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吃饱喝足后，出了餐店，又寻了个偏僻的地方。毕竟晚上就要去见妖族，虽说用合语也不是不行，但总会觉得你这神族的身份有点掉价，顾安再决定教她们一些可能会用到的沨语。

    云卿卿听了他的话，却立刻拒绝了，受到登记时的启发，她现在完全可以通过记忆传承来进行快速翻译，当然说话的时候可能会有点偏差，但听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这点在顾安再试了了五族的几句话后被证实了。云卿卿靠着这种另类的，绝无仅有的方式，摇身一变真的“是”个神族了。

    她对于记忆的掌握已经进步太多了，苏暄感叹了一下，然后开始反思自己，自己到底学没学过，学过了就想起来呀。

    可惜的是，她目前确实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那我就教苏暄一个人，你自己再多练一下。”不用教云卿卿，顾安再也乐得轻松一些。

    云卿卿朝两人挥挥手，迅速跑走了，走之前还用沄语喊了一声：“那当然，你们好好…好好学习！我去街上逛一下啊，放心，我现在可不担心其他问题了。”

    “有问题在音里中叫我们。”顾安再无奈地答应了。

    云卿卿爱玩的性格又是哪一代吟咏者的？真的有吟咏者爱玩吗？该不会是真实的她自己吧？

    她确实是能说个大概了，这种运用记忆的速度还是极为罕见的。怪不得有这种术法天赋还能成为吟咏者，云家是不是也知道我们的行动要开始了，需要这代的吟咏者迅速成长起来……

    顾安再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对着苏暄道：“那么现在，开始教你些沨语。”

    “好。”苏暄点了点头。此前顾安再也教过她合语，她倒是也不排斥跟他学习，毕竟不会的不学那不就是一直不会吗？何况顾安再确实算位好老师，不仅认真还很耐心，自身的水平也相当高。

    “我说一些那个上者会问到的问题，这是我们不需要单独回答的，所以你只是跟着露出相应的表情就好。”顾安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因此我会把沨语重复几次，澹语的意思只说一次，你注意听。”

    这个部分顾安再预设了十句话，都是很常见的，他准备到时候自己来回答，苏暄只要有一定的反应，不至于让妖起疑就行。

    教完之后，他随意抽了几句问苏暄这句话的意思，苏暄都能把澹文完美地复述出来，甚至也能他说澹语，她来讲这句话对应的沨语。虽然个中的语序语法她大部分都不清楚，但是也完全没有问题了。

    苏暄的记性很好，这点顾安再在教她合语的时候就知道了。但好到这种程度，还是罕见。不过，历史上唯八的人物，有这种能力也不稀奇。

    顾安再也认为苏暄是学过六族的语言的，有这种记性，应该比他当年苦苦啃书要轻松得多。

    “下面一部分，可能他会采用问心的方式，所以你必须记下全部问题与回答的意思和读法。”顾安再清了清嗓子，“第一句：你是神族吗？（后附沨语读法，相似的内容都是如此，下文中省略。你不能奢望作者写得出来）”

    “为什么是这个问题？”苏暄迷茫地看着他。

    顾安再垂了垂眸子：“预防，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嗯，我知道了。”

    顾安再现在真的很警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耀祁…苏暄在心底叹了口气，没有表现出来。

    “回答是：当然。”顾安再停顿了一下，解释道，“神族的性格决定我们不会多说什么。”

    “嗯嗯，我明白。”苏暄朝他笑了笑，同时在内心不断复述着这两句话。

    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苏暄的学习速度真的太快了，顾安再在此之外还教她了一些基础的沨语和沄语。

    天色渐晚，吹到身上的风也带上了丝丝凉意的时候，云卿卿终于逛完街回来了，她甚至还换了一身衣裳，走起路来飘浮得仿佛一片云。

    “怎么样？我新买的，漂亮吧？”她朝苏暄眨了眨眼，提起了裙子的一角，“这是沄洲生产的香云缎，会有独特的香气，我也给你买了一条喔！晚上到旅店的时候给你。”毕竟现在在外面，苏暄也不方便换。

    “这怎么好意思啊…多少钱，我会给你的。”苏暄苦恼地皱着眉，她之前就欠了顾安再给她买衣服的钱，现在怎么还要欠云卿卿的啊，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还上。

    “哪需要还啊？你上次都叫我卿卿了，那我叫你…暄暄好不好？我们是朋友！”云卿卿凑近了她，拉住了她的手。云卿卿说的是上次和慕清河洽谈的时候，苏暄帮她说话，叫她卿卿的那次。

    我那时候不是为了凸显我们关系亲近，我才能知道你受记忆传承所困这件事啊，可这都是我编的！

    这话苏暄自然不会说出来扫云卿卿的兴，苦笑了一声：“好。”但东西她肯定是要还的，希望之后自己能拥有偿还的能力。

    “暄暄”这个称呼怎么有些耳熟…对了，那封锦囊的信里，自己就是被这样称呼的…所以信上笔迹的主人，应该和我关系不错吧？

    顾安再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挑了挑眉，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云卿卿挽住了苏暄，将头靠在她肩上：“没想到这次出来，我也能交到朋友，我还怕你会拒绝呢。”

    “我怎么会拒绝呢？…你和顾安再不是朋友吗？”苏暄任由她靠在肩上，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美，毕竟云卿卿这种大美人能靠在自己身上，还是自己的朋友，多少年都修不来的福气啊。

    “我？他？”云卿卿要跳起来了，“我是他未来的兄嫂！”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和他当朋友。

    顾安再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嘴上的笑意还没有散去。但他知道云卿卿和哥哥的可能性太低了，低到就算世界恢复正轨了，他们也没什么机会在一起。哥哥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云卿卿眼睛转了转，贴到苏暄耳边轻声说：“不过，就算以后我们成为家人了，也不耽误我们是朋友。”

    “啊？”苏暄有点没听明白，以为她是在说顾安再，只是出于什么“兄嫂”的尊严不好意思说给他罢了，便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也不会介意！”见苏暄点头，云卿卿更开心了，挽着苏暄的手也更紧了。

    我为什么要介意啊？苏暄愣了一下，没有想通。三个人都是朋友多好啊，以后还要一直走下去呢。

    “好了好了，说这么多够了吧？差不多该去阔声楼找鸿梨了。”顾安再抬头看了眼天色，打断了二人的亲密谈话。

    “噢——我还买了地图，怎么样，我这个嫂嫂做得不错吧？”云卿卿得意地笑了一下，从自己的储物灵器里拿出一份地图。这是她在买衣服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那老板就大方送了一份给她。

    当然，出于谨慎，她不久之后去了一家专门卖杂物的店铺，新买了一份，对比了一下，确实没有问题。

    她拿出来的是新买的，老板送的，被一个术法封闭起来，丢在了空间内。别“人”送的礼物，可不能随意丢掉。

    顾安再很是满意地接过，根据建筑物大致方位判断了一下，阔声楼在祭坛的南方，而他们现在在祭坛的西边，距离还是不远，现在出发，其实有点…时间不够了！

    “得马上走了。”顾安再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将地图收到袖中，走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都走得很急，这城里又没有什么车马，全靠步行。神族又是些慢吞吞的家伙，他们在神多的地方不得不放慢脚步。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上已经泛起了浅淡闪烁的星光。

    阔声楼楼如其名，非常热闹，远远地就能听到这栋楼中传来的乐声。它处于妖族和神族学院的交界处，所以食客很多，神族多是往上走，包雅间，听雅乐；妖族则喜欢聚在低层，热闹地谈天说地，听点热闹的音乐。

    当然，鸿梨和教里的上者肯定是定了雅间，静待他们的到来。鸿梨就在门口站着，四处张望。

    “你们来了！”她讲的仍旧是合语。

    “嗯，来晚了一些，抱歉。”顾安再道了一声歉。

    “没事，我们也刚刚才来，上者刚刚上去呢，你们就来了。跟我来吧！”鸿梨看起来心情很好，说话都活泼了不少，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

    一二楼的音乐着实有点吵了，苏暄原本还认为妖族是不会听这种的。她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妖族就是月川那个卖早食的妖女，纤柔清媚，是她对于妖族的印象。

    到了三楼后，那吵人的声音就像是被什么隔绝了一样，空中只飘荡着悠扬高雅的乐声。

    “楼层和房间都用无音石做了隔音，所以你们也可放心。”鸿梨小声说着，似乎也怕惊扰了这美妙的乐声。

    她带着顾安再三人七拐八绕，到了一间名为“溯游鱼”的雅间内。推开门，里面坐着的是一位青年模样的男性妖族，生着浅青色的头发和沉紫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