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至克拉拉

    “现在,请闭上眼睛,天黑了。”卢修斯下达游戏指令。

    既然都答应了参与游戏,你配合地闭上眼睛。

    “这是一个安静无风的夜晚,圆月高悬,照耀着一地的黄沙,你们是一群走投无路的罪人,偶然间从其他罪人那里听说了罪人之城——克拉拉,于是以此为目标,艰难穿行在沙漠中。沙漠的穿行中,你们丢失了的随身物品,再找不到克拉拉,你们将会死在沙漠中。天无绝人之路,终于,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你们……”

    随着卢修斯的讲述,你感觉意识渐渐迟钝起来,身体似乎在逐渐沉重,想要睁眼查看情况,眼皮却显示锁住了一般,无法睁开。

    卢修斯的声音逐渐缥缈起来,像是沉入了水中,荡起涟漪,但渐渐地,那点涟漪也消失不见了。

    而当来自卢修斯的声音完全消失的同时,你感觉到落于自己眼皮上的重量消失了,毫不费力且猝不及防地睁开了眼睛,然后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眼前已经不是什么学院图书馆天台了,而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沙漠,在圆月下,笼罩了一层银色的光华,而不远处,隐约有城墙的轮廓。

    你跟着低头查看自己身上,衣物是方便行动的长衣长裤,料子还算不错,但也和西瑞尔的情况一下,褶皱间储存着砂砾,还有裂口。格格不入的是,那枚礼物紫雪花胸针还别在胸前,只是色彩黯淡了一些,看上去像是廉价珠宝。

    手上作为法典新的构造体的手链也还在,这是卢修斯在龙族之行回来之后对法典做出的改造,你尝试着向其输入魔力,能够沟通,也就是可以使用。

    四周寂静极了,夜晚的沙漠,只余寒冷和风声,你四下看了看,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其他人呢?你的心慌了一瞬,但马上便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这一行四人,包括你在内,都并非弱不禁风,首先得尽快保证自己稳定下来,才能在其他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有余力去拉一把,而不是一起下坠。

    在茫茫的沙海里,你向着远处那隐约的轮廓前行。

    看着没有多远距离,实则还是走了大半多个小时才真正到达城墙,一路上坡,真正到达时,才发现之前看见的城墙过于低矮,仔细一比对,那堵墙也才到你胸口的位置。

    目光越过城墙往里,所见的除了金色的沙子还是金色的沙子,风一吹,就连你身后留下的足迹也被黄沙抹去。

    “这样的话,就算有痕迹也很容易被掩盖……”

    目前的视野里,除了沙子,就只有这个能称得上建筑物的东西,你没有其他选项,只能先将城墙绕一圈,希望能找到其他线索。

    自来到这里,你总有一种心悸感,这种感觉让你呼吸有些不畅。

    应该只是之前没有来过沙漠,所以身体不适应吧,你这么想着自我安慰。

    沿着城墙又走了一段距离,远远地你看到了一个人影,也在向这边走来,在月光下可以看到那人影明显停顿了一下,显然是发现了你。

    喜悦浮上心头短暂一瞬,很快你就敏锐发现来者是陌生人,在看到你时,那人影的第一反应是警惕,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重新整理思绪,才大方坦然地迈步向你走来。

    在这种毫无头绪的时候,无论来的是福还是祸,总归是能拿到线索的,只是困难程度不一样罢了。怀着这样的想法,虽然没有言语交流,确认双方只有一个人,而彼此对自己的自保能力很自信,你和对方都默契地相互靠近。

    “晚上好,请问有水吗?有仙人掌也可以给我一截。”那人影先一步开口,声音带着渴水的干哑,态度十分地自来熟。

    “不好意思,我行李丢了,这应该很明显,我无能为力。”你笑了笑,摊开手,示意手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对方沉默了片刻,半真半假地哀叹起来:“没想到有人和我倒霉到一块了,要是再找不到克拉拉,有人作伴,死了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可怜。”

    离得近了,你清楚看清了那人的装束,衣服从头裹到脚,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对山茶红色的眼眸,而你虽然看上去狼狈,但整体还是称得上得体的。

    “你怎么确定我会和你同路,而且,出门在外,和陌生男人同行才危险吧。”嘴上说着危险,实际上手腕上的冰凉给了你足够的安全感,你没有害怕过。

    “诶?这样就没意思了,算了,我先揭底吧,再一个人走下去我要疯了,我叫艾斯特。”人影耸了耸肩,拉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一截缠着绷带的手,绷带的边缘染着黑色的痕迹,“大家都是受到诅咒的罪人,基础的信任应该有吧。”

    “我叫卡诺丝。”你告知了自己的名字,谨慎地没有带上姓氏。比起名字,姓氏能透露很多东西,尤其是本身具有一定含义的姓氏,比如【希那艾特】的含义就是永恒的星光、不变的王族。

    “通了名字就算认识了,卡诺丝你有发现什么吗?这个建筑物在这里出现,总觉得这是有意义的。”艾斯特指了指你身后的矮墙。

    你摇了摇头,他便主动上去绕着墙体观察起来,毕竟也没有别的线索了,你也干脆和他反方向行进检查起城墙。

    绕了不到半圈,你和艾斯特碰头了,双双摇头。

    突然,你注意到艾斯特身后墙壁上,在普遍沙土制成的砖块城墙上,一道黑线画出了一个类似门的长拱型,但并不突兀,反而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诡异感。

    “啊,这个,我之前以为这里有什么机关,可是无论怎么做都没有反应。”留意到你的视线,艾斯特跟着回头,又上前示范性地摸了一把黑线,收回手,指尖上沾染了黑色的粉末,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道黑线不可能是这么平白无故立在这里的,你试探性伸出手,蜻蜓点水地触碰了一下黑线,一瞬间,就像是被火烫到了一样的痛感,身体先意识一步将手缩回。

    “发生什么了?”艾斯特想要抓起你的手查看,碰到手腕才惊觉对于初见的陌生人并不合适,又装作无事一般收回。

    你刚想解释,那道黑线竟然散发出了微光。

    紧接着,黑线活了过来,像是蛆虫一样,蠕动着,伸缩着身体,竟然将自己从墙壁上拔了出来,落在沙地表面。这还不是结束,落地之后,黑线就像是转换了物种,从蛆虫变成了蛇类,向着一个方向飞快地滑着,就在砂砾的表面。

    你看向艾斯特,正好和他对视上了,彼此的想法在眼眸中清晰可见,对视一眼,两人纷纷追黑线而去。

    跟着黑线又行进了一段距离,期间屡次跟丢,还是黑线又主动返回你们才能重新跟上。

    最后,黑线停留在一株已经干枯的仙人掌面前,身躯缓缓缠绕了上去,最后和那植株成为了一体,黑线又恢复成了黑线,而仙人掌就像是吸收了黑线的生命一样,顷刻间恢复了绿色而饱满的生命形态。

    “这又是?”艾斯特围着仙人掌绕了一圈,他的嗓子已经哑得不像话了,摸出小刀,比划着该从哪里下手。

    艾斯特话音未落,一阵狂风刮过,扬起漫天的风沙。

    你赶忙掩住自己的口鼻,顺着风向背身蹲下,眯缝起眼睛,砂砾打在身上有些微痛,你试图创造出冰盾,但在你构筑完之前,痛觉已经消失了。

    你尝试着睁开眼,雾紫色的盾将你和艾斯特笼罩其中,隔绝了风沙的侵扰。

    “和我同行还是很有安全感吧?”艾斯特冲你眨眼。

    “是,我的荣幸。”素来的礼仪让你习惯性地在起身后先拍落身上的尘土。

    过了一会儿,风声也消失了,艾斯特撤去了盾,你看见了一座城。

    在清冷依旧的月光下,一座城市就那么安静地矗立着,几人高的城墙,零星有建筑于城墙上露头,城门口的地方,火光闪动着,好似 能够驱散沙漠夜间的寒冷一样。

    “克拉拉?”艾斯特熟练地抖落砂砾,表情被衣料遮掩,只能看到山茶色眸子里的几分动容。

    “之前应该是用了什么手段让人看不到它,我们的位置没变。”你才说完,敏锐地发现之前翠绿饱满的仙人掌不见了踪影,是作为钥匙消耗掉了吗?

    走到克拉拉的城门之时,才发现这里竟然是有人站岗的。

    “我们需要检查一下几位的程度,结果之后会报给医师,这也是对你们好,请配合一下。”明明是卢修斯口里的罪人之城,守卫的态度意外地和善。

    守卫捧出了一个透明的球体:“你们碰一下,然后把自己的名字在那边登记下来,真的假的无所谓,反正在克拉拉里,你写的这个就是你的名字了。”

    守卫又指了指一边桌子上的纸册子。

    艾斯特主动上前做了第一个,伸手触摸球体,在灯火的映照下,可以看见透明的球体染上了一层灰色。

    守卫点了点头,指向册子认真叮嘱:“你的程度不重,稳定好情绪就不会恶化,所以开心点,来到这里不会再遇到哪些苦难和歧视了。”

    恶化?困难和歧视?你敏锐捕捉到了守卫的用词,尤其是将它和罪人这种词汇搭配起来,让人不得不想得深且阴暗了一些。

    你想起最开始遇见艾斯特时对方的行为,受到诅咒的罪人,染上了黑色痕迹的绷带,这种诅咒来自什么地方?罪人只有在偏远沙漠才能找到一隅安稳之地,这个诅咒到底一位着什么呢?

    你试图将事情和历史对应上,却发现线索太少,无法精确到时期。

    守卫将淡灰色的球收进容器,又捧出另一枚透明的球体,以不变应万变,你淡然伸出手覆在水晶球上。

    就在你的手接触到球体的一瞬间,从你触碰的地方,浓稠的黑色色彩迅速扩散开去,眼见就要染黑整个球体,这种扩散停止了,留下了指甲盖大小的白色,和黑□□限分明。

    “这、这也?你还清醒吗?”守卫见颜色后吓了一跳,抱着球后撤了好几步,像是在防范什么危险物品。

    “我确定我很清醒,反而是你好像被吓得不轻的样子。”你摊开手,展示自己的无害。

    “你确定不是仪器坏掉了吗?”艾斯特也是惊讶的,但惊讶过后,基于短暂的相处,还是相信了你的稳定。

    现在的情形很清楚,却又不是那么清楚。那个透明的球体,你猜测是用来检测受到诅咒的程度的,从守卫的反应来看,程度越深,球体上的颜色就该越深,而且,诅咒程度的加深可能对理智也会造成侵蚀,所以守卫才会问出【你还清醒吗】这样的话。

    不过,你并不是这个时间点的人,但球体却从你们身上检测出了诅咒,要么这个诅咒其实并非字面意思,其实是某种特质,要么就是卢修斯做了什么补丁,让你们可以瞒过球体,如果能确定时期,诅咒是什么或许就能够明晰。

    守卫上下打量着你,尤其是在你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停留了好久,脸上表情几番变化最后归于呆愣。

    “喂,回神啦,卡诺丝是一位年轻又有天赋的魔法师,保持清醒没有其他人那么难。”艾斯特伸出手呼唤守卫回神,替你找补借口。

    很显然,虽然最后你的冰盾没有构筑起,但那瞬间的魔力波动被他捕捉到了。

    守卫听后,似乎有些被说服,勉强恢复了镇定:“这样啊,不过,进城之后还是得尽快去找伊卡医师,万一……呸,没有万一,一定没事的。”

    空白的登记簿只有艾斯特的名字,给守卫那么大一个惊吓之后,你按下了翻找前页的心思,以免再引起注意。

    在登记簿上端正写上名字【卡诺丝】,希望其他人到达后能够通过你留下的名字来确认你们的情况。

    “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先去专门的旅店安顿下来。旅店老板是个友善的人,虽然长得有点凶,但是会给你以后在克拉拉生存提供有用的建议。”守卫说道,打开了身后的栅栏,又拍了拍一边的暗门,另一位守卫走了出来,走到了之前守卫的位置。

    趁着月色,穿过街巷,守卫带着你们一行三人来到十几米远的一家旅店。

    在月光下,你勉强将周围的景色收入了眼中,因为夜深了的关系,街上少有灯火,热闹程度肯定比不上都城,但是建筑都很新、很完整,倒是像模像样。

    只是暂时不知规模,无法判定城市大小。

    和周围其他的建筑不同,旅馆此时还有灯光亮起,大门虚掩着,透露出丝丝亮光。

    “疤叔,有新人到了。”守卫扣了扣旅馆的门,“你们等一会儿。在找到居所前都可以住在疤叔这里,房费等你们有钱了再补,疤叔不会在意的。前两天沙漠起了风暴,我想,你们的行李应该是在风暴里丢了。”

    不多一会儿,门被内推开了,一个中年银发男人出现在你们一行眼前,这就是守卫口中的疤叔了,人如其名,脸上有一条明显的疤,从额头右侧一直延伸到下颚。

    疤叔披着一件灰色的衣服,里面是白色的内衬,都是十分整洁的,银发却是采取了很粗犷的方式披散着,留着胡渣。

    “啊,新人啊,欢迎来到克拉拉。”疤叔打了个哈欠,让自己精神了一点,“我是旅店的老板,你们可以叫我疤叔,至于名字来源,你们看我这张脸就知道了。”

    疤叔目光从你们两人身上扫过,了然地点了点头,贴心地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想必两位也是长途跋涉,今晚先睡一觉。你们的行李是落在风暴里了吧,这段时间的住宿和吃饭就在旅馆吧,钱之后有了再补,谁没能有个困难的时候呢。”

    疤叔递给你们几个三楼的房间钥匙,让你们随意选择。

    屋子里自备了一些洗涮用具,不过和你以往的用度相比,实在是过于简陋了,但形式比人强,也只能凑合,好在东西虽然基础,基本的用具都有。

    一夜无声,直至第二日的晨曦将你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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