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切

    有些话一旦错过了最佳时机,再想说出口就变得困难重重。

    乔治心中的憋闷与日俱增。他向来是个实干家,有什么点子就要立即付诸实现,想说的话绝不留到第二天,可自从遇到了这个女孩,才体会到忍耐的滋味。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也并不是全无益处:只要使用得当,这完全就是一株便携式槲寄生。

    就像小时候他们恶作剧,韦斯莱夫人误以为认错了他和弗雷德后总会格外慈祥一阵子那样,在因为自己一时退缩而心怀愧疚的池君君面前,他用这个借口总能争取到一些额外的补偿。

    在格里莫广场12号无数个隐秘的角落,“槲寄生”肆意生长。“彻头彻尾的商人。”池君君用指尖戳着他,边平复呼吸边说。

    “配小骗子正合适。”他也不反驳,喜滋滋地将补偿和嗔怪照单全收,可谓是赚得盆丰钵满。

    “黑心奸商。”她故意重复。

    “小骗子。”乔治又凑上去胡乱亲了一口。

    而韦斯莱夫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默许乔治陪着池君君出门,他们趁机买回了一大堆实验原料和罗恩的新礼袍。

    “你真是我们俩的好帮手。”弗雷德对他们订的报纸邮购业务十分满意,也暂时忘记了抱怨这种足不出户的日子,“这个广告栏位的性价比一定不错。”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欣赏了一阵报纸样刊,又抓起他们带回来的对角巷待租店面清单仔细查看。

    “宝贝弗雷迪,爸爸妈妈不在家时一定要乖,等我们给你带面包回来。”乔治颇为怜爱地拍拍他。然后敏捷地躲开了一只呼呼生风的拳头。

    弗雷德坐回原位,捡起大幅度动作下散落的羊皮纸,郁郁寡欢地划掉其中一个店面:“倒不如说你们像在探监,定期带回各种各样的新鲜事……真难熬,这种日子还有一个多月呢!”

    “相比之下,去年简直都不算什么了,只不过是不能打魁地奇而已。”乔治摇着头说。

    “是啊,一整年没运动,你都胖了。”弗雷德头也不抬地说。

    乔治注意到池君君向自己腰腹处投来探究似的一瞥,急忙挺直脊背:“我没有!”

    她不置可否地做了个鬼脸,笑眯眯地把尚未成型的打拳望远镜远远放到一旁,低头查看另一份产品配方,这个笔记本被男孩们施了混淆咒,在别人眼中会伪装成课本的模样。

    “你们又哄着她做什么呢?”韦斯莱夫人警惕的声音传来,他们才发现房门没有关紧,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

    “她在给我们补习魔药学。”弗雷德抢在另外两个人开口前说。

    韦斯莱夫人对这两个儿子的秉性一清二楚,正眯起眼睛准备盘问,却在看到池君君手中的“高级魔药制作课本”时将信将疑地改变了主意,和蔼地问:“亲爱的,既然你三年级时已经拿到了草药学和魔药学的O.W.L.证书,这学年大概要参加这两门课的N.E.W.T.考试了吧?”又板着脸警告双胞胎,“你们俩要是胆敢影响她的考试复习……”

    “算了,至少有人看着,总比两个人偷偷决斗来得好……”她这么抱怨着离开了。

    “什么决斗?”池君君问。

    “我们最近在研制一些能将你从枯燥生活上解放出来的好东西——”乔治压低声音。

    “有各种各样的奇妙效果,”弗雷德懒洋洋地挥着魔杖,把房门关上了,“我们一直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妈妈以为我们在偷偷决斗呢。”

    “你最好还是别看了,”乔治见她眼中放出好奇的光,赶紧制止,“嗯……暂时不太好看。”

    “宝贝乔吉有偶像包袱呢——这系列产品只是用在人身上的症状不太好看,”弗雷德意味深长地说,“外观可是无可挑剔。”

    “客厅窗帘里藏了一窝狐媚子,我们准备捉来用毒汁做实验。”乔治急忙转移话题。

    “它们的毒汁都储存在牙齿里,你们准备怎么提取?”池君君果然眯起了眼睛,那种怀疑的神情和韦斯莱夫人如出一辙,“而且这种材料的毒性可不简单……这产品的效果究竟是什么?”

    弗雷德兴高采烈地掰着手指:“应有尽有!比如发烧啦、呕吐啦、流鼻血啦……”

    “用来逃课的。”池君君立刻总结出了产品的本质,赢得了另外两人的齐声欢呼,“听到你们俩会发明这种东西,我真是毫不意外呢。”她小声嘟哝着,在笔记本里翻找相应配方。

    乔治帮她翻到正确的页面,脸上洋溢着得到充分理解的兴奋:“你很快就会知道这东西有多么重要了——今年可是你们的O.W.L.年!”

    “别用那种‘我绝不会逃课’的好学生眼神看着我们。”弗雷德端详着她检查配料表的表情,“等开学后,不出一周你就会知道那么多考试堆在一起有多吓人了。”

    “那我今年是不是可以少考两门?”池君君被两人说得心头惴惴,忽然眼前一亮,“我已经考完草药学和魔药学了呀!”

    “如果你不参加这两门N.E.W.T.考试的话。”乔治提醒,她的嘴角顿时垮了下来。

    在不出门拜访的时候,他们就和大家一起给整间房子大扫除、围在长桌前写暑假作业。

    池君君原本还好奇门厅里满是虫眼的天鹅绒帷幔下是什么,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噤声通行、不愿久留。但她很快就领教了帷幔背后那幅足有真人大小的肖像被吵醒后的威力,直到几个大人齐心协力拉上帷幔后,肖像那刺耳的尖叫余音依然在她耳膜里打转。

    她同时也见识到了这间屋子里另一个颇为古怪的角色。

    在孩子们合力对付厨房角落里的积年油污时,一个家养小精灵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边低声嘟囔,边暗中接近放满纯银餐具的碗柜。

    “泥巴种、狼人、叛徒、下流坯……”

    “他是不是没发现我们在这里?”几个不算中听的词汇飘进池君君耳朵,她才注意到这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一大团清洁药剂泛起的泡沫中直起腰查看。他有着和霍格沃茨厨房里那群小精灵相似的外形,但大大的耳朵里长了一大捧白毛,看上去有一定年纪了,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又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巫。哦,可怜的老克利切,一开始差点被她蒙骗了,竟然真以为她有胆量对那个叛徒动手,只可惜她很快就被三言两语说服了。遗憾啊……如果她的意志坚定些,布莱克家族一定会感激她完成了清理门户的光荣使命。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头,但和这群渣滓混在一起的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你又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乔治停下擦拭的动作,大声质问。

    小精灵像牛蛙般沙哑含混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僵硬地转身向乔治鞠躬,但一个眼神也没分给这个红发青年,而是盯着脏兮兮的地毯扮出一副故作惊讶的模样:“克利切没有看见小少爷。”

    “……讨厌的小野崽子在维护她呢,真是人以群分。”克利切压低了声音,显然以为这样就不会被听见了,“只希望她还不那么无可救药,别像那个可悲的忘恩负义的下流坯子那样,骨子里流着被污染了的布莱克家族的高贵血液。但愿她能果断些除掉这个卑鄙小人……”

    “打扰一下,你在说谁?”乍然间听到这么多侮辱性词汇,池君君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克利切什么也没说。”他又向池君君鞠了一躬,继续念念有词,“一个误入歧途的女巫,但总比一个从根上就烂掉的泥巴种要好,看看这个泥巴种,那么理直气壮地站着,用肮脏的手碰布莱克家族高贵的家具……”他浅色的大眼睛向赫敏投去不加掩饰的恶毒一瞥。

    “不许这么叫她!”“不许喊她泥巴种!”金妮和罗恩异口同声地斥责。

    “没关系,”赫敏小声说,“他只是被独自关在这里太久了——”

    “他脑子清楚得很。”小天狼星不知何时来到了厨房门口,恶狠狠地瞪着克利切,“回楼上去,克利切。”

    克利切淬了毒的目光随着向小天狼星深深鞠躬的动作被压低了,他拖着身体走出了厨房,离开时依然在喃喃自语。

    “泥巴种是什么意思?”池君君轮番望着屋里的人,却发现他们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赫敏皱着眉微微昂起下巴,这通常表示她正在忍耐内心的不屑:“是对你和我这样麻瓜出身的巫师最恶毒的辱骂——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脏词而已,况且他还不知道你也是……你不必太……”她边说边投来忧心的目光。

    “这不能决定什么,”金妮立刻说,“只能证明说这些话的人是多么无知、眼界是多么狭隘。”

    “你们俩都是这个年龄段非常优秀的小女巫。”乔治斩钉截铁地说。

    “只有那些被时代抛弃的纯血老古董才会用这个词。”小天狼星也关切地凝视着两个女孩,“赫敏的聪慧好学毋庸置疑,而你的防御能力也异常敏捷出众,更不用说莱姆斯还夸你的草药学和魔药学都遥遥领先于同龄人的水平。”

    “谢谢……”池君君没想到小天狼星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下意识摆弄着手中装满清洁药剂的喷壶,“其实我倒不是非常在意这个……”

    “什么?”众人不约而同地出声。

    “比这更难听的词还有很多,针对亚洲人或中国人的,”她摇摇头,“不过都是些居高临下的偏见罢了——”

    “就像你第一年学习结束时,在放假的列车上……”乔治回想起当时克拉布和高尔那个引起好一阵骚乱的歧视性手势。

    池君君朝他点点头:“现在我倒是明白了,难怪曾润不让我轻易透露家人的身份。”

    “而你也恰好听了他的建议。”弗雷德边说边看了乔治一眼。

    “不,”她心平气和地说,“只是我们在学院公共休息室里从来不讨论这种话题,没有人在意这个。而且你也没必要在和朋友分享家人趣事前,先声明他们的血统。”

    赫敏终于松开了眉头,露出灿烂的笑容:“我真喜欢你这种心态,记得之前报纸上抨击海格的混血巨人身份时,你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真正听到时还是不免生气啦。”池君君轻快地晃晃喷壶:“别说这些了,我们赶紧打扫吧。”

    “是啊,再不抓紧时间,只能用这些被你越擦越脏的餐具吃饭了。”金妮挤眉弄眼地扮鬼脸,在池君君随之而来的争辩和抗议中大笑起来。

    池君君笨手笨脚地补救着,她负责的这架碗橱上全是来回擦拭产生的一道道灰印,餐具上满是泡沫,十几年来一层层堆积的油垢远比她预想中更顽固,谁能想到课堂上动手能力一流的小女巫竟然在家务活面前大栽跟头呢?

    “一看就是没怎么关过禁闭的,”小天狼星怀念地说,“费尔奇很喜欢罚学生清洁卫生呢,而且禁止用魔法。”

    “好没新意,他这么些年都没半点长进。”弗雷德咧嘴笑道。

    “我们都不知道擦过多少次扫帚间和奖牌室了。”乔治补充,“罗恩有一次还边吐鼻涕虫边擦奖牌,硬是把工作量翻了好几倍。”

    他们年纪最小的弟弟忍不住涨红脸嚷嚷起来,但他即使在短短几周里猛窜了几英寸,在这两个哥哥面前依旧毫无还手之力。

    “我刚才开玩笑的,”厨房里闹哄哄的,金妮见池君君忙得一头是汗,贴过来拱拱她,“这些都留着我来擦吧。”

    “奇怪了,你们怎么都这么轻松。”池君君咕哝着模仿其他人的动作,瘪着嘴看看面前堆积如山的碗盘和泡沫,曲起手指向金妮弹了一颗泡泡,“你帮我擦一半。”

    “好——嘞!”金妮快活地抓过一个银质盘子动作起来,“别太担心,乔治从小没少做家务,很在行呢。”

    红发姑娘立刻遭到了一轮更猛烈的清洁剂泡泡攻击,碗橱前顿时爆发了一场不见硝烟的微型战争。

    直到晚餐前,两个女孩嘴边依旧残留着清洁药剂的苦味,怎么都洗不掉。

    “我都分不清是药剂的苦味还是焦糖味了。”金妮苦着脸小声说。

    “我也是。”池君君皱皱鼻子,凑近手中的焦糖布丁仔细辨认。

    “布丁做坏了吗?”韦斯莱夫人敏锐地问。

    “没有!”两个女孩齐声说,同时舀了一勺布丁作为证明,韦斯莱夫人这才收回目光,改为严厉地监视蒙顿格斯和双胞胎的交谈。

    孩子们都想尽办法在枯燥的清洁工作间隙创造些娱乐活动,弗雷德宣布总有一天他们要发明一种能瞬间洗净整间屋子的产品。“广告词我都想好了,‘解放魔杖和双手的神迹’!”他趁韦斯莱夫人暂时走开的空档宣誓似的说。

    赫敏则对克利切充满了兴趣和同情。这个家养小精灵总在他们周围神出鬼没,悄悄救走几样他们想丢掉的东西,恶狠狠地低声絮叨着,不时撺掇池君君迷途知返、除掉“布莱克家族唯一的污点”。

    “如果你少说两句也许还有希望,”池君君用力拧着接下来要打扫的房间门把手,但这扇老旧的木门丝毫不为所动,忍不住烦躁地说,“有时候,别人越是想教训我去做什么,我偏偏越想对着干呢。”

    这句话产生了奇效,直到克利切突然变得格外恭敬的身影离开视线,她和乔治才克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锁得挺严实——走吧,留给妈妈他们处理。”乔治又试了好几种开锁咒,包括假穆迪指导他们打开斯内普办公室门时用的咒立停,但这间卧室依然没有向他们敞开的迹象,房门上悬挂的方正小牌子似乎是一种无声的抗拒:

    未经本人明示允许

    禁止入内

    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他们家真喜欢用星座取名,是不是?”她最后扫了一眼这块小牌子上深而有力的刻字,走向另一间卧室继续清理。

    偷听凤凰社会议是最令他们感兴趣的。

    虽然池君君了解少许内情,但她对此守口如瓶,无论其他人怎么哄骗恳求也没能让她透露半个字。“我答应他们什么都不能说的。”她双手捂着耳朵,抵御朋友们的攻势。

    但她抵御不了偷听会议的诱惑。每当门厅里涌进一阵阵嗡嗡低语时,楼梯缝隙间就会长出好几张向下窥视的脸庞,接着孩子们或抬头或俯视,交换一圈兴奋的眼神,轻手轻脚地聚到伸缩耳周围——通常由弗雷德和乔治轮流承担举起这一神圣道具的职责。自从韦斯莱夫人偶然撞破这一道具并大发雷霆后,他们就变得分外小心,避免再次被中途开门检查的韦斯莱夫人或突然散会的成员们发现。

    “以后如果他们再像第一次会议那样中途喊你进去,你可以建议他们将散会的指令说得更清楚些。”在某次争分夺秒地收回伸缩耳后,罗恩心有余悸地向池君君提议道。

    “那样他们马上就会意识到我们又在偷听了。”她低声反驳。

    “你不如直接指责我们的产品不够完善。”弗雷德阴森森地威胁。

    乔治则点点头,看起来十分善解人意:“你一定知道怎么优化,想必我们明早就能看到改良方案了。”

    不过,虽然他们嘴上不饶人,但下一秒就躲到一旁去琢磨那堆肉色细绳了。其他人则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继续辨认门厅里那些黑压压的脑袋,试图从他们高深莫测的表情中看出些迹象。

    “——除了斯内普,他的脸色和平时一样臭。”金妮的评价得到了除赫敏之外所有孩子的认同。

    斯内普从不留下来吃饭,而从小天狼星的态度不难看出,这两个人都恨不得共享同一片空气的时间越短越好。他们有时能偷听到斯内普懒洋洋地问候小天狼星的打扫进度或食材安排,这总让小天狼星在散会后变得分外阴郁低沉,独自坐在厨房一角沉默不语。

    “希望今天唐克斯会留下来。”池君君边和大家一起走下楼,边满怀期待地寻找那张紫色短发下的生动面庞。

    在所有成员中,唐克斯是最年轻也最受这群孩子喜欢的,她总是面带笑容,在一群老成严肃的巫师中显得尤为青春活泼。

    厨房里只有韦斯莱先生、比尔和一位陌生的棕发女巫在低声交谈,池君君显出几分失望:“唐克斯今天不在这里吃饭吗?”

    那名女巫诧异地抬起头:“亲爱的,你说什么?”

    池君君重复了一遍。

    只见棕发女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与其他人不明所以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调侃似的问:“真令我伤心,你到现在还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吗?”

    金妮轻轻拽了拽池君君的袖子,小声提醒:“她就是唐克斯呀。”

    池君君脸上腾地红成一片,偷眼瞟着棕发女巫的五官:“哦……我……对不起,我忘记你是易容马格斯了。”

    “可我今天只改变了头发的颜色呀,”唐克斯笑得越发灿烂了,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你不会是凭借这个来分辨人的吧?”

    “什么?如果我染头发了怎么办?”乔治惊恐地大喊起来,被满脸通红的女孩在餐桌下踢了一脚。

    “不、不是,呃……不完全是……”池君君仿佛回到了初来英国的第一天,被这群高鼻深目的欧洲面孔盯得头晕,只能磕磕巴巴地解释,“只有刚认识没多久时才会这样!当然不止是靠发色,还有眼睛、身高之类的特征……你们一家还是很容易区分的!”她急忙安抚似的对那一打红头发脑袋说。

    自这天起,池君君每天都会收到一张陌生面孔的问候,起初她还小心谨慎,生怕又引起尴尬,但很快她就熟能生巧了。“你是唐克斯!”她恼羞成怒地伸手要捏面前这个亮蓝色短发、一身摇滚装扮的新面孔,“只有你才会这样捉弄我!”

    唐克斯大笑着把头发变回了鲜艳的紫色。

    就在他们以为这样规律枯燥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邓布利多在某个傍晚带着一身怒气匆匆来访,捎来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哈利在住所附近被两个摄魂怪袭击了,魔法部将对他这一行为进行审判,罪名是未成年巫师在校外以及麻瓜面前使用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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