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较量

    乔治研究着帐篷里四处套着的钩针罩子,这顶帐篷是韦斯莱先生从同事那里借来的,似乎很久不用了,周围弥漫着一股猫味儿。

    “弗雷德,乔治,去捡些柴火,等罗恩他们打水回来就可以生火做饭了。”韦斯莱先生精神头十足地指挥着,“金妮,我们把这些锅擦一擦。”

    清晨的太阳驱散了薄雾,兄弟俩迈开长腿走进场地旁的树林里,低头搜索断枝。弗雷德对这种机械的活儿毫无兴趣,一股脑儿揽起一堆树枝准备回去交差,他的兄弟却有一搭没一搭地拾着树枝。

    “今天兴致不高啊,乔治。”弗雷德嘲笑道,“总不会还在遗憾被妈妈收走的肥舌太妃糖吧?”

    “被收走了就重新做,这不算什么,我们现在两天就能做出来。”乔治满不在乎地说。

    “那就是因为池君君了,”弗雷德快活地说,“老实说,一个多月没见,她长高了不少。”

    确实如此,乔治赞同地点点头。虽然从见面到现在,不是在使用门钥匙就是忙着赶路,他还没能和她说上几句话,但能看出来她现在已经赶上了他肩膀的高度。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如果说在上学期和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中受伤并且大病一场后,她总显得有些闷闷不乐,那么今天见到她,虽然说起话来仍然是一样的活泼明快,但一旦不说话时,那股沉静笃定的气质就越发明显,配合着长开了的眉眼,看起来像个小大人了。乔治有些怀念那个无忧无虑的三年级小姑娘,不过现在这样也很好,他暗自想着。

    “……说实话,你还不准备行动起来吗?”弗雷德仍然唠唠叨叨地说着,“不会是被她那个朋友吓倒了吧?”

    “怎么可能!”乔治自信地甩甩头发,他可不是什么胆小鬼,还没有他想做但做不成的事!只不过,当他们俩旁若无人地用中文交流时,虽然他听不懂,但能感受到他们两人之间有种多年的默契,仿佛双方都会无条件迁就彼此——这和双胞胎的默契大不相同——这种被隔离在外的感觉着实令他难受。

    两人抱着柴火回到了帐篷,韦斯莱先生已经架好了锅架,正在研究一盒火柴。

    “来吧孩子们,我记得麻瓜都是怎么堆柴火的。”韦斯莱先生一跃而起,兴致勃勃的摆弄起来。金妮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嘟哝着说要回去稍稍打个盹,就钻进了她和赫敏的小帐篷。乔治无所事事地抱手站着,朝斜对面的帐篷张望。路过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顶帐篷的材质十分优良,通体覆盖着精美低调的暗纹,在阳光下闪着细腻的光泽,门帘边角处妆点着雅致的花边织带。只是一直不见有人出来,乔治猜测他们也许在帐篷里用魔法做饭,他又朝路上眺望着,罗恩他们也太慢了。

    “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当罗恩三人提着水回到帐篷时,他有些埋怨地说。

    “碰到了几个熟人。你们还没有把火生起来?”罗恩放下水揉揉手腕。

    弗雷德闻声走出帐篷:“爸爸在玩火柴呢。”

    大家都心领神会地笑了,赫敏走过去温和地说:“是这样,韦斯莱先生。”她接过火柴盒示范起来。

    可是火怎么也旺不起来,只有几根柴火上跳动着微弱的火苗。

    “哎哟,”赫敏仔细检查着柴火,“这些树枝都是潮的,没办法生火。”弗雷德和乔治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好不容易挑出能用的柴火,又花了大概一小时,火势才旺到可以煮饭,当他们开始煎鸡蛋、煮香肠时,比尔、查理和珀西也幻影显形来到了这里。

    大家填饱了肚子,在帐篷里懒洋洋地坐着打闹。金妮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君君在做什么。”

    “去年圣诞节来陋居的那个中国小姑娘吗?”查理仔细回想着说。

    “对,你们来得晚所以不知道,早上他们和我们一起用门钥匙过来的。”

    “他们?”珀西惊喜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那么,她和其他中国巫师一起来的?”

    弗雷德和乔治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珀西已经迫不及待的接着说:“我想他们一定对坩埚底渗漏的问题有另一个视角的解读,这有助于我把报告写得更翔实可信。我们可以去拜访他们吗?”

    乔治起先想提醒他,据池君君所说,中国人用的不是坩埚,而是一种炉子——叫作炼胆炉还是炼丹炉来着。但珀西的后半句话令他改变了主意,这简直是他迄今为止从珀西口中听过的最动听的一句话了。

    “好主意。”乔治从沙发靠背上滑下来投赞成票。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罗恩终于忍不住出声,一大簇红脑袋站在帐篷门口,已然引得来往巫师不住打量了。

    “直接喊她的名字,”金妮双手在嘴边圈出一个圆,用气声说,“像这样,‘池君君在吗?’”

    “是不是喊那位叔叔比较合适?”哈利提出了不同意见。

    金妮微微涨红了脸:“但、但是他姓什么来着……”

    “他看起来是为君君的朋友——那个男孩服务的,”赫敏一针见血地指出这点,见众人惊奇地看着她,她小声解释,“这很明显啊,他一直站在那个男孩后面,地位显而易见。而且他们的场地预订登记的是那个男孩的姓氏。”

    “如果我们了解中国人敲门的礼仪就好了。我要写一份报告,建议所有帐篷门口都加上门铃,避免这种情况。”珀西苦恼地说。

    查理耸耸肩:“只要我们足够礼貌,别人不会在意我们喊的是谁的名字,至少我在罗马尼亚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埃及也没有。”比尔补充。

    “再讨论下去魁地奇比赛就要开始了。”弗雷德耐不住性子,张口准备喊——

    帐篷门帘被掀开了,宽叔看着门口乌泱泱一群人,很有礼貌地克制住了震惊的表情,只是忍不住多看了弗雷德一眼,这位小伙子正作势要喊什么。

    “你们是来找池小姐的吧?”

    “我们是来拜访的,”珀西上前伸出手,“想必您已经见过我的弟弟妹妹们和他们的朋友们了,我是韦斯莱家的三儿子珀西·韦斯莱,这是比尔和查理。”他礼节周到地介绍。

    宽叔快速地和他握了握手:“请稍等,我向少爷和池小姐禀报。”他向他们点点头,转身回去了。

    没过多久,宽叔为他们撑起门帘,微微欠身道:“各位请。”

    入眼是一间宽敞方正的客厅,绕过正对门口的一架屏风,便能看到客厅里的景象:正面挂着几幅字画,靠墙设了一张长案,摆着颇具中式特色的瓷器,长案前的方桌、圈椅和客厅两侧的扶手椅都是清一色的暗红色,泛着典雅的柔光。

    不同于他们借来的三居室帐篷,这顶帐篷里浮动着淡淡的香气,甚至隔绝了外面的绝大部分噪音。

    一个黑乎乎的硕大身影忽地冲向他们,准确地说,是冲向韦斯莱双胞胎中的某一个——

    “又是这该死的臭鸟!我和你有什么仇?”乔治慌不择路地躲着这只记仇的雕,自从去年圣诞节它看到乔治朝池君君丢雪球后,就一直无比敌视他。宽叔连忙过来解围,安抚地顺着雕的羽毛,带它离开了客厅。

    “欢迎你们。”他们闻声望去,曾润正从侧面房间走出来。房间最里面的软榻上,池君君仰面睡得正香,手边反扣着一本书,一张薄毯顺着身体和床榻边缘蜿蜒而下。

    不给他们细看的机会,曾润顺手扣上了门,以一种无可奈何的口吻解释:“她每次倒时差都要花好几天,现在多休息一会儿晚上才有精力看比赛。不过她差不多该醒了,我们可以在客厅里稍坐一会儿。”

    几只薄胎瓷杯缓缓落在桌上,青黄明亮的茶汤溢出阵阵清香。曾润落落大方地和他们闲聊着,话题从他们上午在魁地奇世界杯营地的见闻到霍格沃茨学院魁地奇比赛,又从中西方课程体系的差异到神奇动物的分布,所有人都暗暗惊讶于这个男孩的游刃有余。

    “你如果在霍格沃茨读书,一定能分到拉文克劳学院。”赫敏由衷地感叹道。

    “谢谢,我听说这个学院以智慧著称。”曾润不失礼貌地道谢,“君君倒是经常夸你,说你应该属于拉文克劳。”

    赫敏有些脸红。曾润又接着说:“说起来应该好好感谢格兰杰小姐和韦斯莱小姐,你们的友情和陪伴对君君来说非常重要;她还说你们一家都对她非常照顾,这帮她度过了很多想家的时刻。”

    赫敏和金妮对视一眼,都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倒是珀西庄重地回答这不算什么。

    “窝们是豪朋友,鼻此关心是因该的,泥没必要感鞋。”乔治突然操着浓重的口音开口了。

    “他在说什么?”罗恩悄悄问哈利,哈利摇摇头。

    “你会说中文!”曾润惊讶地笑起来。

    “君君,教窝的,会一掂掂。”乔治露出骄傲的表情。

    曾润没有搭理他的炫耀,若有所思地说:“确实,多学一门语言是有好处的。巫师社会国际化将是今后的大势所趋,今年就是一次跨国交流的好机会。”

    比尔、查理和珀西都赞同地点头,罗恩问:“你是指魁地奇世界杯吗?”

    “什么?不是,不过这项活动的规模可不比世界杯差多少……”没等三个成年的韦斯莱阻止他说出来,曾润已经停下了话头,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池君君站在房门口揉着眼睛:“几点了?我要去找赫敏他们……”一屋子的人让她有些错愕,随即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

    在这顶中式帐篷的对比下,罗恩有些不好意思带池君君参观韦斯莱家借来的两顶旧帐篷,但是她仿佛没有注意到这几顶帐篷之间有什么区别,反而好奇地问这顶帐篷的主人是不是也曾养过猫,又说起小时候家里一只小猫报复性地尿坏了她最喜欢的裙子。随后她又被赫敏和金妮帐篷里的双层床吸引了,强烈要求晚上和她们一起住:“双层床诶!我想试试睡上铺的感觉。”

    女孩们坐在床上荡着双腿,赫敏又忍不住问:“你真的说过我应该去拉文克劳吗?哦,我太开心了!不过分院帽当时确实这么考虑过。”

    “赫敏还说你的那位朋友很符合拉文克劳的品质。”金妮打趣道。

    “他?”池君君扬扬眉毛,“那是你们还不了解他,我看他是个百分之百的斯莱特林。”见赫敏和金妮微微变了脸色,她赶紧解释,“他绝不是痴迷黑魔法的那一类人,也不看重什么血统。但他凡事精益求精,冷静理性,目标清晰,又很有责任感,”池君君掰着手指数着,“我觉得他是很典型的斯莱特林人。”

    天色渐渐暗下来,营地里处处涌动着兴奋的暗潮。在白天,巫师们尚能在魔法部的管束下勉强克制住使用魔法的冲动,现在夜幕缓缓降临,魔法的痕迹开始如同雨后春笋般,从各个角落肆意窜出来。

    孩子们迫不及待地钻出帐篷。到处都是推着车走来走去的小商贩,偶尔有新的小贩幻影显形来到他们面前,向他们推荐各种各样的稀奇玩意儿。哈利、赫敏和罗恩不知跑去了哪里。池君君拿起一个玫瑰形徽章端详着,问金妮绿色和红色分别是指哪支队伍。金妮强行给她别上一枚绿色徽章,让她保证一定支持爱尔兰队:“你已经被爱尔兰球迷包围了!你得认清形势!”

    “你们俩怎么什么都不买?”池君君看中了一枚三叶草发卡,随风起舞时会洒下亮晶晶的光点,她注意到双胞胎双手空空。

    “我们的零花钱都在卢多·巴格曼那里下了赌注!”弗雷德兴冲冲地说,“赌爱尔兰赢,但威克多尔·克鲁姆会抓住金色飞贼!”

    “对,还押上了一根假魔杖!”

    “假魔杖研制成功啦?”池君君兴奋地问,乔治注意到曾润皱起了眉头,“这个赌可真有你们的。为什么不分开下两个赌注呢,好歹有些保障。”

    “这是爱尔兰球迷的信仰!”弗雷德朝空中挥挥拳头,“以及对世界上最好的找球手的信任!”他们面前的推车上,克鲁姆小塑像得意洋洋地齐步走起来。

    “全景望远镜,女士们先生们,”另一个小贩热情地推销着布满奇奇怪怪按钮的黄铜望远镜,“可以慢动作回放比赛画面,按这个按钮还可以立刻看赛况分析。物美价廉,只要十加隆一架。”

    “支持多种语言吗?”池君君好奇地拿起一架左右看看,又回头清点人数,“我买五架,”她冲他们顽皮地笑了一下,“仅限未成年巫师,我的钱包吃不消啦。”

    “这怎么行?”弗雷德难得面露尴尬,乔治则伸手按住她掏钱包的动作。

    “就当补上你们今年的生日礼物了,”池君君敏捷地递给金妮和曾润一人一架,又威胁似的点点他们,“破坏大王们可别弄坏了,下一届世界杯记得带上。”两个人齐齐笑起来,柔顺的红发随着笑声在晚风中飘拂。

    再回到帐篷时,每个人都揣着一兜小玩意儿,三叶草发卡在池君君柔软的黑发间闪烁着。弗雷德不知从哪里翻出几罐油彩,兴致盎然地在脸上涂出巨大的三叶草图案。

    “对了,问个小问题,”曾润突然凑近乔治,压低声音神秘地问,“君君在霍格沃茨没有谈恋爱吧?”

    乔治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你要干涉好朋友的感情生活吗?”

    曾润仿佛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意味,微笑着说:“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她和我家有婚约。”

    乔治终于从他眼里看到了本应属于这个年纪的一丝冲动和挑衅,于是他也跟着压低声音,露出一个恶劣的笑:“你不会真以为,这玩意儿能决定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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