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璃月七星中,天枢星算是尤为特殊的存在,其多在幕后出谋划策,暗中处理危及璃月的大事件,矫正坏死的顽疾,甚少公开露面。

    偏偏这一任天枢星来了个反其道而行之,不仅高调宣扬身份,几趟铁面无私的清算办得干净利索,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愣是片叶不沾身,叫数个明面上的“正规”势力恨得咬牙切齿。

    这几个组织也不是吃素的,前头陪着笑脸好言附和,转身暗杀下毒、威逼利诱轮番上阵。可惜命令抛了不知几箩筐,没一个过得了天枢星身边跟着的少女顾问这关,运气差的更是多做多错,送上门让天枢星捏住命脉,再也蹦跶不起来。

    要说其中感触最深的,莫过于愚人众底层士兵。

    先是“屑金”的流通贩卖,十次里有五、六次会被神出鬼没的千岩军逮到并扣押。已经打开的深渊裂痕也不晓得是不是近期原液质量太差,老是莫名闭合,他们也不敢说,他们也不敢问。

    还有那么一两次,浩荡荡一群盗宝团/帮派成员/山间匪寇突然从犄角旮旯里冲出来,一拥而上抢了愚人众的物资就跑。可能在璃月呆久了,他们竟然恍惚从那些章法混乱的招式里描摹出几分千岩军的影子。

    再来是执行官潘塔罗涅大人的个人产业跟招了鬼似的受到重点狙击,北国银行因此损失惨重。

    做生意,想要快速牟取暴利,免不了会玩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可当那些“把戏”撞到现任天枢星这块铁板,就会被抽丝剥茧,反作刺向执行官和至冬的利刃。

    在那位神鬼莫测的天枢星的压制下,他们从头到尾居于劣势,就算偶有失手让第九席执行官占了次上风,也会在下一波交锋里逆转成裹着糖霜的毒药。五次三番下来,越是试图寻找天枢星的破绽,愚人众就越得在心里掂量下是否能承受住一招不慎后的满盘皆输。

    一时间,北国银行在璃月境内的影响力一落千丈。

    经济不景气,潘塔罗涅大人自然没有好脸色。而执行官不高兴了,削减奖金、考核绩效、严格作息……受罪的还不是他们这群底层打工人?

    现在负责情报汇总的愚人众特务人员每天最害怕听见天枢星蓝染惣右介的消息。

    只有渺无音讯,对他们而言才是喜讯。

    好不容易捱到假期,嘴上嚷着出门找乐子,实则借酒消愁的愚人众士兵在某个地下酒馆对着同僚们照镜子般的苦瓜脸,无语凝噎。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苦酒入喉……痛彻心扉!

    庸人仍在苦恼该怎样应付不按套路出牌的新任天枢星,智者早已觉察到七星换代后产生的细微改变。

    总务司办事效率上了一个台阶,因祖制规矩而尤为繁琐的运转机制缓慢精简着流程,庞杂的部门人员经由调整,减少了层次,更为注重沟通的时效性和结果。律法咨询师烟绯甚至发现厚重的璃月法典内悄无声息删去数条太过古老跟不上时代的法令。

    不为大众熟识的地方,千岩军精锐被悄然抽调出原兵团,集结成新的藏锋团。平日由夜叉浮舍带队结阵训练,偶尔蓝染惣右介会亲自教授他们战术和心理博弈理论,再丢几个乍一看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任务下去,测试藏锋将士的随机应变能力。

    ——虽然据原悬金团队员、与天枢星蓝染大人相识于微末的叶珺的说法,这绝对只是他懒得搭理偌大的军团杂务干脆一股脑儿下放,不存在什么高大上的理由。

    说这话前,叶珺才因为在藏锋团内“散播教官谣言”被罚负重跑圈,双臂和双腿都绑着沙袋,拖着格外沉重的身躯缀在拉练队伍最后,让其措辞的可信度大打折扣。

    新战友仲辛本来还有些可怜他,闻言翻个白眼,匀速超过他身边,完成了一次套圈,“跑你的步吧,加练也堵不上你的嘴。”

    “我说的大实话……还没人信……这年头、哈……众人皆醉……我独醒……”累归累,吐槽不能停,记吃不记打的叶珺往外蹦几个字眼就要喘一会儿,仍一脸你们不太受教的表情,毫无悔改之心。

    顺便一提,谣言内容是教官浮舍对降魔大圣魈恶作剧,惨遭和璞鸢制裁。

    其实大部分藏锋团将士和仲辛想法相似,倒不是不信大大咧咧的浮舍会和魈打闹,只是,要他们接受风光月霁的蓝染大人对职责漠不关心?

    滤镜叠起来堪比层岩巨渊磐键厚度的大老爷们儿嗤之以鼻。

    沿着天衡山跑完二十圈,脱了层皮的藏锋团员们歪七竖八蹲在山脚休息,聊的话题兜兜转转,切回到天枢星和他上任后委派的一系列任务上来。

    “我们第伍分队有一次执行潜伏任务,那个帮派分明发现了我们,然而按照蓝染大人的后续计划推进,居然全须全尾带着情报回来了!从那时起我就明白,蓝染大人比我们都厉害,无论他做出怎么样的指示,我们都可以信任他。”

    “对对对,咱们第叁分队那次差点栽到一队伪装成普通商队的愚人众精锐手里,关键时刻多亏华月拿着天枢大人的口信从天而降。嘿,你猜怎么着?愚人众恭恭敬敬送咱们离开的!”

    话音未落,这位发言者头顶就结结实实挨了记暴锤,“你们差点坏了大人的事还有胆子说出来!找打!”

    “哎呦!蓝染大人的决断皆有草蛇灰线之妙,我脑子转得慢,哪里比得上乾玮和明博的本事,得蓝染大人点拨就一通百通?”

    “哟,这口气……乾玮和明博怎么你了?”

    “……聪明人的事你少管!”

    “聪明人?拢共三个字你也就勉强和‘人’字沾边。”

    “庸俗!肤浅!不像你,我可是要和乾玮明博竞争下一任天枢星的男人!”

    “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诶浮舍教头?!”

    他身后,左等右等不见藏锋团员们返回而特地沿途找来的浮舍幽幽冷笑。

    “想跟蓝染先生学东西啊?”抬脚把围成一圈的半大小子们逐个踢起身,浮舍面容佯怒,挥动四只大手呼了上去,“那还有功夫在这儿躲懒偷闲?!快走走走,回去对抗训练加倍!”

    顿时天衡山近郊哀嚎遍野。

    任凭外界纷纷扰扰,疑窦丛生,天枢星蓝染惣右介仿佛浑然不觉,岁月静好地——跟在往生堂客卿钟离身后沿绯云坡和吃虎岩遛弯儿,美其名曰体察民情。

    钟离:“……”

    看在每月(薅北国银行羊毛)打到往生堂账户的大笔额外经费上,嗯,未为不可。

    于是乎,这个一冲眼离谱可认真考量也挺靠谱的双人压马路组合粉墨登场。

    与钟离同游璃月港,蓝染惣右介算是深刻见识到了这位客卿的受欢迎程度。

    光自往生堂出发前往三碗不过港的这一路,便有无数店家热情洋溢地和他打招呼。

    “钟离先生,店里新到了批枫丹的商品,您要看看吗?”

    “枫丹常居技法革新前沿,以精工细作闻名,颇具新意,务必予我一观。”

    “钟离先生,您来得巧,我昨日收了一方石砚,正想请您给掌掌眼。”

    “石砚号称‘水石殊质,浑金璞玉,云滋霞液,惜墨惜笔’,此等瑰宝,值得品鉴,甚好。”

    “谢谢钟离先生月前的帮忙,快请里面坐!”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过您家明月蛋面皮柔嫩,用料扎实,造型精致,错过实在可惜。”

    “对了,”他百忙中抽空回头向天枢星略略颔首,举止透着股理所当然的笃定,“契约生效期间,一应费用便麻烦蓝染兄代为垫付了。”

    蓝染惣右介:……等等?

    时走时停,不长的步道跨越云翳初上,路过日上三杆,漫长地仿佛没有尽头。

    直至此刻蓝染惣右介才不得不承认,这位昔日神明真的只想领着他逛遍璃月港(顺便找个随身钱包)而已。

    终于坐到三碗不过港的露天茶桌前,蓝染惣右介等钟离熟稔地向田铁嘴问好后,语调复杂地开口,“钟离先生当真是……好兴致。”

    “陪蓝染兄观览璃月名胜,我自是需让你体验各处风雅趣事的。”相比宾客如云的和裕茶馆,三碗不过港客流平平,价格平平,茶水品质也平平,但钟离端着并不清澈的茶汤轻啜慢饮,面色与享用极品仙茗毫无区别。

    蓝染惣右介手中捏着茶碗,哼出一声不含情绪的哂笑,“堂堂……就是这样履行【契约】的么?”

    极淡的叹息倏忽过耳,待想细究,声音却又如风中悬丝,再无痕迹。

    客卿目光移来,落入日影浮光里的琥珀瞳色仿佛在一瞬间拔亮成辉金。他全然没有关注蓝染惣右介这个人,仅是扫过他,投向远处。

    不过也谈不上非常远,只到云海尘清,山河影满。

    “你看港口那艘最小的商船,‘沧澜号’,8年前还叫‘进财号’,是船长为贺家中幼女出生而特意教人改的名,净重70吨,吃水4米……”

    “旁边的是‘铁樽号’,曾是一艘战舰,于3年前退役,如今商客两用……”

    “你身后的吃虎岩店家林立,有爿店名为润玉坊,临近街尾,是以声名不显,糕点实为一绝,华月小友该是喜欢的……”

    “田铁嘴又采了几段新文章,虽文辞夸张,细细琢磨,却别有一番妙趣……”

    话语不徐不疾,浸着蒸腾的人间烟火气,娓娓道来,“你让我告诉你世界的真相,教你规则,可‘规则’于我而言,便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循时导势罢了。我会的东西,大抵不过记性太好。”

    “遇到华月之前,在尸魂界,我始终认为,所谓神明,不过是善于伪装的人类。”

    钟离口吻意外地平和,连带着异世界旅者在他的气场下好像也卸去三分戒备,袒露出一缕真心,“毕竟死神们的神只能算是稳定世界的道具。大多数人沉溺于被幻像粉饰的宁静,不明真相,不知反抗,永世无尽,那样愚蠢而无望的世界,不值得我与之同谋。从这一点来看,提瓦特的魔神似乎截然相反,规则在你们眼中一览无余,甚至能够利用规则达成自己的目的。”

    此世神明举杯的手微顿,掀目瞟他一眼,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动作,“神明是善于伪装的人类么……提瓦特的规则与尸魂界不同,我与你亦是萍水相逢,贸然妄议变革、时政之流实在不妥,谈及神明……我却凭虚长的岁数,恰好有些章程。你的话不无道理,岩王帝君与其座下仙家确实与人无异。”

    “……摩拉克斯也是?”

    魔神本人笑了出来,点头承认,“岩神摩拉克斯也是,左不过一枚凡心,入俗世、见红尘、盛五蕴,天下熙熙,莫要愧对本心罢了。自请仙仪式以来,璃月七星代岩王帝君守望尘世,以凡人之力护得广厦安平,四海清晏,在他眼中已然与‘神’无异。”

    “说实话,您对神的解释令我耳目一新,就算是栖身璃月时日尚短的我也深有感触,窃国不只为权财名利,民意可得万众同心,这份无法复刻的理念正是您长久以来引导的成果和抵抗天理的底气。”死神青年略略眯眼,片刻后如同任何一名谦逊有礼的学生一样诚恳询问,“那么,我能有幸得知神明对我的评价么?”

    “以力破天古来有之,凡英杰莫不如是,与人同行,如蓝染兄般有大抱负者不知凡几,天下本一致而百虑,殊途而同归*。然非知之难,行之惟难,一切力量皆有其代价,一千种权利伴随着一千种责任。”

    也许是经历星霜荏苒,最古老的魔神总是一幅喜怒不形于色的姿态,行隽言缓,将波澜和锐锋尽数藏于不动声色间,“但凡不妄行其欲之路而迷,蓝染兄便毋需谁人的判词。”

    蓝染惣右介沉默良久,忽而摇摇头哑然失笑,“前段时间,我因为斩魄刀镜花水月无法使用,一直在璃月港内寻找钟离先生,却一无所获,如今看来,钟离先生早就心知肚明?”

    “哈哈,那几日我流连市井,在万有铺子的博来老板处共赏他刚上手的画眉,期间倒是屡次见蓝染兄行色匆匆,唯恐你身负要事,我也不便多叨扰。”

    “……钟离先生好手段,我甘拜下风。”

    “——再好的手段哪能比得上天枢星蓝染大人您呢?”

    含沙射影的音调狭着明显的恼意,响起的同时,少女黑着上半张脸,从身后轻·轻按住了蓝染惣右介的肩膀。

    “你想和钟离先生溜达是没问题,但在此之前——能先把工作做完吗?!”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钟离拿茶杯遮住唇,自觉往远处不着痕迹地挪了挪。

    眼睁睁看着契约之神毫无契约精神地撇清关系,蓝染惣右介闭了闭眼,回头迎上华月凉飕飕的目光,“我记得把书面文件全权交由明博和乾玮处理了,怎么,甘雨小姐没在书房见到他们?”

    ……让七星秘书甘雨专程来取文件人还不在,惣右介你是真敢做啊!

    男人嗓音里满满的全是老实和真诚,可惜华月不吃这一套。她咽下腹诽,叉腰瞪着翘班的人,“两位圆满完成了你交代的任务,只剩天枢星的批复就可以下发执行。”

    “只剩”加了重音,其中的谴责直刺某个消极怠工的男人。

    再凶恶的视线在久经沙场的蓝染惣右介眼里也毫无杀伤力,更别提逗少女炸毛是他持之以恒的兴趣之一。

    所以他镇定自若地,喝了口茶。

    ……华月的确不吃这一套,奈何情势比人强。

    认命地仰面望望天,少女磨蹭了一会儿,还是把表情调整到代表了憧憬的(假)笑,双手合十,声线柔和成甜美的缱绻,“最英明神武运筹帷幄敬业勤勉的天枢星大人,请问您能屈尊拨冗回去处理下公文吗?求你了!”

    得到少女的服软,蓝染惣右介判断再逗下去容易乐极生悲,施施然准备站起身随她回去。

    “不对不对,”飘飘忽忽的白色漂浮物在一旁晃起手指,为华月毫无感情全是技巧的演技打分,“华月的情绪不够真实,这样怎么能打动人呢?”

    蓝染惣右介起身的动作微不可见地滞了滞,默默坐回凳子上,假装自己没有被打动。

    华月:……

    华月:派蒙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她从善如流地后退几步让出舞台,抬手向漂浮物示意,“请开始你的表演。”

    漂浮物不疑有他,欢快地飞过来,“应该像这样——”

    窜到蓝染身旁,小小的向导睁着闪亮的星星眼,双手在身前兴奋地摆动,往左面探出脑袋,“蓝染蓝染,你怎么知道药蝶谷的山洞里藏着宝藏?还是大大小小一连串宝箱!”

    缩回的脑袋又从右面升起,“而且我们在箱子里发现不少古器,明星斋愿意高价回收!你真的太厉害啦!”

    旅行者空在一边虽然不说话,可喜悦的笑容,配上使劲点头的动作,显然也对此行的收获非常满意。

    蓝染惣右介轻笑,不置可否地摆一摆手,“只是用了一些小技俩,能帮上空和派蒙的忙就好。”

    空挠了挠脸,“其实我们这次来,除了表达感谢,还有事要找你。”

    “哦?”迷惑的单音节。

    派蒙飞回空的身侧,“没错,我们之前回了一趟枫丹,水神芙宁娜身边的美露莘护卫听到蓝染你的名字以后追问了好多关于你的事。”

    “见我们要来璃月港,他特意托我们给你带来一封信。”空补充说明。

    即使是深谋远虑如蓝染惣右介,也无法计算到远在枫丹的事,“美露莘?我应该与这种生命没有交集才对。”

    “……可以问问他的名字吗?”华月好像想起什么,迟疑着追问。

    空回答,“据说他不久前才降生在厄里那斯,名字叫做卡纳敏(kaname),信物和别的美露莘不太一样,是一柄刀,刀法非常好。”

    ……果然是东仙先生。

    “……是要(kaname)啊。”

    四目相对间,两人同时确认了美露莘护卫的身份。

    蓝染惣右介转向空,“如果我没有认错,他是我的一位旧友。”

    “呼——找对人了就好。”空安心地长出一口气,把信件递到他面前。

    接着,空拉着派蒙知趣地跑到钟离新开的桌边落座,给蓝染惣右介和华月留下足够空间。

    就着蓝染惣右介的手,华月凑近脑袋,一道阅读起书信。

    蓝染大人:

    展信佳。

    听到您名字的那一刻,我心中只有“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感。我很高兴能在提瓦特再次与您重逢,并从旅行者空的口中得知了您的近况。知道您和华月小姐一路旅程顺利,对我而言比任何消息都好。

    我的复仇已经结束。自华月小姐将我送到厄里那斯开始,我的生命就是属于厄里那斯与美露莘们的。她们由于我出现在【特别温暖的地方】而一直将我当做同族看待。之后枫丹的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把我带往枫丹廷,成为逐影庭的一员,现在因某些原因成为了水神芙宁娜大人的侍卫。

    芙宁娜大人看似行为傲慢轻率,总是让那维莱特大人十分头疼,可我能稍稍理解……或许这么说很自大,可我能感受到芙宁娜大人对理想、对“正义”的追求。

    无论是多么荒谬的举动,芙宁娜大人的精神都不曾有过一丝动摇。这是我经过朝夕相处所得出的不成熟的见解,她或许抱着某种目的,隐藏起了部分自我,只是这隐藏既不高明,也不彻底,反而让人对她的行动生出怀疑。

    如今枫丹灭亡预言迫近,前有旅行者空的到访,后有愚人众的施压,芙宁娜大人肉眼可见地深陷惶恐与焦躁之中。

    我并非祈望您或华月小姐一定要做什么,而是向您寻求一些建议。

    因为我始终坚信,芙宁娜大人所说的,【我的理想并无一丝污浊】。

    卡纳敏于枫丹廷

    “我明白了,有机会的话,我会去枫丹见卡纳敏一面。”

    信读至末尾,曾经的主君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许下承诺。

    只不过这个承诺注定短期内无法兑现。

    夜兰带藏锋团第陆分队在执行最近一次任务时截获了愚人众的重要情报,破译之后能够得出那样一个结论。

    ——愚人众制造“屑金”的工厂,正位于须弥列柱沙原的某个地底遗迹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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