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别

    勿知道前王室是哪一派的时间不早,若不是顾安冉,若不是浮影刃他还没办法联想到这些。

    千年前的魔族挑起战争正是因为谎言,指引者的谎言,道者的谎言,上官笙的谎言。

    “重启则世界不复存在。”

    身为王的南浔曾在礼安门下学习,也是礼安的备选者,参加过言渊之盟的他不相信天道,知道天道的指令被篡改。

    但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对本身就是由原天道选出,沾染了祂气息的许麟攘的话有些相信。

    南浔确实是末代天赋最佳的礼安候选,所以才能在许麟攘的身上嗅到天道的气息。

    “重启则世界不复存在。”

    “重启则天道篡改。”

    当时的许麟攘却幼稚年轻,与其说他被上官笙控制,不若说是被上官笙欺骗,为了妹妹不因重启世界而亡,为了世界“存续”,他走上了新道为他选择的路。

    但这些都是从“后人”的角度来看,星坠看不见这么久远的事,看到的也不过是些“前人”所见的东西,主观性重,真实性亦待证。

    卜算出来的结果不太准确,只有几个当事人才完全知道真相,但时间过长,也会在其中美化或丑化自己的行为。

    不过南浔后来似乎是知道了真相,但那时定局已不可改,他也被王室派别中的不愿归还既得利益者推下王座。

    这就是前王室一派。

    当时的世界只知道魔族政变,也只应知道魔族政变,否则后王室一派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但当时的“全世界”也是既得利益者,即使知道了也只会笑一声南浔。

    反正世界也这样过了一千多年,痛苦的无法发声,享受的沉默不言,或者高举酒杯,共赞当年。

    前王室一派确实当站在原天道的一边,那礼安…这任的礼安勿还没有见过,本来苏暄在沄洲说的那句话就让他动了想再举办一次“言渊之盟”的心思,但事情总是猝不及防又迅猛,他得亲自去见这位礼安了。

    想毁灭世界,这位礼安大概是受了诸多排挤,看多了世界的诸多丑恶,但怎么说都不应该被后王室加入备选之列,应该是使了些手段吧。

    洛寒尘既直言湳洲今有三派,便言明礼安已不受王室控制,也拥有了相应的势力。

    这些年湳洲还是出了不少的事,他竟然毫无察觉。也是,从继任之后便一直忙着安排,无暇察觉,老师也没看到吗?

    或是他也参与其中。

    还有太多的事不为世所知,但这一切都有什么用呢?

    勿一路上都沉默着,他遮住了眼睛也是表明自己无意看洛寒尘的过去,祝雾寒想看不代表他想看。

    两个少年也得以相安无事,气氛也融洽了许多。

    “不过你想看也看不了。”

    洛寒尘无意中说了一句话。

    “…你不该这样说的。”勿的专业知识还是比祝雾寒多的,只是一听再一想就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幻生毁世的过去星坠能看到。

    看不到的是“不真实存在”。

    “或许我该说给他听。”

    “是,你确实不该说给我听。这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如何让她彻底崩溃的思路。”勿唇角虽然有笑,语言却是冰冷,“你们不想扮黑脸,我来。”

    洛寒尘沉默了很久:“为什么不能是我崩溃?”

    “这得去问设置规则的人。生的希望沾染上绝望毁灭的气息,才会让人觉得是悲剧。我不喜欢悲剧,这也不是悲剧,这是喜剧结局所要走的路。”

    “…什么才算彻底崩溃?”

    “连星坠的术法都不能使她心志复原的程度,但能活下来。”

    “活下来。”

    “整个世界,整个人族,你和她,未来的世界,未来的所有生灵都能活下来。”

    “听起来很划算。”

    “是啊,很划算,她如果醒着也会接受的‘划算’。”

    勿杵着拐杖,声音平淡。

    洛寒尘背上的苏暄仍平稳地睡着,她能做个好梦。

    湳洲的城镇比潎洲要热闹许多,毕竟他们不像鬼族那样害怕阳光,身体也较为强壮,风吹日晒都坚持在外游荡。

    洛寒尘带路,去寻找前王室隐藏的地方。

    “星坠的话,灵力是够用的吧?”洛寒尘在敲门前问了一句。

    勿轻轻点着头:“够用。”

    木质的门稍稍用力就能推开,但身为毁世的洛寒尘还是礼貌地敲了敲。

    一张漂亮的魔族少年的脸从门内探出:“是你?这两位是?”

    “我的朋友。”

    少年将门拉开,将三个生灵往里请:“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最近礼安像发疯了,一直在抓我们的成员,本来说好是先对付岁氏派的,结果先向我们下手了。”

    “礼安的话倒也正常。”洛寒尘点了点头,“我这次来就是想要礼安居所的具体地图,当然做了这些事后,他们原先交付的地图也当所改变,只能期盼改变不大。”

    “是啊,真是突然变卦。”

    “大概是什么时间?”勿出声询问。

    “真的就是不久前…柳月十七?”少年的情绪低了许多,说罢去里屋寻找地图了。

    勿点了点头:“谢谢。”

    这就是上官笙苏醒的时间?他给礼安下了指令?

    但他不应该知道湳洲发生的事才对,这是礼安自己做出的行为,为什么?

    看来真得当面问问。

    少年很快拿着地图回来了,交给了洛寒尘:“万事小心。”

    “谢谢,保重。”

    “那个…不需要将她留在这里吗?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生灵不是件好事。”少年好心地问了一句。

    “多谢提醒,我自有我的原因。”

    少年又看了几眼苏暄,将他们送出了小屋:“嗯。”

    勿很少这么说:“那个孩子感觉有些奇怪。”

    洛寒尘往后看了一眼:“他是所谓的正统王室血脉,近亲的血脉融合,让这些正统都短寿而敏感。但也因为如此,才能保留甚至使王室某些独特的术法更为强大。”

    “罔顾伦理,前王室一派想必是从血海中走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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