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

    有些回忆逐渐在瞿意融的脑海中清晰起来。

    那些不堪的回忆是盘亘在她心里的一根刺,也是她解不开的心结。

    她从没主动向别人提起过这些事,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也都考虑她的感受,选择闭口不谈。

    只是这件事也不能永远埋在心底,迟早要面对。

    瞿意融暗自握了握拳头,下定了决心,正要说话时,杜箐媛却赶在自己前面开了口:“哎哎哎-,要不咱们玩点别的吧。”

    杜箐媛虽然是笑着,脸上慌乱却落入瞿意融眼中,她再看向孙沁,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瞿意融心里隐隐感动,虽然自己朋友不多,但她们都是真心实意地对自己好。

    她拍了拍孙沁的肩膀,腾出来的另一只手轻捏了下杜箐媛的手背。

    然后缓缓开了口:“我喜欢的第一个人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的初恋。我和他现在的关系--”

    她歪头想了想,语气笃定:“朋友都不算。”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周衍脸上的笑意倏地收敛住。

    邢舟感受着如雷的心跳,瞿意融的答案对他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自己本该高兴,但此时自己内心的不安大于喜悦——尤其是看到她黯然的神色。

    她不开心的话,自己的高兴毫无意义。

    瞿意融将碎发撩向耳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身子略往前倾,十指交叉着放在膝上,声音有几分难以窥知的颤抖:“他对我很好,好到我以为我这辈子就他了。可是一件事猝不及防地打了我的脸。”

    “瞿意融,”邢舟眼中泛上些血丝,轻声打断她,“不想说可以不说。”

    然而被叫住的那人,只是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个笑:“人都是要往前走的,我不能因为这些回忆止步不前,有些事早晚都要释怀。”

    “那件不好的事,让我看到了他藏在面具之下,真正的嘴脸。”一句话说完,一些回忆直直冲击瞿意融的大脑。

    -

    那天撞破陈叙远和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吻得难舍难分的时候,瞿意融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只是淡淡地问了句“为什么”。

    回答自己的是陈叙远怀中女人挑衅的眼神和陈叙远充满讽刺的一段话。

    “你还真以为我喜欢你啊?我就想试试看你这花瓶,平时人前一副高冷的模样,到底有多难拿下,没想到,几句好听的话,几顿饭,就把你哄得服服帖帖的,你也不过如此嘛。”

    这段话让瞿意融觉得,年少时自己赤诚的一颗心,只是随随便便都能被人辗在脚下的玩物。

    想到这,情绪又不受控制般的一齐涌上来。

    真是不争气。

    她感到眼前渐渐浮起一层白雾,于是努力睁大了眼逼回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找了个借口去了洗手间。

    看到那人有些落魄的背影,邢舟感觉有一只手绞得自己的心脏生疼。

    原来,那段恋爱,并没有让瞿意融快乐,反而成了她的阴影。

    这些日子,她是如何捱过来的,平时看着一副坚强的模样,可她毕竟还是个内心柔软的小女孩。

    邢舟越想越觉得内心烦闷。

    瞿意融从洗手间出来时,脸上笑意从容,状态调整得很快。

    邢舟看到女孩带笑的样子,觉得心里闷闷的。

    瞿意融这样般好的女孩,就应该配最好最有担当的男人,而不是被人无情欺骗,受过伤之后,自己偷偷躲起来难过,假装坚强。

    经过那段小插曲,众人也没再把游戏继续下去,见天色也不早了,便都起身回去。

    -

    晚上,小雨忽至,淅淅沥沥落在窗沿上。

    瞿意融蹲在笼前逗着两只叠在一起睡觉的花枝鼠的时候,茶几上的手机传来了视频通话的提示音。

    她移步过去,发现是妈妈打来的。

    点开接听,陈女士那熟悉的声音让瞿意融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窝,声音不自觉地有了几分哽咽。

    只听见电话那头人说话声音一顿,接着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怎么了圆圆,在梅阳生活不适应吗?还是工作不顺利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瞿意融摇了摇头,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在眼里打转的眼泪,她忙把摄像头转过去,对准了笼子里的花枝鼠:“妈,你看看我养的两只宝贝,可不可爱?”

    陈女士没接话:“你这孩子,别岔开话题。怎么了,你有啥事瞒着我呢?”

    瞿意融将摄像头重新对准了自己的脸,脸上的泪早已被自己偷偷抹掉了,不怕被母亲发现。

    她笑了笑,一一汇报着自己的近况:“母亲大人,我真的很好。我很适应这里的生活,有什么事小媛都会帮我,而且我最近也新认识了些朋友。”

    想到性格活泼的周衍和帮自己忙时态度认真的邢舟,她便觉得心窝暖烘烘的。

    陈女士看着瞿意融不像是说谎,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聊了很久的天,聊到瞿意融觉得有些困了,便挂断了视频通话。

    想到身边关心自己的人还很多,她心里那些烦闷,渐渐地散去,很快便进入睡眠。

    -

    第二日,瞿意融被门铃吵醒。

    她于睡梦中缓缓睁眼,透过窗帘缝隙看到升到很高的太阳,瞬间清醒起来,再看向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时间——10:45。

    或许是昨天喝了些酒的缘故,今早她竟然连闹钟都没听见。

    瞿意融瞬间从床上坐起来,迅速换好衣服,大步走向院子,高声喊了句:“来啦”。

    她一边疑惑着来人是谁,一边将钥匙插入门孔。

    伴随着铁门被拉开的声音,在看清来人是谁时,瞿意融彻底怔在原地。

    对面提着大包小包的陈女士见到女儿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想笑,一边提着东西踏入了院内一边打趣到:“怎么了,不认识你妈我啦?来,把我买的这些东西放厨房去。”

    瞿意融跟上陈女士的步伐,从陈女士手中接过一些东西,自觉到前边带路:“妈,你怎么来了?”

    陈女士笑中满是宠溺:“昨天打电话就知道你状态不对,问你你还不说。我不放心就连夜订了来梅阳的车票。”

    到了厨房,陈女士把东西放在地上,掐着腰嗔怪着瞪了自家女儿一眼:“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打小就这样,总觉得天大的事你自己扛着就能过去。”

    “这不是还有我跟你爸呢,虽然你现在成年了,但你在我跟你爸这,永远都是小孩子。”陈女士说完,叹了口气。

    瞿意融被陈女士的话感动,虽然自己的家庭不算特别富裕,但父母对自己的教育从来没让她觉得过不舒服。

    和陈女士聊了会才知道,她打算来梅阳陪自己住几天,家里的小卖部由瞿父先帮忙看着。

    刚好自己的工作室才开业没几天,估计着也不会有人。瞿意融当下决定,陪母亲吃了午饭下午再去工作室。

    陈女士有一手极好的厨艺,瞿意融这顿饭吃得比以往几天都好。

    饭后准备去工作室时,陈女士说想陪自己去看看。反正是自己开的工作室,带人去也很方便,瞿意融痛快地答应了。

    到了工作室楼下时,瞿意融远远看到有位中年妇女手里牵着个少年站在自己工作室楼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那人听见脚步声回头,拉着孩子向瞿意融二人走来。

    中年妇女眉头蹙着,脸色有些苍白,眼下两片乌黑明显。

    她脸上挤出个笑,对着瞿意融开了口:“您好,请问您知道这家心理工作室的主人去哪了吗?”

    瞿意融注意到中年妇女手中牵着的孩子,看着十几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件与自己身型不符的卫衣,袖子完全遮住了两只手,卫衣帽子扣在头上,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张因害怕儿紧紧抿住的嘴巴。

    有个念头在心底落下,她收回打量的目光,开口时语气轻柔:“我就是。”

    中年妇女闻言,眼里迅速闪过一抹光亮,立马过来攥住了瞿意融的手:“医生,求你你帮帮我家阿宝。”

    瞿意融感觉到妇女的手在微微颤抖,她和陈女士对了个眼色,抽出手拍了拍妇女的肩膀:“放心吧阿姨,凡是我的病人,我都会尽力而为的。带着孩子上去详细说吧。”

    那中年妇女听完瞿意融的话,连忙拉起少年跟随瞿意融二人上了楼。

    到了工作室内,瞿意融并未着急说话,而是到茶水间接了两杯水,把水递给少年,少年摇了摇头,身子往后瑟缩着,瞿意融淡淡笑了笑将水放在桌子上,将另一杯递给一旁的妇女:“阿姨,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个人原因让你久等了,先喝杯水缓缓吧。”

    中年妇女没推脱,许是真的渴了,道过谢后捧着喝了一大口水。

    再开口时,语气已比在楼下时镇定不少:“我为阿宝这病跑了很多地方,花了不少钱,工作也耽误了,最后也没个着落。”

    “梅阳干心理这行的实在不多,医院也好,私人诊所也罢,就是没有个能让阿宝这病治好的地方。”

    “我文凭不高,对这方面的事也匮乏,但孩子是我的心头宝,就算耗费再多,为了孩子的病,我也愿意。这一听说这边新开了家心理工作室,就打算着来碰碰运气。”

    妇女的一番话让一旁的陈女士叹了口气,心道为人母的不易,安抚着:“您放心,小融会尽力的!”

    瞿意融心里隐隐感动:“阿姨,我了解一下孩子的情况,您把方便的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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