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许麟攘不想离开，世上除了天道还真没谁能让他离开。
在听闻此言之后，他略微思索，对着兽族女性道：“既如此，我亲自去找她。”
他抬了抬手，信纸就到到了他的手中，将纸揉成一团后再张开手，便又变成了纸鹤的模样。
“我们跟着走。”许麟攘低头看了看苏暄。
“好。”
苏暄觉得心里有一点小爽，但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假装平淡地点着头。
“你！”女性拿手中的长枪挡住了他的去路。
许麟攘脸上浮起笑容，话却十分冰冷：“不想死就让开，你死在这儿不会对我要做的事情有任何干扰，我只是不想随便杀生。”
苏暄和他都没有什么“气节”的概念，不必要的牺牲没有半点用处。
不过这话也是骗她的，顶多用个术法让她昏迷过去。他确实不想杀生。
女性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枪：“我说过，这是我的职责。今日我若退下，我的部下会怎么想，日后若有战事，我们又如何保卫家园？”
算了，不处在一种境况下，是无法真切体验对方的感受的，也无法真正理解对方的做法。
许麟攘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这一片的守卫全都倒了下来。
远远有几个围观的群众，看了之后也立刻逃走了。
“这是普通生灵应该有的反应，不是所有生灵都能成为义士。”似乎是知道苏暄在想什么，他先一步说了。
“…我知道，如果我没有力量我也会跑。”
“不，有些生灵即使有力量也不会上前。”许麟攘摸了摸她的头，“生灵心易变，一个完美的世界目前不会存在。”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苏暄皱了皱眉，抬头看他，“你跟着我？”
所以看到了她一直在问询，也听到了她极端偏执的言论。
许麟攘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这个答案。
苏暄转过头去，看着一边。
真是莫名有些羞耻，她对自己的想法自然是认同的，但也会怀疑这是不是有些幼稚和天真。
好像只有涉世不深的小孩才会认为应该有这样的世界存在。
…嗯，她确实也还是个小孩子。
不到两岁呢。
“不过，如果真的有机会，你想建立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许麟攘的视线跟着纸鹤，却还在向她提问。
“就是我所描述的世界，哪怕那样的世界我也会死。”
“顾…你的朋友们也会死噢？”许麟攘的唇角又往上扬了扬，“现存世界的生灵基本都要死噢，你这才是毁灭世界呢。”
“…你不是问我要建立什么样的世界吗？”苏暄白了他一眼，“而不是想怎么改变这个世界。新建立的世界不会有牺牲，那些有欲的生灵根本不会存在罢了。”
“好好好，是我问错了。那你能回答吗？你想要在这个世界的基础上如何改变？”
“…牺牲是必要的，无论是生命还是灵魂。”苏暄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不同意的就杀掉，这是生命；不同意的就扭转意识，这是灵魂。”
许麟攘拍了拍她的肩膀：“而灵魂改变了，那个生灵实际也不复存在了。”
“是啊，所以改变这个世界同样…同样也是毁灭。”苏暄的眼中似乎有了其他的东西，她若有所思。
追着纸鹤，他们就没法用术法了，一路上其他街巷的生灵还没有得到通知，依旧热闹地挤在一起。
若是只靠视力，许麟攘都会跟丢，幸好他能用术法作弊。
妄乱的居所似乎在城中心，夜市都要歇摊了他们还没有走到。
“…会不会是妄乱其实看到了，所以其实这纸鹤是其他生灵代发的？”苏暄看着前方已经没了多少灯火的路，很是怀疑地问着。
许麟攘的脸黑了一度：“这个想法很有意思。”
“你现在还能不能算啊？”
“早不能了。”
苏暄确实对这个问题很好奇：“那你的计划是怎么做的？”
“我可以在千年前就做出。”许麟攘忽然压低了声音，“你信吗？”
“信。”苏暄认真地点着头，“预言者真不容易啊。”
在如此久远的时间中等待一个既定的结局，内心得有多么坚定。
虽然她曾经也憎恶过许麟攘对她做的事情，但一件件揭开，直至今日她一点怨恨都没有了。
主要还是…她如今只感觉自己根本就没有真切地体会。当然遗忘会加深这种感觉，但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她在乎也没有什么用，之所以对星坠的做法那么愤怒，想要反抗，也只是不想被他轻易控制。
有力量为何还要被控制？
没有力量的时候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苏暄认为自己算是想得挺开了。
至于他的计划嘛…不如听许麟攘的，苏暄直觉中就很厌恶勿的计划。
她有些过于专注了，连许麟攘停住脚步都没发现，还是被他拉回来的。
“怎么了？”苏暄调侃道，“是不是发现自己被耍了？”
和预言者打交道还是得带着警惕，她就是前车之鉴。
“嗯。”许麟攘大方地承认了，“你没有发现这地方我们之前走过吗？我刚刚看了地图，我们绕着王殿转了圈…纸鹤被干扰了。”
他手中捏着纸鹤，用光灼烧着它，烧出了一粒种子。
“种子？”苏暄凑过去仔细看着，这粒小小的焦黑的种子…应该是被许麟攘烧死了。
“给你解控制用的…”许麟攘认出来了，“时间不长不短，雷月的雷电能催它生长，五天后你就能用了。”
“看来妄乱果然知道我们来是做什么的，你就说我之前说的对不对吧？”苏暄有些骄傲地说着。
“不过她为什么不愿意见我…”许麟攘却丝毫没有放松，“我还是得去见一见她。”
事出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