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

    但一纸告示打破了开学以来难得的轻松时光。

    自从周末在霍格莫德雪地里打闹后,池君君就有些着凉。她花了比平时更久的时间,把自己裹得像只粽子,走进公共休息室时,才发现很多人都没有去吃早餐,而是闹哄哄地围在木质布告栏前。

    “她索性解散所有宿舍好啦!”汉娜难得尖刻的抱怨声穿过一众吵嚷,清晰地传了过来,“‘包括三名或三名以上学生的定期集会’——我们仨每天晚上都见面呢!”

    “解散什么?”苏珊立刻紧赶几步冲上前。

    她们顺着其它人的视线望向布告栏,以前那儿总是垂着翠绿的枝叶,热热闹闹地贴着各种球队训练日程、旧书转手广告、补习小组通知和违禁物品清单……现在藤蔓被粗鲁地掀开了,那些五彩色块也都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大得过分的黑白告示,宣布如无高级调查官许可,所有学生社团和小组等即刻解散,违令者将被立即开除。

    “这下倒好,球队也遭了殃!”

    循着这个不耐烦的声音,池君君注意到了人群中一脸阴沉的史密斯,他又高又瘦,一头淡黄鬈发已经被自己抓成了鸟窝。

    史密斯也发现了她们,马上挤出人群,连珠炮样说个不停:“看到了吗?看到了吧!鬼知道是不是那个防御小组闹的,早知道就该劝你们安分点……”气势汹汹的指责和同学们的讨论混成一片,让池君君更头疼了。

    “你就少说两句吧。”她揉揉太阳穴,没好气地回呛。

    乌姆里奇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们周六的集会?在推开厚重的休息室大门前,三个女孩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张黑白告示依旧在藤蔓间耀武扬威,完全遮住了曾经平淡却珍贵的快乐。她们心里都清楚,这场没有硝烟的对抗不会轻易结束,也一定会有斗士反抗到底。只是面对强权,她们还能做些什么?而在真相水落石出前,大家还要被迫让出多少自由的空间?又有多少人会在抵达终点前退缩、甚至倒戈相向呢?

    “反正哈利不会,”在废弃的盥洗室里,弗雷德满脸骄傲地搅着坩埚里黏糊糊的糖浆,“我们也不会。倒是你们,有多少小可怜想退出啦?”

    池君君正窝在一件厚厚的袍子里打喷嚏,闻言透过坩埚上方的蒸汽瞪他:“少看不起人了。”

    乔治安抚地替她捋顺发尾:“也不知道风声是怎么走漏的。换做是我们——”

    “——就悄悄给那张签名的羊皮纸施个恶咒,活该让告密的浑球跳上一整天踢踏舞。”弗雷德说着,和乔治一起坏笑着陷入了畅想。

    “那是暗算。”她有些责备地指出。

    “提前说明白的话,谁还会来?小姐,你不会以为有人愿意在一张不小心说漏嘴就会横遭不测的名单上签名吧?”弗雷德不以为然,摇着头继续捣鼓坩埚。

    “为什么不会?”

    她接得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兄弟俩都停下动作瞅着她。

    “我说,你也太……”弗雷德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形容,“但凡你换个坏心眼男朋友,很容易就被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明白吗?”

    “你少来,我也不至于标准那么低吧?”她越听越觉得弗雷德实在小瞧人。

    弗雷德一哽,握着魔杖忍了又忍,冲根本掩饰不住笑容的弟弟翻起白眼,怒喝:“别傻笑了!”

    “盔甲护身!”下一秒,他敏捷地举起魔杖,这才避免滚烫的糖浆炸了大家一身。

    弗雷德从未如此深刻地体会到成长的不易,尤其是身为兄长,担子也越来越重。他只能一边收拾残局,一边架起新材料重新实验,耳边还环绕着关于告密者的争论:乔治看谁都像,而池君君看谁都不像。

    “这里只有我在干活是吗?”他终于忍无可忍。

    另外两人闻声而动,马上跳起来,殷勤地跑前跑后。乔治格外起劲地切一团奇形怪状的根茎,几乎把银短刀挥出了残影,而池君君一般不插手他们随心所欲的研究,就把书包翻了个底朝天,开始狗腿地准备下午茶。

    “总之别发愁了,”笃笃刀声里夹杂着乔治的声音,“反正我们球队已经拿到了重组的批准,就等今晚训练吧。只要邓布利多还在一天,那个女人就蹦跶不了太欢。”

    弗雷德矜持地尝了口红茶,刹那间脸色放晴,决定不再和年轻人计较,转而闲聊起魁地奇。他也同意队员们关于安吉利娜最近疑似被前任队长奥利弗·伍德灵魂附身的猜测,后怕地缩缩脖子:“……好在乌姆里奇最后同意了,否则真不知道她还要发什么脾气。你是没看见,昨晚向她介绍吐吐糖时,她看起来像要把我的脑袋都拧下来。”

    “不过往好处想,每次取消训练都相当于额外赚到了推销时间。”乔治兴高采烈地向池君君炫耀账本,“看看我们昨晚卖了多少!”

    “幸好蒲绒绒不吃金币,”她取笑,避开激烈抖动着差点刮到她手指的笔记本尖角,“否则你们该整天都随身背着储蓄罐了。”

    “除了古灵阁之外,我们的钱罐子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乔治大言不惭,握住她险些遭殃的指尖,在掌心揉了揉。

    池君君下意识瞥向弗雷德,生怕他又不自在,却发现他假装、或者压根没看见,正在往坩埚里小心地抖一包粉末:“接下来日子可没这么好过啰!还有三个星期就比赛了,安吉利娜肯定会往死里练……”

    兄弟俩又为罗恩糟糕的训练表现抱怨了好一阵,池君君则望着坩埚里咕嘟咕嘟的泡泡放空,不时拍开乔治鬼鬼祟祟捣乱的手。说来奇怪,这两天乔治像发现了新大陆,动不动就捏一下她的脸颊肉、拽拽她的发辫,或者在她警觉地远离时,伸出羽毛笔挠她痒痒,然后喜滋滋地挨两下打。她怎么都想不通,难道是他上周末在霍格莫德狠狠摔了一跤,把脑子摔坏了吗?

    对此,苏珊的评价是:“像不到十岁的臭男孩在吸引女孩注意力。”

    “恭喜,这说明他在你面前开始放轻松了,”汉娜则神神叨叨地分析了一大串,“一般恋爱初期都比较注重形象,不太放得开……”

    那她还是宁愿乔治别太放松。池君君又打了个喷嚏,边躲那只不安分的手,边翻开书包找纸巾。其实她倒不排斥这种相处方式,只是……只是他能不能顾及一下在场其他人的感受啊!

    就在她默默擤鼻子的时候,乔治又显眼地拍拍大腿,示意她靠近点暖和一下。

    “对,对,就当我不存在。”弗雷德头也不抬地阴阳怪气。

    乔治嘿嘿一笑,抓抓头发闭上了嘴,而池君君只想把他按在地上暴打一顿,她知道这家伙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的不妥,纯粹是想哄骗弗雷德留下来做苦力,才勉强收敛的。

    第一版发烧糖做好了,但乔治依然不肯当着池君君的面测试,他振振有词地嚷着什么男女有别,顶着弗雷德巨大的白眼溜回了寝室。

    “其实他就是怕出洋相。”离开前,弗雷德冲她做口型。

    等她再见到这对兄弟,已经是晚上了。当她冒着瓢泼大雨、一步一滑地跑到球场更衣室,准备从哈利身上偷学几招找球手技巧时,首先见到的却是两个愁眉苦脸的红脑袋。

    “这种天气训练有什么意义呢?”红脑袋一号蔫头耷脑地说。

    “只会让球队白白损失两员大将。”红脑袋二号唉声叹气。

    她拧着湿答答的发辫,凑过去悄声问:“你们怎么啦?”

    据称,新出炉的发烧糖效果绝佳,但也在两位大发明家身上不轻易示人的部位留下了成片的大脓包,会使他们坐在飞天扫帚上像狒狒,而他们暂时还没想出解决办法。

    “症状和以前那些都不同……”弗雷德显然正咬牙强忍着莫大痛苦,“待会儿可有我们好受的了。”

    “也给我一份试试吧,”池君君被他们说得也忧虑起来,“这样我就能——”

    “不行。”乔治再次断然拒绝了。

    在一片深红色身影冒雨腾空而起的瞬间,池君君就意识到今天来看训练完全是个错误的决定。

    在狂风暴雨的笼罩下,他们迅速消失无踪。球场上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整整一个小时,她只能无聊地对着墙壁发射咒语、尝试给视线范围内的所有家具变形,同时深深懊悔没有随身带上作业。

    等到训练结束,更衣室里已经热闹得像个小型动物园,麻雀、兔子、乌龟、青蛙……一只袖珍小猪沿着地板缝东闻西嗅。咚地撞在安吉利娜沾满污泥的靴子上。

    “对不起!”池君君急忙地给满屋乱哄哄的小动物施了还原咒,把温暖明亮的更衣室还给了这群精疲力竭的落汤鸡。

    即使中间隔了好几个人,她依然注意到乔治和弗雷德的走路姿势都变得格外古怪,似乎彻底恶化成了罗圈腿,每走一步就龇牙咧嘴地抽气。她忧心忡忡地靠在队长办公室门口,不太自在地挥别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安吉利娜、艾丽娅和凯蒂,又好奇哈利揉额头是不是因为撞到了什么地方,不过也没有去打扰他和罗恩离开时的交头接耳,可乔治和弗雷德迟迟不见踪影。

    时间越流逝,她的心就揪得越紧,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很难受,不知道怎样才能帮他们解决这次的难题。

    就在她忍不住要去敲门询问时,弗雷德终于一瘸一拐地圈着腿挪了出来。

    “他非要擦洗一遍才肯换衣服,拖拖拉拉的,矫情。”自诩成熟的双胞胎哥哥啧啧摇头。

    “那他好了没……”她迟疑着开口。

    “当然,当然,”弗雷德眼珠一转,“衣服是换好了,只是他动作怪勉强的,大概不愿意在你面前这样狼狈地走路。”

    池君君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他很难受吗?”

    她顾不上深究弗雷德离开前的诡异笑容,拔腿就往更衣室里冲。

    “你怎么样……哇啊啊啊!!”

    眼前最后一个画面是乔治仓皇失措的脸。池君君紧紧捂住眼睛,但一闪而过的带着青紫、在昏黄灯光下微微泛着湿意的上半身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好像还挺流畅紧实的……

    不要再想了!这个下意识的念头又让她在心底无声地尖叫起来,双手按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赶走那些尚显青涩的肌肉线条。

    “你、你怎么……怎么……”乔治草草扯了件长袍裹住自己,慌乱之中差点摔倒,痛得连连倒吸冷气。

    “对不起!对不起!”池君君差点咬着舌头,“我以为你已经……只是听说你很不舒服,我不该……”她边说边胡乱转身,闭着眼在空气中乱摸,试图找到门。

    “是有一点……”乔治看着她没头苍蝇似的乱转、甚至离门口越来越远,本能地把袍子拢紧了些。

    她闻言顿时又急了:“怎么回事,真的破了吗?那怎么办?那些东西究竟有什么不同?我能做点什么?”

    这一串连珠炮似的问题没有得到乔治的直接回应,他反而咬牙切齿:“我要揍那小子一顿……”

    “谁?”

    “没事。”乔治沉默片刻,“你真的想知道吗?”

    没等池君君疑惑出声,他就慢吞吞地说:“那你过来。”见她将信将疑地向自己扭转身子,却依旧不肯睁眼、脚还粘在原地,他补充:“这次我真的穿好了。”

    池君君半眯着眼小步挪过去,纸老虎般抬起下巴斜睨他:“做什么?”

    “闭上眼就是了。”乔治笑嘻嘻地捉起她的手。

    滂沱雨声被屋顶阻隔了大半。雨水洗去了运动后的气味,但无法浇熄面前男孩浑身散发的热度,池君君仿佛面对着一丛篝火,在察觉到他撩开袍子时豁然睁大双眼,飞快抽回手:“你干嘛?”

    “改进产品呀。”他语调无辜,但却没什么底气,握着她手腕也没有继续动作,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厚脸皮!”

    乔治捕捉到她眼底的动摇,无赖地笑:“但是厚脸皮的人现在特别、特别难受……”

    她内心挣扎片刻,视死如归般紧紧闭上眼:“你要是不老实……我就……”

    即使眼前一片黑暗,池君君也能感受到他在嬉皮笑脸,引着她手指在大腿内侧摸索:“就怎么样?”

    微凉的指尖按在被扫帚柄摩擦得火辣辣的地方,乔治舒服得长舒了口气,热气烘得她耳根一片滚烫,当即两指捏起一小片完好的皮肤轻轻一拧。

    “老实点!”她轻斥。

    “比退烧药还有效呢。”依然是笑嘻嘻的声音。

    她心里直打鼓,但还是嘴硬:“你敢起歪心思,我就掐破它们。”

    热烈的粗重的气息打在她耳畔,使得那片皮肤的灼烧感更甚,她听见乔治低声说:“那就只能麻烦你帮我上药了。”

    雨势丝毫未减,雨雾从门缝里钻进来,在温暖的室内化成连绵潮意,在池君君颤动的睫毛上结成了毛绒绒的水珠。

    她似乎很担心自己不小心看到什么,眼皮紧紧阖着,甚至挤出了皱巴巴的痕迹。在身后灯光的映照下,脸侧薄薄的细小茸毛清晰可见,像只桃子。

    一只强装镇定的小桃子。

    乔治恶趣味地轻吹一口气,让两扇棕黑的睫毛颤得更厉害了。原本他只是想逗逗女朋友,没想到她满心担忧之下,竟然真的踏进了这个明晃晃的陷阱。

    她乖乖穿着校服,但衬衫领却没了领带的束缚,松松敞着,裸露在外的脖子上还残留着日晒的痕迹,在昏黄的灯光下更像一块黏稠的蜜糖——是刚刚远去的那个盛夏,他们躲开所有人在伦敦街头肆意玩耍留下的,直到现在,他和弗雷德还有着明显的肤色差。但再往里细看,就能看到有道模糊的分界线,一抹莹白从那里延伸向更深处。

    衣领阻隔了他的视线,但拦不住他肆意妄为的想象力。

    她早已不像初来英国时那样满脸稚嫩。两年多里,他望着可爱的女孩逐渐长大,像一株吸饱水的植物,向天空舒展枝条,但还不够成熟。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头脑发昏,竟然控制不住地幻想枝条后面的全貌,在深夜,在清晨,在此刻。他用尽全力克制自己,才制止了渴求得发疯的大脑自动把那些麻瓜杂志上那些清凉的影像碎片拼凑到她身上。

    雨声、雷声、屋檐流水声,还有近在鼻尖的沉重呼吸声。

    池君君感到原本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渐渐下移,那些带茧的手指若即若离地在她虎口和掌心打转,撩起一簇簇火花。她觉得自己像那只火中取栗的猴子,滚热的温度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哎……你把手拿开!”她后脑勺炸起一片战栗。

    “怕你摸错地方。”乔治懒洋洋的声音蒙了层湿意,挠着她的耳廓。

    她一噎,抿着下唇不吭声了。

    乔治知道自己引火烧身了,但他内心的贪婪就像秋日野火,抑制不住地蔓延。眼前紧闭双眼的脸庞即使染上艳色,也依然干净纯真。他忍不住想破坏,想让她失控,在他疯狂的想象力中,这双眼睛、这两片嘴唇早已为自己臣服。

    她像一面镜子,清晰地映出他的贪婪、欲念、自私……

    在那场舞会前,他觉得只要池君君知道自己心意就足够了。可自从那次毫无准备地表白后,他想要的就越来越多,想触碰、想拥抱、想亲吻、想……他耳边又响起她带着嗔怪的笑音: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那些只在黑夜出现的、不为人知的、潮热的梦境沸腾起来,被几根柔软轻盈的指尖搅动,翻涌着灌满他的五感。

    他恍惚间又能看到,不记得是哪一次的梦里,她就这样坐在他身上,双腿环在他腰间,随着动作无力地滑落、又被他勾回来。耳边灌满了她破碎不堪的喘息,她的双眼前所未有地湿润,满是他的倒影。

    但是不够,还远远不够。

    欲念一旦得到抚慰,就开始疯狂生长。

    他深深吸气,用尽全部意志力,才没有把她的手指勾到最锐利的地方。

    比他小两岁的女孩,有很多超出年龄的成熟想法,更衬出她在感情方面的单纯。然而她越是纯真坦荡,就越显得那些不可言说的心思龌龊。

    龌龊,乔治暗哂,是的,这就是他每次躲躲闪闪洗内裤时对自己的评价。可是他根本克制不住那些生理反应,而他的小女朋友,竟然就这么任由他……明明挑起恶作剧的是他,可现在,这种不设防反而令他升起一股埋怨,她以为这是过家家吗?乔治气呼呼地埋怨。

    也许两个人步调不一致时,走在前面的那个注定要吃点苦头。

    他习惯了横冲直撞、快意热忱,可现在他不得不学着克制。

    他不能打破这份信任。

    幸好你眼光好,幸好是我,他心里涌起莫名的自豪和责任感,换作其他不知轻重的男孩,还指不定怎么……

    过分饱满的情绪在他心头奔涌,左右寻觅出口无果,开始飘飘然鼓胀、高高升起。

    池君君感到嘴唇被叼住了,乔治有些凶狠地咬了一下,继而轻轻含吮那一小块细微的痛楚。她慌忙别开脸:“别捣乱!”

    那股气息乖乖顿住、低笑一下,她肩头随之一沉,是乔治把下巴搁在了那里。

    “很痛吗?”耳边的呼吸声渐渐粗重,池君君心慌意乱,音调都在抖,“还是说……你着凉了?”

    乔治没应声,渐渐把整张脸埋在了她颈间,灼热的鼻息钻进衣领,燎着皮肤,她觉得自己浑身像着了火,只好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手指上。

    她心跳得厉害,只想尽快结束。

    “我、我大概清楚啦。”她小心地撤出手掌,避免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今晚回去试试……你快点穿好!”

    “嗯。”乔治好一会儿才应声,嘴上答应着,却依旧耍赖般把重量卸在她肩上,亲昵地蹭着她滚烫的耳垂。

    她似乎对自己刚才的挣扎一无所知,语气也堪称正直,彻底吹散了他所有的捉弄心思。乔治近乎无奈地笑起来。

    怎样才是喜欢?

    是最初的慌张、自卑,是逐渐按捺不住的热情恣意,是猝然失控的欲念,是珍惜,是克制。

    他觉得自己又踩到了坚实的地面。

    乔治还是没有动静,池君君捏着拳头去推他。

    “你快点……哎呦!”她被肩膀上一阵刺痛气得睁开双眼,扭头揪起衬衫,对着那片带着口水的牙印干瞪眼,“你是狗吗?”她又去瞪乔治,意识到他还衣衫不整,立刻紧闭双眼。

    乔治有些无赖的轻笑声激得她耳根发麻:“小屁孩。”

    她刚要抗议,一只大手揉乱她头发,推着肩膀将她转了个身:“你先出去吧,我马上就好。”

    走出更衣室时,池君君双脚无端有些发软。

    她靠着墙稳了稳,想梳理头发,却突然意识到这只手刚才触碰过的地方,慌得险些把整只手甩出去。她像初次见到神奇动物般瞪着自己的手掌,昏黄灯光下,掌心肌肤莹白、指根有薄薄的茧、手指纤长,但一切看起来却那么陌生,好像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她后知后觉地气恼起来:人人都笑她还是小孩子,但又不肯明说!

    她忿忿动了动僵直的指节,仿佛能听到关节生涩的嘎吱声,刚才那种滚烫奇异的触感又回来了。她耳根火辣辣的,慌忙冲到水池前搓洗,用力掬水泼脸,才勉强浇熄那阵莫名的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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