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

    许麟攘的视线在苏暄原本存在的地方停留了好一会儿,殿中兽族都不知该不该叫他,苏暄那些话全是用澹语说的,即使兽王因为诸多原因要学习他族语言,也没有学澹语的理由。

    他们全都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半晌,人族青年才转过头,看着这些兽族。

    他唇角挑起,语气平淡:“你该庆幸我确实能插手‘世间之事’,否则你认为幻生真的杀不了你吗?”

    “…多谢指引者大人…出手相救。”兽王低下了头,朝他拱手一拜,他的额上已经冒了许多汗,背后的衣衫已经湿透了。

    “现在,把你没对她说的誓言,对我说一次。”

    “!”兽王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您…”

    许麟攘看着他,眼中没有情绪:“我不想再说一次,我不像她那样心软,能和你说那么多废话。”

    兽王往后退了一步,原本已经凉下来的后背又热了起来,他咬紧了牙齿,脸颊上鼓起一块又很快消散。

    他身旁的兽众正要同他说些什么,被他抬手拦下:“我以兽族之名,对指引者起誓,洧洲将平等对待…人族,赋予他们基本兽族的权利,并将…澹洲的领土归还。…若有需要,洧洲可助人族,重回世间。”

    后面那句是他自己加上去的,但许麟攘并不意外,他看见他脸色为难犹豫再三才补充上了这么一句,不过是在权衡利弊罢了。

    有幻生,有可以插手“世间之事”的指引者在,人族的回归是早晚的事,而到那时,兽族会作为人族的第一个盟友…总归不会被指引者多找麻烦。

    兽王现在已经意识到礼安的话不可信,他的目的绝对不是嘴上说的那样简单。

    “很好,誓言我已收下,一天内,请以王令的形式发往全洲,三天内,各族都要知晓。”许麟攘的手握了起来,他已经用相应的誓约术法将此誓言封存,若是没有完成,兽王会立刻毙命。

    当然为了利益死一个王族是没有什么可惜的,但他们若不照做,会死第二个、第三个。

    在场的生灵都心知肚明。

    兽王立刻应声,从袖中拿出纸笔,就地写起王令来。

    许麟攘看了一眼,而后又道:“妄乱…放出来吧。我不管她到底站在哪一方,乱世之前,预言者不可避世。”

    兽王的字稍稍歪了一些:“是。”

    事情做完后,许麟攘的气场也松了不少,他在苏暄身上留了痕,不怕找不到她,也要给她一些时间独处,同时要给自己一点时间思考后续该如何对待她。

    不过现在他有心情回答这些兽族的疑问:“想知道我为什么能插手这件事?”

    兽王刚刚写好的王令上多了个点,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将王令交到许麟攘手中,请他过目。

    “人族成为兽族的王超过了规则所限,所以我才能出手,并不是所有事情我都能做。”他有些恶劣地笑了起来,像是在嘲笑他们上当了一般。

    兽王的眼神一滞,险些要将王令拿回来,幸好理智阻止了他。

    “…不过嘛。”许麟攘将王令看了一遍,“她还是能杀了你的,只是这王令要从族中另选一位写罢了。”

    他依旧阻止了她的杀戮,这点兽王应该领情。

    “我明白,兽族的诚心已经摆在了您的面前…我们会鼎力相助。”覆水难收,兽族此刻已是彻底上了人族的船,也不知是着了谁的道。

    许麟攘将王令还了回去,大步离开了王殿。

    他走后一炷香的时间,妄乱从王座下的通道内走了出来,看着殿内一片狼藉,嫌弃地捂住了嘴巴。

    她的双瞳竖起,却语带亲密:“哥哥,你不听我的,却随意听信外族的话,是该遭些教训。”

    兽王没有回头,一直看着殿门,像是怕有谁从那里出现:“你不留在这里,是怕遭到牵连吗?”

    “哥哥要把我关在牢里,我哪敢不从?”妄乱的脸上有笑,手指从碎裂的王座上划过,“但哥哥的王座本该属于我…你知道那个女孩想杀了你时我有多么兴奋吗?”

    “你也参与了这个局?”兽王挥手让其他兽族下去,转身瞪视着她。

    妄乱的眼睛也瞪大了,一脸无辜地指着自己:“我?我不是帮了哥哥你吗?”

    “高墙的幻境可是哥哥你让我布置的,我们的幻生现在已经失去了五感,但就这样你还没能杀了她,是哥哥你的问题啊。”

    “闭嘴!”

    “哥哥你如此暴躁,我还以为你也中了「乱绪迷心」,人家幻生要杀你的时候都还能控制情绪,若是没有规则所限,能做了这个兽王该多好。”她的语调越来越冷,到最后直接开始攻击起他了。

    兽王看着她,而后转过身不再同她说话,慢慢走出了王殿。

    妄乱弯下了腰,指尖抹过的碎片都浮在空中,重新组成了王座。

    她坐了下去,看着空旷的大殿,看着一片狼藉的大殿,鼻尖满是熏香。

    “原来还有这样的更迭方式…我想幻生应该会乐意帮我。”她的笑容越来越大,“毕竟你的五感全失,是我送你的一个情。”

    苏暄踏在地上,却不知道此刻自己在哪。

    她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还活着…或许已经死了呢?

    身体的各个部分都像没了一般,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手脚都在哪些位置上。

    或许是踏在地上又或许没有。

    就像处身于一片虚无之中,能控制自己的手脚,但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她即使撞在一片墙上,也不会认为自己撞到了墙…嗯,她也不会知道此刻自己是否真的前进了。

    好在灵力还在运转,掐指画势也能做到。

    给自己上好了几个隐身护体的阵法,她才没有那么恍惚地继续迈开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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