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

    苏暄知道为何自己得到这样的答案会痛苦万分,因为比起做所谓的救世主,她更想成为一个普通人,家世清白经历正常而不是生活在谎言和安排中。

    就像她以为顺利的感情,也不过是一个绑定她和江含汀的工具。

    若不是少年的脸上同样也出现了类似的情绪,她都要以为他的爱也是装出来的。

    看样子他也是在凛姐姐告知之后才知晓的…说不定那天回家的时候已经先问了自己的舅舅一次。

    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苏家的惨案,姐姐妹妹这么多年来受的苦原来都是安排,原来都是不应该承受的。

    是因为她。

    为了给她一个刻骨铭心的过去,为了让她能对力量产生渴望,最后不管不顾地去追寻。

    比她更惨的是凛姐姐和小霁,她们本该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救世为何要牺牲其他人呢?难道他们就不算这世界的一部分了吗?他们这样好的人救不了,却要去救那些曾经欺凌过她们的道德上有缺陷的人,到底是为什么?

    这样的世界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世界的命运又凭什么只能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的世界根本延续下去的理由,它只会给后来者带来更多的痛苦。

    但她没有权利剥夺其他人的生命,若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便也会盼着有这样的救世主出现,若她有力量,也会参与进来。

    不是所有人都不能像她这样厌恶这样不公平的世界,姐姐和妹妹都想要活下去,就算是为了她们,她也得承担起这份责任。

    她们已经因为所谓的救世而失去了家庭,总不能什么回报都没有吧。

    苏暄很快把自己说服了,在她沉默的时候,除了江画外的其他几人也坐立不安。

    尤其是江含汀。

    他担忧的问题除了两人的情感外,还有苏暄的精神状况,突然知晓自己活在谎言之中,一般的人都难以承受。江画在教塾中虽然也有意往这些方面讲过部分,但那毕竟是发生在他者身上的,真正体会了,才能感受到这份痛苦。

    “凛姐姐,小霁…对不起。”苏暄从自己思绪中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向自己的姐姐妹妹道歉。

    在知晓真相的情况下,凛姐姐还能带她去祭奠家中的长辈,是真正把她当作家人了。

    “……”苏凛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摇了摇头,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不怪你…该去怪这些安排事情的人。

    不是她们,也会有其他的人受到伤害…苏凛还猜到了为何要给苏暄安排家人,她们是工具罢了,无论是给她提供激励还是愤怒,都只是工具。

    若苏暄是幻生,她们大概能活着,若她是毁世,那她们便会死在她的面前。

    她问过江画,若是后者,能不能只让她一个人死。

    青年也同样摇着头,没说出口,可能是他没有答案,也可能是不能。

    那时的她真想一剑杀了他,但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没什么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苏暄转头看向自己的老师。

    江画笑着说道:“你在苏家还能住得安稳吗?”

    她和苏凛的呼吸皆是一滞,她们没有挑明的伤疤被大大咧咧地揭开,甚至往上淋上了盐水。

    苏暄没有坐住站了起来,手掌拍在桌上讲几杯没被动过的茶水都震了出来。

    “…那我现在就走。”她怒极反笑,从来都没有这样外显地表露自己的情绪。

    “住在这儿吧,还不是时候。”江画的衣襟被茶水沾湿了,他用手帕细细擦着,没有抬头看过她一眼,“棋盘还没布置完毕,这场梦还不到醒来的时刻。”

    棋局…就连看起来最重要的救世主,也只是一颗棋子,背后执棋的人究竟是谁呢?

    “入局则执棋。”

    苏暄忽然想起了这样的一句话,她略感奇怪地扭头左右看了看,心底的怒气平息了不少。

    棋子也能成为执棋者吗?

    如果真是所谓的幻生毁世之一,她一定会拥有足够的力量…能做到不一样的事情。

    可眼下的这盘棋,又该如何解呢?

    她想了想,只能选择一个对自己不太好的方法:“我不回苏家,也不住在这里,我现在流落街头也没什么吧。”

    “…随你。”江画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抬起头瞥了她一眼,“我刚才只是说明一个事实罢了。”

    “二姐。”一直没有出声的苏霁走到了她的身旁,“…为什么不回来呢,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啊,对吧,凛姐姐?”

    “嗯,小暄是我们的家人,一直都是。”苏凛也站了起来,“我们回家吧。”

    苏家的三个孩子向江画告了辞,一同离开了江家的宅邸。

    江含汀的视线一直到苏暄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收回来,他也有许多想要质问舅舅的话,可到现在也似乎都没有问出的必要了。

    他只想知道的问题只剩下了一个:“有她存在的空城,也只会是那样的结局吗?”

    “如果你不能做到的事她做到了,那结局就会改变…你想起了多少…想起了你杀了多少个无辜的人吗?”江画擦干了衣襟上的茶水,将手帕收了起来。

    “…反正都是假的。”江含汀看着桌上淌着的透明茶液,却不知怎么看出了几分血色。

    青年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你就不怕把她一起杀了吗?”

    “我要是能杀掉幻生,岂不是说明你们的这盘棋下得太差了。”少年的指尖在已经冰冷的茶液上划过,“还是说,你认为她要和我同归于尽?”

    “全城的人大半都是你杀的…你这个毁世自身不需要太多的憎恶就能获取力量,只需要被他者的情绪浸染。取巧…是有代价的。”青年的声音冷了许多,“梦醒时分,希望你不要后悔做了这个毁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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