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门，程染掏出钥匙就打算打开磷火的引擎，一辆黑色的SUV停在了她跟前。
“程小姐，少主让我来接您。”
程染瞥了一眼车窗，隐约能看见一个男人的轮廓。
时星沉？
喻衍小声问道：“姐，他们谁啊？”
“不该问的别问。”她直接把磷火的钥匙扔给喻衍，转身上车，“原地等着，我让人来接你。这车你敢碰一下，回去小心我收拾你。”
喻衍一脸悲痛：“为什么！”
他还以为终于能试试机车了呢！
程染当然没有给他任何回答，上了后座之后匆匆给手下发了消息，这才扭头看向身侧的男人：“接我这种事你让许无言或者其他人做就好了，不用亲自来的。”
时星沉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直安静地看着她，并且与她保持着非常安全的距离。
阳光从车窗外洒进来，听见程染的声音，他那张清隽的脸上才浮现出一抹柔色：“毕竟是接女朋友，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她心脏的跳动一滞。
这男人，还真是会说话。
就连前排充当司机的许无言都差点惊掉下巴。
他们什么时候是男女朋友了关系了？？？
而此时程染瞥了一眼两人之间的距离，沉默着贴到他身边：“既然是女朋友，那下次注意别离我那么远了。”
时星沉盯着她的脸，片刻后才温柔地缓缓吐出一个字来：“好。”
……
他们今天订的是醉梦居时星沉的固定包间，这里是典型的中式餐厅，口碑和味道都非常不错。
能到醉梦居吃饭的自然都不是普通人，这里的保密措施做的也非常好，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正好合适。
进入包间之后，程染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她扫过一眼之后瞳孔一缩，立刻看向时星沉：“我去上个洗手间。”
说着就一溜烟出了包间门。
时星沉平静地打开了菜单，先点了几道菜。
程染出门之后迅速拐向洗手间，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给纪瑶打电话：“瑶瑶，你刚才说的是真的？有什么线索了？”
大洋彼岸的某个地方，纪瑶坐在自己的工作室里，转了转椅子，嘴里还含着一根彩虹棒棒糖：“说实话，这可能算不上是什么有用的线索。我给你发一段视频，你先看看。”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便叮咚一声。
程染立刻把跟纪瑶的语音电话切了蓝牙耳机的通讯，给手机插上有线耳机播放了视频。
这明显是一段医院的监控，黑白的画面中拍到的是一间病房的房门处。
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并没有任何异常。
大约播放了两分钟后，程染看见喻文昊和林诗提着水果篮进了病房。几十秒后林诗一个人出来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纪瑶出声道：“就是这里，这个时候你妈妈病危了，估计是喻文昊或者护士按了铃，正在抢救。医生和护士们一拥而入，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她走进洗手间的隔间，锁上门轻声问道：“确实。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这里还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你再往后面看二十秒。”
画面上林诗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喻文昊也退出了病房，双手颤抖，表情十分紧张。
看上去是被程染母亲林静的病危吓坏了。
程染比较敏锐，突然明白了纪瑶为什么说这可能算不上是线索，也猜到了她到底想说什么。
“喻文昊的表情，乍一看像是悲伤过度，实际上身体紧绷，眼神慌乱，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真的太过伤心，但结合喻文昊多年来对她和父母的态度来看，这本身就是件不可能的事。
程染咬了咬下唇：“所以你是想说，不管是不是他做的，至少他都有可能知情是吗？”
纪瑶回应：“没错。”
她敛了敛眸子，头有些疼。
没错，她这次回到嘉凌唯一的目的就是调查父母死亡的真相，更重要的是拿到证据。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把这件事往喻家人身上想过，毕竟她大概清楚凶手到底是谁。
然而这段视频却彻底颠覆了她的想法。
无论如何，在没有任何突破口的现在，她都必须要在喻文昊身上搏一搏。
不仅是为了父母，更是为了她自己。
“好，我知道了。”程染摘下耳机，深深叹了口气。
再抬头时眼底的意外已经被冰冷替代。
千万别让她发现喻家和那群人勾结的证据，否则，喻文昊就不仅仅是被带走儿子那么简单了。
洗过手，她转身走出洗手间，刚走出转角，没想到竟然在走廊上看见了喻文昊一家。
真是冤家路窄。
程染放慢了脚步。
喻文昊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什么？喻衍和程染他们还真是去上学的？见了鬼了，沈校长怎么会放他们进去？”
喻晴道：“我也不知道，但听雅雅说染染姐和阿衍都转去了高一四班。”
“高一？程染也在？”
“嗯。”
喻文昊冷笑了一声：“都什么年纪了还去上高一，她真是无可救药了。算了，不用管她，咱们只需要快点把喻衍从她那边带回来就行。他们在学校的话也好，晴晴你多想想办法。”
“知道了爸。”
两人聊着，林诗在后面根本插不进去嘴。
他们今天本来是来庆祝喻晴进入数竞赛的全国大赛的，却在半路聊起了这个话题。
林诗有些担心程染和喻衍的情况，听到他们的对话更是心酸。
喻文昊的眼里除了利益究竟还有什么？
要不是为了晴晴，她才不愿意留在这里。
“晴晴，染染和阿衍在学校没什么认识的人，你平时记得……”
“爸，你看那！”
喻晴明明听见了，却故意打断了林诗的话，兴奋地给喻文昊指了一个方向：“那不是时少的专属包厢落日余晖吗？你说时少是不是也在啊？”
“什么！”喻文昊显然也兴奋了起来。
那可是时星沉的专属区域，这一点大家都知道。更何况现在许无言正站在门口，这就说明时星沉肯定也在。
不过有一点他很疑惑。
许无言可以说是时星沉的贴身助理了，除了睡觉几乎都是形影不离，时少到底在里面谈什么竟然需要许无言避嫌？
喻文昊可不管这些。
他费这么大的力气让喻衍跟许家联姻就是为了见时星沉一面，如今既然在这里遇到了，就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走，我们过去看看。”他径直朝落日余晖包间走去，却被工作人员拦下。
“先生你好，这边是时先生的私人区域，你们不能进去。实在不好意思。”
他果然在！
喻文昊更加兴奋了，立刻问道：“那你能帮我进去通报一声吗？”
服务员特别敬职敬业地微笑着：“不好意思，时先生吩咐过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小姐姐，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我们只是想见一下时少。”喻晴试图说服服务员，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看起来十分令人怜爱。
然而对方依旧笑着：“真的不行。”
废话，一天到晚有那么多想见时少的人，要是谁都这么求两句就见着了，那时少不得忙死？
程染在旁边看着，觉得有些好笑。
虽然刚才她有思考过喻家会不会跟那群人有联系，但现在看来应该没有。
毕竟那群人的地位，可比嘉凌时家的名头来得要唬人。
她擦了擦手，随手将纸巾扔进垃圾桶，朝他们走去：“麻烦让一让。”
听见熟悉的声音，喻晴惊讶：“染染姐？”
“程染？你怎么会在这里？”喻文昊一阵烦闷，对她的到来十分抵触，“你不会是跟着我们来的这里吧？想要钱？”
“我可告诉你，没门！我就知道你在外面生活不下去会来找我们，带着喻衍在外面生活又没有经济来源很难吧？我劝你最好早点把他送回来！”
林诗蹙了蹙眉，也第一时间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染染一个人带着喻衍在外面生活，又去了一中，这中间要花多少钱她不知道，但她给的那些钱恐怕是不够用。
“染染，缺钱了吗？缺的话小姨这有……”林诗第一时间开始翻钱包。
手被喻文昊一把拦住。
他破口骂道：“你还给她钱？林诗，我还真是小瞧你了，竟然拿着我的钱养程染这个疯子！怪不得他们有钱在外面鬼混，原来都是你在背后支持！”
“谁说的我没有经济来源。”程染看着这一幕，散漫地冷笑了一声，“我来找你要钱？你还真是脑回路清奇。爷手里的钱加起来够买空你十个喻家还绰绰有余的，用得着让你帮忙？”
喻文昊不屑：“你就吹牛吧，买空喻家？还十个？你怕是连喻家有多少钱都不知道吧？”
她掀了掀眸子，从口袋里撕了一根棒棒糖出来：“我懒得跟你鬼扯。让开，我要过去。”
“站住！还懒得鬼扯呢，你不就是圆不下去谎了吗？赶紧把喻衍给我送回来！否则之后有你们好受的！”喻文昊抓住她的胳膊就继续骂道。
程染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咬了咬嘴里的糖，冷眼扫过来：“关于喻衍的事，我不想说第三遍，小姨的钱也不是你的，是她自己的，喻文昊，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