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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1女武神

    本章时间线:1944.1.8-1944.6.22

    诺曼底登陆+阿尔打戏√

    白俄游击战+美女混合双打√

    全面反攻!

    —————————★—————————

    【1】

    “同志,看起来,今年苏联的春天会到的早些。”

    绿眼睛的军人趴在窗口,苏联的凛冽的寒风掠过他的面颊,将他冻得一哆嗦,额前的碎发被吹的毛毛扎扎。谢尔盖搓了搓自己被冻到通红的鼻子,转头朝你露齿一笑,边笑还边瓮声瓮气地感叹,言语之间尽是期盼。

    谢尔盖把绿皮火车的窗户开的太大了些,凌冽的寒风把你掌中的纸张吹得哗哗作响。纸上那些华丽的俄文手写体七零八落,没法继续阅读,你只得从信件中脱开身,应付今天格外兴奋的下属。

    绿漆的车身穿过茫茫雪原,1941年,为适应战争环境,苏联境内的火车均被涂成了隐蔽的绿色。于是“绿皮火车”[1]的概念横空出世,随后与冷战时期苏联强盛的国力一同走向世界,成为一代人共同的回忆。

    地铁、高铁、飞机——这才是独属于21世纪人民的烙印。你却不得不在苏联纵横交错的铁路网上穿梭,把自己刻在一个不属于你的时代上。

    “……”

    你看向窗外起伏的山川。漫山遍野的雪被阳光照亮,放眼望去尽是刺眼的冷白,雪盲让你不适地眯起眼睛,但你很快捕捉到雪地里零星的、“不和谐”的颜色——灰绿色的草芽挣开冰雪,挺直腰杆,拼尽全力向阳而生。

    顽强,生机。

    如同这片土地上与命运抗争的人们。

    于是你回答:“是的,同志。”

    是的,苏联的春天会来的早些。

    列宁格勒——你们此行的终点将要迎来春日。绿皮火车驶过山野,春天的信使穿破风雪,为熬过寒冬的人民带来解放。

    “这是祖国的来信?”

    只有知情者在场的时候,谢尔盖总称呼伊利亚“祖国”,似乎除你之外,掌握秘密的人都会这样表达自己对国家的热爱,那是一种刻在骨血中的归属感。

    “是的,是伊利亚的回信。”

    你没忍住,起身把直涌冷风的车窗关牢。信件终于安静下来,你伸手抹平纸张上的褶皱,指尖在信上打着转,描摹那些你极尽熟稔的笔触。

    “写了什么?写了什么?”

    谢尔盖兴致勃勃地凑到你身边。八卦是人类天性,但自从那日他撞破“国家大事”,就仿佛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跃成为cp粉头子,隔三差五就来旁敲侧击,颇有些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你瞥了他一眼,不说话,干脆把那封简短的信件直接塞给他。

    “只是些公事。中央批准了我调往前线的申请,我之前写了信通知他。”后方的事务处理到七七八八,你并未多加斟酌,次日就向上头递交申请,表达了自己重回前线、继续以政委活动的意愿。

    “竟然不是祖国的要求……?!”

    谢尔盖有些惊讶地看向你。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功绩让你在军政两界有了姓名,“那个女人”即将重回前线的消息在莫斯科并非秘密,但连谢尔盖都认为,这是苏维埃意识体需要你,或者是克里姆林宫深思熟虑的结果。

    “布拉金斯基同志嘴上不说,但他可不想让我去前线,即使……你懂得。”即使你不会死亡,即使你是被永生诅咒的人。

    这十年一步步走来,血与火将现代人打磨得锋芒毕露,别说私下里没大没小——现在你都敢给你那国家意识体上司先斩后奏了。

    “克里姆林宫召回我,是给我一个我选择的机会,但那不是我想走的路。”你从谢尔盖手中拿回信件,将略显褶皱的纸张仔细叠好,塞回信封里。

    虽然你与国家意识体绑在一起,极少成为媒体宣传的对象,也一直在国际舆论中籍籍无名。但你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的贡献脱离了伊利亚的光环,只要你愿意,你完全可以成为下一个柳德米拉·帕夫利琴科。

    这是二十世纪,是战场,即使在人力极度匮乏的苏联,女兵也极少出现在最一线。

    你那未曾谋面的、同为女性的战友——“狙击女王”柳德米拉·帕夫利琴科[2]在战争期间狙杀了309名纳粹分子。克里姆林宫在1942年将其召回后方,后参访美、加、英多国,为苏联的战争宣传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并于1943年10月25日获得列宁勋章与金星勋章。

    柳德米拉是女英雄、是传奇,是女性在这场灾难中的抗争缩影,她熠熠生辉、光芒万丈,是苏联女性向往的旗帜。

    但于你而言,苏联的阴影或许才是最好的庇护伞,无论是你敏感的穿越者身份、内务部的职位,还是你想要在苏联做成的事,都让你不适合以英雄的身份抛头露面。

    实打实的战功、攥在手里的权力——这才是你真正需要的东西。

    “一切小心。”

    谢尔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短发,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垂下眼眸,陷入一种微妙的情绪。

    “莫斯科有我在,您放心。”

    你的副官知道你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可以放心回到前线,而有人将坐镇莫斯科,等待你的凯旋。

    1944年1月14日,苏军向列宁格勒和诺夫哥罗德的德军发动大规模进攻。憋屈了整整两年的红军终于抓到了翻盘的机会,滔天的愤怒与仇恨被苏联人揉入炮火,他们嘶吼着、咆哮着冲向德国人,用敌人的鲜血祭奠他们的战友,慰藉脚下的英灵。

    连接莫斯科与列宁格勒的十月铁路被打通,你乘坐的绿皮车畅通无阻,救急的物资与春风一同到达这座英雄城市。

    到达列宁格勒的时候,正是难得的艳阳天。你从绿皮火车上一跃而下,舒展开岣嵝的身躯,冬日的阳光并不明媚,落在身上也没有太多温度,但列宁格勒沐浴在冷冽的阳光下,却显得格外柔和、安宁。

    “长官,城市南侧郊区的德军已经完全驱除!我们到的刚好!”谢尔盖与驻扎在列宁格勒的红军交谈半晌,兴冲冲地转头向你叫喊。守在火车站门口的年轻军人似乎认出了你,激动地朝这边敬了个军礼。

    “坦克军的同志说,另一位谢尔盖正在等我们。”谢尔盖·尼科诺夫兴冲冲地跑到你身边,你花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另一位谢尔盖”是何方神圣。

    谢尔盖·费多罗维奇·阿赫罗梅耶夫同志。

    “他现在是坦克营的营长了,列宁格勒的大英雄。”姓尼科诺夫的谢尔盖有些怀念。

    你们并肩走在列宁格勒的大街上,载满补给的卡车飞驰而过,这座鏖战900余天的城市满是碎石与轰炸的痕迹,却远未达到你记忆中的惨烈。列宁格勒的居民纷纷走出家门,他们有些迎着阳光走向市中心,排着队领取救济物资;有些踩上梯子,把钉在窗外的木制十字拆下来,这里不会再有空袭了。

    没有满地的饿殍,没有蜷缩在雪地里的尸体,没有同类相食的惨剧,没有把老鼠、蛇、鸟雀全部吃净的疯狂[3]。列宁格勒的居民形容憔悴,大多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骨瘦如柴,但他们活着,好端端的活着。

    你们穿过街巷,一路上,列宁格勒的军人与居民笑着向你问候。你在他们脸上看到了希冀,看到了幸福。

    穿越者就像手握黑板擦的教师,你只是沾水轻轻一擦,那几十万、上百万的死亡就被你从史书中抹去。

    你清晰地意识到,历史被彻底改变了。

    ——经你之手。

    见到阿赫罗梅耶夫的时候,未来的苏联元帅站起身,欣喜的与你握手。他穿着一身褪色的军服,眉宇间难掩疲惫,浓重的黑眼圈更显出阿赫罗梅耶夫的连日操劳,但当你对上那双明亮的浅灰眼眸,却完全被他的幸福所感染。

    “同志,我知道您马上又将要启程,请务必接受列宁格勒人对您的最诚挚的谢意。”青年先与你握手,接着又和你交换了一个结实的拥抱。

    红军三五成群地从门口路过,探头向你们笑着打招呼。在某个只有你知晓的可能性里,坚守列宁格勒的年轻男孩,十个人只有八个人能活到解放。

    “同志们私下打趣,都说您是胜利女神。”阿赫罗梅耶夫揶揄。

    “苏联没有神明。”你也笑着接住他的玩笑话。

    “神明无法为苏联带来战争的胜利,但我们可以,您可以。”阿赫罗梅耶夫摊开手,一阵风蓦然吹进窗棂,撩起你的发丝,你恍惚间感知到了几分暖意。

    “同志,请为前线带去胜利。”

    请将苏联的春天带往远方。

    【2】

    1944年6月5日,不列颠群岛正直初夏,即使将到午夜,也无法忽视那若有若无的热意。海风撩起美国人金色的发丝,让那双海蓝色的眼眸再无遮挡,鹰隼般的目光穿过英吉利海峡的迷雾,落在曾属于法国、现在由德国人控制的土地上。

    青年一身暗绿色的野战服,黑色的皮手套护住他的手掌与手背,露出指尖,方便他的主人在战斗中使用枪/械。阿尔弗雷德把玩着全世界最先进的战斗步/枪——M1加兰德,只见他把枪口向下,一把将活塞杆拉到枪身尾端,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子/弹被他流畅地压入枪膛。

    美国人爱枪。他们的祖国因枪而自由,因枪而强大,因枪而繁荣。

    “亚瑟,我们上次并肩作战是什么时候?”阿尔弗雷德回过头,他靠在船沿的栏杆上,海风吹乱他的金发。天光尚未破晓,舰船上格外昏暗,但亚瑟·柯克兰却无法忽视美国意识体眼中的光芒。

    锋利、炽热,随时能把老派的英国绅士灼伤。

    “这是第一次。”

    年长的意识体没有纠正亲昵的称呼。亚瑟轻柔地摇了摇头,这不是觥筹交错的舞会,更不是政治意味浓厚的外交场合,拉扯只存在于英国与美国之间。于柯克兰和琼斯而言,他们此刻只是英吉利海峡上的战友。

    战友,仅此而已。

    “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还没看你开过战斗机。”美国人今晚兴致很高,阿尔弗雷德摘下得克萨斯,那些眼镜带来的斯文与沉稳荡然无存。亚瑟知道阿尔弗雷德是空降兵,不同于“怯战”的英国,善战的美国意识体选择深入敌阵,亲手夺回盟军的土地。

    “你过会儿也看不见。”

    亚瑟理了理飞行员的制式军服,并不打算回应精力旺盛的兄弟国家。他无视了阿尔弗雷德强烈的分享欲,低头看了眼腕表,37°C的嘴里吐出了最冰冷的伦敦腔。

    “先走了,我得在你落地前把炸弹喂给那些德国佬。”

    阿尔弗雷德目送他离去,青年用指腹反复摩挲枪身,保持着一丝急不可耐的焦躁。海浪拍打在舰船上,细碎的、密集的水声在死寂的午夜中格外清晰,冰冷的子/弹在他指尖翻飞,直至被大国的体温捂热。

    叮——

    滚烫的子弹从阿尔弗雷德指尖弹出,子/弹垂直飞向半空,又在动能用尽后向下坠落,最终被美国人一把攥在掌心。

    1944年6月6日,凌晨0时16分。[4]

    百米高空之上,暴烈的气流用力抽打着军人的面颊,呼啸的狂风掩盖住了海滩上绵延不绝的炮声,阿尔弗雷德靠在运输机半敞的门板后,一手扒住门缘,飞快地检查着身上的装备,最后确认降落伞的状态正常。

    “全员准备!”

    高亢的美音一瞬便盖过风声,阿尔弗雷德握住机门的把手,向他身后严阵以待的军人们下达了命令。

    这是一场生死未卜的豪赌,为了荣耀,为了祖国,为了世界必将迎来的和平。

    阿尔弗雷德将门一把拉开。

    狂风在刹那间吹散他的刘海,露出青年凌厉的眉眼,他扶在门框上的手猛然用力,军靴蓄力一踏,整个人如炮/弹般扑向前方。在离开运输机的刹那,阿尔弗雷德的耳畔便只剩下了无尽的杂音。

    美军101空降师的处境并不乐观,在跳出运输机前,阿尔弗雷德意识到了他们致命的偏航——空降师面临着建制崩溃的危境,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只有“战斗”一个选择。

    降落伞在半空“嘭”的展开,仿佛雄鹰展翼,阿尔弗雷德扫视下方的战场,快速寻找可能合适的落点。

    对国家意识体来说,空降并不会带来太大压力。天光尚未破晓,但在阿尔弗雷德眼中,整个诺曼底的海滩与森林都一览无余。盟军的轰炸机倾巢出动,爆炸的火光从海岸一路延伸,照亮了昏暗的天穹。

    跳伞时,降落的速度并没有直觉上的那般缓慢,每秒近六米的降落速度足以给人体造成损害。

    茂密的阔叶林随降落愈发逼近,阿尔弗雷德熟练地抬起手臂,抱紧面部——在足部接触地面的刹那,他屈起膝盖的关节,就地一个侧向的翻滚,吸收掉落地瞬间的动能。[4]

    他刚刚在空中确认过,这里以西约五百米处就是德国人的后方据点。

    美军101空降师的建制因失误而分散,阿尔弗雷德看向身后的战友,总共五人,三把冲锋枪,火力在及格线以上。

    “空降师的落点过于分散,尽可能联系其它战友。”阿尔弗雷德望向树林深处,平日活泼跳脱的青年人沉寂下来,眉头微蹙,暗沉的蓝眼睛恍若深海。

    “任务目标:从这里达到诺曼底海滩。”

    从敌后杀到主体部队的登陆点,为最猛烈的攻势打下基础。

    今夜,诺曼底海滩并不安宁,轰炸声由远及近,火焰随着战斗机的轨迹迅速蔓延。阿尔弗雷德拨开挡路的树枝,德军营地的火光在前方若隐若现,他谨慎地放慢脚步,空余地右手摸向腰间的望远镜。

    微热的风擦过面颊,阿尔弗雷德的指尖微微抽动,不和谐的混音随风而来。国家意识体的直觉先行于思维,他抬起手,一把将身边的战友推倒在地——

    子弹擦过阿尔弗雷德大臂,鲜血迸发而出,瞬间浸透了伤口周围的军服。

    “GO!GO!GOOOO!!”

    伸向望远镜的手最终落在战斧的握把上,阿尔弗雷德抽出腰间的武器,一斧劈开眼前的灌木,咆哮着向前冲锋。

    是德军先发现了他们。

    MG-42机/枪与冲/锋/枪向林中开火,防守的战略万无一失,但沉闷的巨响从林中传来,高大的树木应声而倒,打断了德军的火力倾泻,逼迫他们停下速射、向后撤退。

    挡在最前方的德国士兵正要向后退,一阵暴烈的狂风撕裂迷雾,泛着寒光的战斧如同死神的镰刀。血肉撕裂的声音让人浑身发麻,鲜血顺着斧刃淌下,那德军刹那间身首分离,定格的刹那,他脸上还保留着死亡前的恐惧与震撼。

    军靴跨过新鲜的尸体,血溅在阿尔弗雷德俊逸的面颊上,勾勒出他锋利的下颌线,那头金发在跳伞时便凌乱不堪,此时他鬓角的碎发被血沾在一起,金与红难分彼此。那双蓝色的眼眸被火光照亮,如同一面明镜,映出战争、死亡与疯狂。

    他一步步走出黑暗,目空无人,也不会有人被他放在眼里。

    不同于苏联意识体的内敛,美国意识体从不掩饰自己的锋芒。此刻,死亡如同一座大山,压在所有德国人的肩头。

    德国士兵强行鼓起勇气,暴喝一声,提起毛/瑟9/8k的□□便冲向阿尔弗雷德。子/弹、刀刃、炸/弹,铺天盖地的攻势如翻滚的海浪,而美国人却始终坚如磐石。

    阿尔弗雷德侧身躲过□□,那德军见一击不成,正欲乘胜追击,却死活无法挪动步/枪——美国人不知何时将那□□牢牢捏在掌心,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向下流淌,最终汇成血滴,悄然坠落,渗入脚下的沙地。

    无法忤逆的巨大力道从手上传来,阿尔弗雷德抓着□□狠狠一扯,德国人趔趄着向前倒去。

    阿尔弗雷德对准他的眉心,干脆利落地开了一枪,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抬手又是三枪,枪枪精准无误、一击毙命。美国人随手丢开空膛的手枪,一脚将倒进自己怀里的尸体踹向人群,伸手接住队友扔来汤姆逊冲/锋/枪。

    怪物。

    十八九岁模样的年轻人单手抬起汤姆逊冲/锋/枪——他看起来并不高大,也没有多么惊人的肌肉。比起巨熊、犀牛,他更像是一只鹰,或者一匹机敏的猎豹。

    直到冲/锋/枪的扳机被扣下,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足够掀翻普通人的后坐力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沉重的枪/支在他手里就像孩童的玩具。

    即使在意识体间,也无“国”不感慨美国意识体那怪物般的蛮力。

    国家意识体间也会互相评价,除却国力下滑、但深不可测的王耀,世界公认单兵战斗力的天花板,就是苏维埃和美利坚。

    阿尔弗雷德站在德国人堆叠的尸体中央,其余的空降兵看向他,近乎于狂热地凝视着祖国的背影。美利坚抬起头,阖上双眼,深呼吸,强烈的恐惧、美国人民死亡前的绝望让他心跳过速,年轻的意识体还未完全习惯这种痛苦。

    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他伸手擦去脸上的血迹,随后短暂地遮住双眼。在某个千分之一秒的瞬间,名为“美国意识体”的面具碎裂一角——露出属于阿尔弗雷德·琼斯的手足无措。人类的灵魂无法承担国家的罪孽,挣扎与痛苦只在眼中闪回一瞬,便立刻被无垠的、沉静的蓝海覆盖。

    这将是一场硬仗。

    阿尔弗雷德身后,朝阳正从东方缓缓升起。

    “继续向西。”

    战争中,国家意识体的人性只会是灾难。

    1944年6月6日,6时30分。

    阿尔弗雷德站在高地上,望向英吉利海峡的方向。浓郁的迷雾遮天蔽日,但以国家意识体强大的视觉能力,他在迷雾背后看到了熟悉的影子——战列舰破浪而来,步兵、坦克、机/枪……盟军核心的登陆部队即将到达海岸。

    国灵的双脚已经踏上了诺曼底的土地,而他的军队将追随他的脚步。

    诺曼底登陆全面展开。[5]

    【3】

    战至1944年,全球范围的伤亡赫然突破八位数字。过量的死亡让所有深度参战的国家山穷水尽,开战时澎湃的激情褪去,厌战情绪空前高涨。

    名为战争的恶魔被释放,此时此刻,战争的走向早已不受任何人、任何组织、任何国家的控制。

    苏联用一代人挡住了德意志帝国的铁骑,日耳曼人的尸骸从莫斯科城下堆到基辅,而白俄罗斯——苏维埃白俄罗斯,战争初期,这个位于苏联西部的加盟国首当其冲,三百万白俄的孩子埋骨家乡,将近四分之一的白俄罗斯人死在这里,他们的鲜血浸透了这片英雄的土地。[6]

    挺拔的白桦拔地而起,纵横交错的树干织成一张坚韧的网,遮住高纬地区微冷的阳光。明斯克郊外的桦树林黑魆魆的,一眼望不到尽头,于驻守明斯克的德军来说,深幽的山林意味着无处不在的白俄罗斯游击队,意味着自己毫无知觉的死亡。

    粗布的大衣擦过灌木,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一支小队穿过深林。他们穿着深色的衣服,背着缴获的德式武器,几乎与这片森林融为一体。

    领队的那人突然放缓脚步。

    少女把白皙的手从大衣中伸出来,指腹抚过湿润的土地,随后轻轻抓起一把泥土,任凭那些砂石顺指缝悄然倾泻。

    抓起一把沙泥,就仿佛捧起了沉眠于白俄罗斯大地的英灵。

    美丽的白俄罗斯少女站起身,她抬手挽起那如瀑的浅金色长发,在身后扎成马尾,随后轻车熟路地将发丝盘起来,塞进帽檐里。深绿色、褐红色的颜料涂在少女的面庞上,柔和了她立体的五官,让她的美貌不再具备过强的攻击性,足够隐没层层森林之中,灵活地辗转游击。

    “……”

    车辙的痕迹在灌木间若隐若现,娜塔莉亚·阿尔洛夫斯卡娅抬起手,向身后打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做好准备。

    前方便是明斯克城,是白俄罗斯游击队的最后一站。

    自1941年6月22战争爆发起,白俄罗斯历经三年战火,她是最早沦陷的加盟国,也是抗争到最后一刻的伟大战士。从1941到1944年,白俄罗斯人深入敌后,组成数十支独立的游击分遣队,日复一日地与纳粹德国周旋。[7]

    斯拉夫家族的小妹妹,白俄罗斯人捧在手心里的“娜塔莎”——他们的国家意识体选择留下。正如同她千千万万坚守的人民。

    娜塔莎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克里姆林宫的保护,留在自己沦陷的土地上,积极参与游击队,把敌人的后方一次次变成前线。

    明斯克,苏维埃白俄罗斯的首都。

    他们终将夺回自己的家园。

    浅紫色的眼眸望向远方,在国家意识体超常的视野中,德国人的战壕与堡垒清晰可见,这个营地没有坦克,但有三挺机枪,这意味着强大的火力。娜塔莎眯起眼睛,握紧怀中缴获的□□k步枪,朝身后的队友再次手势示意。

    游击队迅速散开,各自寻找有利地形。娜塔莎和几位精锐留在原地,德国人往往会集中兵力对付游击队——由国灵吸引重火力,其它人从不同方向进攻,这能够最大限度破坏敌人在战术上的配合。

    锐利的光在眼中流转,少女的眼眸如同上好的紫水晶。即使历经千年,她的棱角也未经太多打磨,东欧的明珠始终璀璨,那个倔强的姑娘从未向任何苦难折腰。

    敌国的枪/械已经在三年的游击战中用到炉火纯青,心中默数的第三十个数字落下,娜塔莎面无表情地捏住枪栓,压低身形,随后如同一颗出膛的子/弹,以极为恐怖的速度射向敌人。

    窸窣声骤然变得频繁、沉重,德国人立即进入戒备,漫长的游击战让他们对密林里的声响极度敏感,他们在白俄战士不分日夜的骚扰下损失惨重,随着“十次斯大林突击”的全面展开,德军节节后退,死亡与战败的阴影蒙在德国人的头顶,挑拨着士兵脆弱的神经。

    咔嚓——砰!

    毛/瑟9/8k的枪栓被猛然拉动,接踵而来的便是刺耳的枪声,子弹正中眉心,营地里的卫兵应声倒地,德军一个照面便被打开了口子。死神有一双艳丽的紫色眼睛,阳光透过树冠,在少女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剔透的虹膜被阳光照亮,折射出无机质的、冰冷的眸光。

    MG-42的枪/声响起,可怖的火力瞬间倾泻而出,但游击队员散如漫天星辰,子/弹只能顾及几个方向,总有苏联的战士能够突破火力线,冲破敌军的防线。

    “嗬……嗬啊……”

    一只纤细的、骨节分明的手牢牢钳住步/枪手的脖颈。斯拉夫人的皮肤白皙无暇,手背上的血管脉络清晰可见——这是一双少女的手,它可以穿戴珠玉、拈起春日的花草,也可以扛起刀枪、折断敌人的脖颈。

    国家意识体的怪力让德国士兵的挣扎显得徒劳,娜塔莎把男人高高提起,挡住MG-42射来的子/弹,几滴鲜血溅在少女的面庞上,与涂抹的油彩混在一起。

    机枪扫射无法减缓国家意识体的速度,不过十余秒,娜塔莎已经踩着尸体杀进了敌营深处。她丢开血肉模糊的“盾牌”,伴随着痛苦的惨叫,德军的第一个机枪手应声倒地,硝烟从少女的枪/口中飘出,又被她剧烈的动作打散。

    德国人注意到了势如破竹的娜塔莎。

    剩余的一台机/枪转向她,混乱的战场上,娜塔莎来不及寻找掩体,干脆一脚踢开德国人的尸体,抢过机/枪就准备反击。

    电光火石之间——

    噗嗤。

    子弹破空而来,骤然穿过德国机枪手的太阳穴,干脆利落的爆头,一击毙命。

    娜塔莎微微惊讶地睁大双眼。

    主战场外百余米,你轻车熟路地拉动枪/栓,退出枪/机内滚烫的弹壳。你坐在白桦树交错的枝干上,半张脸隐没在披风下,怀里抱着一把莫辛纳甘步/枪。德国人没有发现你,你仍有放冷枪的机会。

    你把子/弹压进步枪里,随后把横插在树干上匕首当做支撑,再次架枪狙击。

    寻找猎物,瞄准,然后等待。

    透过瞄准镜,你认出了苏维埃白俄罗斯意识体。她已经成功夺下第二挺机/枪,娜塔莎在战场中灵巧地穿梭着,前一秒,德国人的刺刀在她面颊上留下血痕,下一秒,那人的手腕便被生生折断。

    第三挺机/枪的操作者躲在掩体后,只露出一个枪/口,但娜塔莎马上就要逼近德国人最后的阵地,德国人彻底乱了阵脚。

    机/枪手准备撤离,在他露头的瞬间——

    “……抓住你了。”

    你舔过干涩的嘴唇,扣动扳机。

    砰!

    子/弹跃出枪膛,你随即猛地向前扑去,跃下树后就地一滚,巧妙地卸去大半力道。德国人反狙的子/弹接踵而来,“咔”的一声,嵌在你刚刚蹲坐的位置。

    拨下身上的草叶,你提枪奔赴正面战场。

    当你越过国境线的刹那,苏联的正规军亦同时踏上这片土地,支援就位,游击队不再孤立无援。

    跨过弹片与尸体,火星与鲜血溅在你的披风上,子/弹与你擦肩而过。你看到娜塔莎正与三四个高大的男人搏斗,德国人自知逃跑无望,纷纷拔出匕/首,红着眼睛冲向苏联战士,能换一个是一个。

    眼看德国士兵的刀就在砍在娜塔莎的身上,你迅速抽出腰间的短刃,眼疾手快地架住刀刃,随后顺着刀锋的走向猛地一挑——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响让人头皮发麻,你俯身躲过敌人毫无章法的劈砍,反手一刀,见血封喉。

    抓住你打出的空挡,娜塔莎一拳砸在敌人的脸上,将那德国人打倒在地,接着一脚踩断那人的脖颈。

    战斗将近尾声,娜塔莎的军帽早已不知踪影,扎起的金发也散落肩头。你与她此前并不相识,却打出了堪称完美的配合,苏联的女武神们立于战场上,背靠背,金色与黑色的发丝相互交织。

    正规军开始清除纳/粹残党,你松了口气,转身正想给美女打个招呼,却被黑洞洞的枪口定在了原地。

    “他提到过你,很多次。”

    毛/瑟9/8k地枪口抵在你眉心,美丽的白俄罗斯少女歪过头,柔软的金发随她的动作滑到胸前。娜塔莎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沙哑,以及刻进骨子里的冷淡。

    “很多次。”

    在之前的战斗中,那把毛/瑟9/8k步/枪射出了五发子弹,弹匣全空,娜塔莉亚虽然用枪指着你,但没有任何杀意。

    你毫无畏惧地回望那双眼睛,抬手捏住/9/8k步/枪的枪/管,经过方才激烈的战斗,你掌心的金属还留有滚烫的余热。你知道这位冰美人嘴里的“他”是谁。阔别许久,你们将在明斯克重逢。

    “娜塔莉亚·阿尔洛夫斯卡娅,苏维埃白俄罗斯。”半晌,她收起枪,朝你点了点头。

    游击队、正规军、集团军……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在这个全面反攻发动的前夜,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往同一个方向——

    明斯克。

    军事历史学家赫尔曼·卡根霍姿曾对这场行动评价:“自从1944年夏季中央集团的崩溃后,德国将要在东方进行一场极为痛苦的战争。”

    巴格拉季昂行动,苏联最疯狂的报复。[8]

    苏军将从四方切入,歼灭德国的中央集团军群,切断北方德军的补给线,为他们攻入波兰、继续向西进发铺平道路,这是通往柏林最直接的道路。

    1944年6月22日,与三年前德国的“巴巴罗萨行动”同一天。选择这样充满巧合意味的日期,正是为了向全世界宣告苏联的强大,也在明面上狠狠抽纳粹德国一巴掌。

    进攻前夜,苏联人彻底沉寂下来,全场静默的无线电让世界变回开战前的静谧。

    浓稠的夜色中,你与娜塔莉亚·阿尔洛夫斯卡娅并肩而行。白俄少女的脚步越来越快,你只得加快速度,艰难地跟上她的步伐。

    你知道她要去找什么——于是你沉默地跟着她,感受着自己逐渐变快的心跳声。

    你们在离明斯克最近的地方找到了他。

    高挑的银发男人站在黑暗中,他穿着南京熟悉的制式军服,背对着你们,看向远方的明斯克城。军队驻扎的地方是高地,明斯克城郊的布置一览无余,男人如雕塑一般立在原地,在某个瞬间,你感觉他仿佛走入了画中。

    在你打招呼之前,你身边的娜塔莎已经迈开步伐。少女猛地冲向伊利亚·布拉金斯基,密集的脚步声惊动了苏联意识体,他警惕地回身,最终却欣喜地接住了小妹妹。

    我们终将重逢。

    娜塔莎把伊利亚抱的死紧,苏联人被她折腾的有些无奈。你靠在桦树干上,百无聊赖,终于开始揉捻自己的披风,还有头顶宽大的、柔软的帽檐。

    大约是玩披风玩的太投入,你并未注意到兄妹寒暄的结束,直到苏联人走到你的身边,用轻柔的俄语打断你,你才被他吓得一个激灵。

    “晚上好。”

    他垂眸看你,你对上那双深红色的眼眸,惊异于他眼中久违的温柔。苏联的冬天将要过去了,冰雪融化,万物向阳而生,你未曾见过伊利亚这样的眼神,他望向你,仿佛在凝视春天。

    在他张开双臂、主动拥抱你前,你伸出手,摘下了头顶的帽檐。

    新雪与松木的气息久违地包裹住你。

    你听到你说:“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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