚……”顾安再并不知道苏暄到底怎么了，只能看到她满脸痛苦，联想到之前她说的记忆返还，猜测这也是一个所谓的“节点”。因为当时他处于重伤昏迷的状态，也不知道苏暄那个时候是否也像今天这样。

    “一直昏迷也不好吧？”云卿卿满脸担忧，她还没有找到类似的情况，但感觉要是在记忆回溯阶段让人昏迷，那不是相当于根本没返吗？

    想了半天，她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你这是关心则乱了？”

    顾安再扭过脸，很不愿意地承认：“或许吧，你把她叫醒试试。”

    云卿卿点了点头，走到苏暄的身边，蹲下身，指尖盈起微光，她用的正是此前苏暄对她使用的【唤灵术】。

    这次很成功，苏暄立时睁开了眼，同时一口鲜血从嘴里溢出，幸好云卿卿眼疾手快把她扶了起来，才没有呛到。

    “你还好吗？”云卿卿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擦了擦她嘴角的血。

    苏暄睁着眼睛，眼神空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会儿没有听完的啸叫声还在持续，疼痛不止，她开始发抖。

    顾安再不躺了，又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两个女孩的身边。

    “怎么办啊？”云卿卿手足无措，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害了她。

    “…不知道。”顾安再也摇头，“不过确实不应该打断这种过程，血就是为此而流的。她只能靠自己。”

    在这干着急也没什么用，云卿卿探了探她体内的情况，经脉什么都还好，没有受到内伤，只是也没有什么灵力在体内流转，便把自己的慢慢输给她。

    顾安再也盘坐在旁边，开始加紧恢复。

    苏暄的情况好了些，身体不再颤抖，也不再流血，再次闭上了眼睛。

    整晚就是这样度过的，秋夜的凉风把血腥的意味吹散殆尽。

    “！”躺在云卿卿怀里的苏暄动了一下，接着睁开了眼。

    她看见了女孩子完美的下颌和乌黑的发丝。

    老实说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出问题倒下，她也以为一行三人都将落入毒手，但现在自己却在云卿卿的怀里。

    不过她也没觉得这是梦，她不会做梦。

    云卿卿的手扣在她的腰间，她要是想动，必须得叫醒她。

    苏暄轻声问了句：“云卿卿？你醒了吗？”

    接着她听到声音从上方传来：“你醒了？太好了！顾安再，她醒了，快过来！”

    少年从一旁飞过来，脸上却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你现在怎么样？”

    云卿卿也松开了手，让苏暄自己坐了起来。

    “好多了。”苏暄低下头，不敢看两个人，“我在关键时候倒下了…真的非常抱歉。”

    “哪有？”云卿卿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听顾安再说我一开始睡得死死的，要不是你，我们早死在睡梦中了。”

    “是啊，最开始可是你在帮我们。你自己情况特殊，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了，你这次回溯了什么东西，方便说吗？”顾安再也宽慰她，顺便转移了一下话题。

    “…我不知道…很混乱…我真的不知道…”苏暄捂住头，这次的疼痛比在水中时更甚，却没有给她返还任何记忆，如果不算那些模糊的脸和听不清的啸叫的话。

    “不要想了。”云卿卿连忙使用几个小的术法帮她平息情绪，“好好休息，你体内的灵力还没有恢复完全呢。”

    顾安再见状不敢再提【清思诀】，但还是对此好奇，想着怎么间接问一下，毕竟这个诀法是关系到诛魔师命脉的，如果……

    苏暄却抬头看了眼他：“你还想问那个诀法吧？”

    “是，你…我…”顾安再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我现在没事了，不会再被【清思诀】三个字影响了。这次的反应很奇怪…不像是【光阴】作用的结果，更像是触发了脑子里不好的回忆节点，因为我看到的都是模糊的脸，应该是如果没有【光阴】的话，不会凭空回想起。”

    “也就是说，这是你自己触发的…你脑子里确定有记忆，但不用【光阴】是没法得到的。”顾安再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不会被影响，我也就直说…你需要她回避吗？”她是指云卿卿，三人都清楚。

    顾安再倒是挺不客气的，但云卿卿也没什么意见，毕竟她和苏暄也不熟，现在知道她这么多隐私也不好，如果苏暄要她忘记她倒是会欣然接受，然后自己施术忘掉。

    “…不必，我听江画大哥的那番话，说我们以后会走很长一段路，一直都是同伴，这些事不必瞒着。“苏暄摇了摇头，虽然她到现在还没有把江画的事情告诉顾安再，但她相信会有那一天的，只是现在连自己都不太清楚，就不必胡乱把猜测说出来。

    云卿卿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颇为感动，甚至忘了她还没有问过苏暄的姓名，却和她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好。”顾安再笑了一下，接着神情又严肃起来，“你知道【清思诀】吗？”

    “现在的我不知道。”苏暄闭了闭眼，神色黯然。

    顾安再又对着云卿卿道：“那你呢？你给她解释一下吗？”云卿卿毕竟有【吟咏者】传承的记忆，讲的东西会比他更全面。

    “【清思诀】是属于诛魔师的诀法，是唯一一个不需要运用灵力的术法。相应的，其他幻职也有对应的诀法，我们在此先不提。”云卿卿接着他的话，解释起来，“所有诛魔师都能用出的是【减字清思诀】又称【三字清思诀】，也是我们如今所使用的。这种术法的力量会随着使用者的力量成长，虽然不消耗灵力，但没有灵力作为基础，力量相当于没有。”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苏暄，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之后的内容。

    顾安再见状直接开口道：“所以你不可能不会【清思诀】，只要你是诛魔师，这就是你天生就会的。”

    “怎么会呢？“苏暄瞪大了眼，她似乎能明白为什么清思诀会是触发记忆的节点了，她之前…也真的不会。

    “确实很奇怪…我当时听顾安再说就立刻反驳他了…你身上的光元素很浓，怎么看都是诛魔师。世界上，还没有这样的先例。”云卿卿蹙着眉，一脸不解。

    “会不会是【光阴】的限制？”顾安再不知道她的情况，提出了猜想。

    “不是…虽然我这次没有回复什么记忆，但我可以肯定，我之前也不会。”苏暄道，她也是一脸苦闷。

    顾安再也只能愁眉苦脸：“……太奇怪了。”

    “不会这个诀法，有什么影响吗？”苏暄看着两人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发问。

    “按理说，不会的话，是无法修行的…人族虽然称的是每个人生下来就带有亲和的元素，但也会有几个特例，他们不亲近任何元素，也就无法开启幻职，当然也不会这种诀法。但你的话，是会用术法的，对不对？”云卿卿还没有见过苏暄使用术法的样子，所以言语还很保守。

    “嗯。”苏暄点头，思考了一下又接着道，“既然我们不清楚，它也不会影响我，就把此事先放下。”

    “不，只是现在没有影响，【清思诀】实际上也是会决定诛魔师上限的。”顾安再的表情没有变好，“完整的【清思诀】只由能突破|修宁境|到达|和息零|的人用出…怎么说才好呢？”他看见苏暄脸上出现了明显疑惑的表情，挠了挠头。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会【清思诀】，很可能没法到达|和息零|？这是幻职的最高境界？”苏暄迟疑地说，她连什么是|和息零|都忘了。

    “对，两者互有关联。没达到|和息零|用不出完整的【清思诀】，而如果天生决定你不会完整的诀法，你也不能到达这个境界。”

    “达不到也没关系吧？”云卿卿在一旁说道，“就算会【清思诀】，从古到今又有几个人达到|和息零|了呢？”

    苏暄认同地点着头。

    “咳，我们想要改变这一切的话，没有|和息零|的实力，注定会失败。”

    “难道你和顾大哥约定的三年后，你就要达到顶峰吗？”苏暄惊讶地说道。这也太快了吧，虽然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境界，但离最高的怎么说也差很多年，难道顾安再还隐藏了实力？

    “我现在是百转境八，三年内要到达千回境，否则此生也没有修行到|和息零|的潜力。”顾安再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