沄事有痕

    祝雾寒是夕月初四离开淮景的,因为想着要在在廿五前赶回来,他只能通过每个学院都有的神树,直接传送到晞尧神学院。

    这个方法,也只有星坠能用了。

    他理了两夜一天的学生名册和族中名册,将范围缩小到了一定的范围,但这样的范围让他更为心惊。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沄洲已经千疮百孔了。晞尧神学院中出现的风祝秘术泄露只是开始,他们能绕过血脉的限制也只是一个「错误」。

    也是,固化的阶级、冥顽不灵的各族长老和愈发提早的宵禁时间,沄洲会变成什么样,出现多少「错误」他都不会感到奇怪。

    这正是世界趋向崩坏的象征,只是他无法接受。他无法说服自己因为会重启他就不用在这些事情上费心,如果他在完成计划的同时能避免更多的损失,又有何不可?

    他只给自己的老师写了信,没有提前告知对方学院。他不知道晞尧学院的院长,是否也参与了这些事情,他算不出来。

    因为这在重启世界面前根本不算什么,他这个所谓千年来最强的星坠,除了能看到一些和周身神族相关的以外,其他…全都是和苏暄相关和重启世界相关的事情。

    当然,范围是很广的,他也甚至能钻个漏洞,只要将安排和计划进行有机联系,他就能看见许多原本不相干的事情,也能借此做更多他想做的事情。

    至于其他实在无法产生关联的,他就只能通过演算的方式去测算,就如同这次的镜面术事件。

    或许不止是沄洲,其他洲陆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他在关注世界形势的时候也总会觉得风雨欲来。

    世界一定要在那之前重启,否则,说不定新生的世界又要少掉几个族群了。

    离开神树后,他即刻出发去找院长,想要见那几个可疑的学生。

    他闯了个空,首席院长与副院长的办公室中都没有神存在,他在房间中用「循踪示迹」查探着,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里最后一次的痕迹出现在雪月十七,距今已快二十天了。

    …他们既然不在,那学院的名册,老师是从哪里得到的?

    他的眼瞳一缩,危机感涌入心头,他立刻往房外冲去,可已经晚了,房门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上了锁。

    虽然看不见,但他能「看见」金色的符文正在汇聚。不如说,从他正式成为星坠后,他就再也没法通过眼睛看见这个世界了,即使那看起来和从前一样。

    他一直都在使用「寻迹之眸」,世界也能像从前那样全模全样地呈现在他脑中。

    除了同为星坠的神族,没有谁知道星坠会在成为的那一刻失去什么。

    他立刻结印试图发出信息,只要送达整个风祝,总会有利益相关的神族愿意来救他。

    但信息也被符文拦截下来了,他被彻底封锁在了这个房间。他的等阶处于涵山境巅峰,帮不了他什么忙。

    星坠在不能面对生灵的时候,便是其最弱的时刻。他们的主要手段就是强硬的精神控制,但生灵都见不到,对象都无法锁定又谈何暗示。

    其他星坠能够通过预测卜算来规避风险,但祝雾寒不能。他来此之前没将这些事和苏暄联系起来,也来不及演算,因此,他算是落入了一个只属于他的陷阱。

    由前任星坠为他编织的陷阱。

    曾经是星坠的老师,他要布局算计他实在是太简单,看来当日自己遇见那两个神族并不是偶然。

    老师能够算到或者早就看见了他会在那个时间进入镜渊乱战之中,并且知道他之后也会想办法查清这件事。

    老师想做什么?

    祝雾寒的手从门上放了下来,他的指尖已经被符文灼烧到了,他还需要用手指画符,不能做这些无谓的尝试。

    只要他不主动接触,这些符文并不会伤害他,也即是…老师不想在现阶段杀了他。

    也是,下一任星坠的影子都还没看到…不,是已经无法诞生出下任星坠了才对,因此神族才是迫切想要世界重启的那一类。

    把他关在这里,有什么好处?这些符文是不会伤害他,但却在疯狂吞噬他的精神力,他必须停掉自己的寻迹之眸,否则将无法维持恢复与消耗之间的平衡。

    他按了按额头,坐在了椅上,集中注意力开始思考事件与事件之间的关联。

    他在晞尧不能回去的话…苏暄就没有参加院赛的资格更不会有机会得到根系…这对重启没有半分好处。

    他摇着头,脑中的疼痛愈甚,在蚕食他的意识。

    不…他看见过未来,那是会实现的,除非被更改过了…礼安是想要世界彻底毁灭才会改掉这样的结局…他不会真改了吧?

    他几乎趴在了桌上,额头抵着冰冷的木桌,以麻木他的痛楚。

    他现在没有办法再思考多余的事情,他必须要找到对外求救的办法,他在自己身上摸索着,从腰间摸到了一个木牌,把它攥在了手中……

    他昏了过去,通过神树传送耗费的代价比他用了半年的寻迹之眸更多木牌也由此落在了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紧锁的房门从外面打开,金发的神族男性走了进来。他只是看了一眼倒在桌上的星坠,从地上捡走了木牌。

    这是星坠与祝神堂相连接的东西,只要存于世间就能冲破任何阻碍。

    可惜,他们的星坠没有撑到能够发信的地步。他太过节省这些资源,如果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块木牌,那或许他还有些机会。

    但很遗憾,这个世界上从始至终都不会有如果存在,更何况,他的「气息」也不足以支撑用它发信了。

    “好好睡一觉吧,或许醒来之后,就能见证一个新世界的诞生。”

    关上门后,符文在空间内重新生成,比之前压迫得轻了一些。

    不知是昏睡了多久,等他再有力气和精神抬起头的时候,他连寻迹之眸都开不了了。

    木牌自然是不见了,但这个只是他引出老师的诱饵。曾为星坠的老师自然知道这个木牌也代表了一定的权力,在并非星坠亲自出面的时候,它等同于星坠。

    他肯定是想要这东西的,那他便给他。神树穿越之后他很难有足够的气息来催动他。

    他想要的是,和苏暄建立联系。

    他颤抖着手从腰侧找到了被他藏好的学院木牌,注入了仅存的精神力。

    界面上苏暄的名字正发着光,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神力来与她建立「邀请」,只能期盼她能想起来到组员界面看他一眼。

    他去晞尧处理事情,出现在虚拟空间中一定是出事了…但他不能指望才和他吵过架的苏暄能想通这一点。

    他只是在赌他的暗示生效,在他离开之后,独身一人的苏暄会更快浸入回忆中,也更能催发暗示。

    …他会等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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