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

    新年本来应该是热热闹闹的,可是芳芳的家里面却全然不同,甚至可以用冷清和萧条来描述。

    大哥和大嫂在自己家里不再过来,二哥则是一气之下回到了广东,爸爸和妈妈面对这种情况则是一言不发,而芳芳只能和往常一样安静地干着家里面的家务。

    芳芳坐在没有人的饭桌前默默地写着自己的寒假作业,而爸爸在屋子里面气愤的躺着看电视,妈妈则是在干着一些家务活。家里面有着让人说不出来的安静。芳芳本来以为这个寒假就会这样过去了。芳芳埋头看着自己的书和作业,突然家里的大门被别人哐哐砸响,一边砸还一边叫着“爱国,爱国,快开门呀!”

    妈妈腾不开手,于是便让正在写作业的芳芳去开门。芳芳急忙跑去开门,一边说着来了来了,一边把关门的锁从锁口那里拿开。芳芳开门的时候只凭声音就认出来外面拍门的是她三叔—爸爸的弟弟,同样也是带着二哥去广东打工的人。

    三叔年轻的时候做点小生意,挣了一些钱,把自己家房子盖起来,也娶了媳妇并且生了两个孩子。在外人看来三叔有着令人羡慕的家庭和事业生活。但是二叔不满足于做生意挣的那点小钱,便开始了打起了歪门邪道的主意。他进去了传销,前几年的确挣了不少钱,直接在市里买了好几套房子。三叔挣了钱之后就不在满足于只有三婶一个女人,就开始在外面找女人,有时候甚至还会把那些女人带回家里。亲戚朋友劝三叔及时回头,外面的女人在好也比不上三婶不辞辛劳的为了这个家做出的贡献。妈妈带着芳芳也一起去过,但是三叔并不把大家的话放在心里。三叔随着自己手里面钱财的累加脾气大了很多,有一次喝醉酒直接把三婶和拉架的两个孩子都打了一顿。三婶和孩子都被打得鼻青脸肿,两个孩子哭着说不想要这个父亲。三婶终于忍无可忍,带着两个儿子和三叔离了婚。离婚的时候三婶把三叔在市里面买的房子带走了两套,还分走了一些钱。三叔过了一段潇洒日子,但不久之后,三叔的事情败露,他呆的传销公司被警察一窝端了,三叔的资产被全部没收,判了五年牢狱。坐牢期间辗转了好几个地方,爸爸和二叔每年都会去看他。最近几年三叔刚从监狱里面出来,和爸爸和二叔说要去广东安心打工,脚踏实地,以后再也不走歪门邪道了。当时二哥正好也不想要上学了,就想着出去挣钱,见一见世面。爸爸妈妈劝了好久都没能改变二哥的想法,于是爸爸便让二哥跟着三叔一起去了广东。

    “你爸在家不?”三叔在门外听到芳芳说话之后就开始焦急地说话。

    “在家。”芳芳刚把锁拿掉,三叔就急忙把门打开,风风火火地走进了家里面。三叔一边走一边叫着大哥,顺便把正在忙碌的妈妈一起叫着,让她停下手中的活计,赶紧进到里屋去,他有大事要说。三叔说完之后,来不及等妈妈,就自己先熟练地走进了里屋。芳芳把打开的门又重新锁上,和妈妈一起进去了里屋。

    “大哥大嫂,出大事了!小北这孩子出事了。他不是前几天去了广东嘛?这小子才去没多久就被抓了。人家说他偷钱,偷的还不少,偷了几万块,还把人家的摩托车一起偷了,几个人一起把摩托车给卖了。人家报了警,结果正好把倒腾车的二手贩子给抓了。警察顺手摸瓜把小北他们几个人全部给抓了。人家说了,要是能赔钱就不坐牢了,要是赔不了就要坐牢。我托人问了一下,至少要出一万块,才能把小北从牢里面捞出来。我怕电话说不清楚,就连忙买了火车票,连夜回来的。”三叔坐在里屋的椅子上面喘着粗气,“唉,也怪我,我早就看出来和小北玩的那几个小伙子不是什么老实人,总是干一些鸡鸣狗盗事情,我也只是劝了劝小北,让他离他们远一些。我应该早日把这些告诉你们的。”

    妈妈听完之后直接摊在了椅子上面。爸爸还算冷静,但是能明显听出他的声音在颤抖:“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年小南结婚我们借了四五千呢?现在家里一身外债,那还能借到钱呀!小北这事就只能掏钱解决吗?”

    “大哥这种事情除了掏钱还能怎么办呢?那几个和小北一起偷钱的孩子家里就是广东的,人家已经把钱给掏了,过几天就能放出来。你和嫂子要是拿不出来钱,咱们小北就要在牢里面了呀!”三叔皱着眉头说。

    妈妈听完之后,忍不住的哭了起来。芳芳见状赶紧走到妈妈身边,搂住妈妈的肩膀,并且给妈妈拿了一卷纸。

    爸爸一脸不耐烦,对着妈妈大声吼叫,让妈妈不要再哭了,他听着心烦。妈妈只能默默啜泣。

    爸爸对着芳芳说:“你去你大哥家把你大哥和你嫂子叫过来,就说家里面出事情了。”

    芳芳连忙跑去大哥家里面去叫人,不久之后三人都到了家里面,爸爸把二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大哥和大嫂。

    爸爸思考了一会,尝试着说:“梅花,你要不去你们家问一问,看我们家给你的彩礼钱能不能先借给我们家应一应急,等回头这个难关渡过了。你二弟从牢里面回来了,我和你妈还有你二弟我们三再一起挣钱把这个钱还给你们家。”

    大嫂看了一眼大哥,大哥心领神会:“爸,这彩礼咱们才给人家没多久。再说了这大过年的谁家好意思去借钱呀!”

    爸爸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说:“好小子,那你就看着你弟去坐牢吗?你结婚花的钱,好歹你弟也给了一千呢?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呀?”

    大哥冷冷的说:“养不起当初就不要生那么多。周北这样的下场就是你们给惯的。他小时候就手脚不干净,咱们一起去赶会,他就偷拿其他小贩的钱,还给你们炫耀。你们不但不批评他,还大力赞扬他,拿着这钱带着他去吃好吃的。要是你们那时候就管教他,他也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照我看这样挺好的,他在里面蹲几年,吃一个教训,这样以后就不会在偷偷摸摸的了。”

    爸爸听完这些话就更生气了,把身旁的茶杯直接就给扔在地上,碎了一地。妈妈哭着走到大哥身旁,哭着让大哥救一救二哥。大哥擦去妈妈眼角的泪,叹了一口气,说:“我俩回一趟梅花的家看一看。”

    妈妈又惊又喜,止住了眼泪,可能是感觉她的儿子终于有救了,不会去坐牢了。

    芳芳和爸妈以及三叔四个人在堂屋焦急的等待着大哥的消息,四个人沉默不语,每个人脑子里面都想着自己的事情。芳芳害怕二哥坐牢,明明之前两个人还在嘻嘻哈哈的说话,可是如今就不一样了。二哥要是去坐牢,自己要很久都不能在看见他了。而且坐牢应该会很辛苦,虽然芳芳不知道坐牢要做些什么,但是芳芳知道限制自由对于爱好自由的二哥来说一定是非常难受的。芳芳看着偷偷抹泪的妈妈,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在眼眶里面打转。

    沉默就像是一场无声的审判,悄悄的给芳芳一家三口判了无期。

    大哥回家开门的声音打破了无尽的沉寂,众人看着回来的大哥,满怀希望地看着他。大哥没有直视妈妈期待的眼神,而是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说:“梅花她弟也是快要结婚了。他们家已经决定把彩礼过几天给新媳妇家送过去。梅花在家里面劝她爸妈把彩礼钱暂时借给咱们家,但是她妈不同意,说要是把彩礼钱拿走,她妈就去跳河。梅花还要说什么,直接被她妈扇了耳光。要不是我拦着,估计梅花直接被打了。梅花觉得对不起咱们家,没有颜面再来见你们。我就让她先回家了。我先来给大家说这个情况。”

    爸爸咒骂起这个所谓的亲家来,妈妈听完之后直接晕了过去。大哥和芳芳把妈妈扶到里屋休息。

    爸爸看到大哥从里屋出来之后,开口对三叔说起了话:“要不就让小北坐牢吧!这次结婚需要用钱,我和你嫂子基本上把能借的都给借了,现在实在是没有人能够借钱给我们家了。我们家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呢?”

    三叔看着满面愁容的爸爸,欲言又止,说:“我看也只能这样了。大哥要不然你跟我去广东一趟,好歹去看看小北,多少拿点钱,这样小北坐牢也能好一些。”

    爸爸点了点头,嘱咐芳芳在家里好好照顾妈妈,和三叔一起拿着家里剩余的钱财,一起出发去了广东。

    芳芳在家里面给妈妈做着饭,妈妈自打知道二哥基本上会坐牢之后,就一直在床上躺着,醒来了就哭。芳芳害怕极了,就一直在床边守着妈妈,强行喂妈妈吃饭。妈妈的精神逐渐好起来,可是没想到在几天后的早上妈妈竟然吐出来了一口血。芳芳害怕极了,急忙跑去叫大哥。大哥二话不说立马带着妈妈去附近卫生所。芳芳跟着大哥一起把妈妈送去卫生所。医生说妈妈只是因为年纪大了有一些血压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去好好休息就可以了。芳芳和大哥都长舒一口气。两个人一路上无话,大哥骑着借来的车子把妈妈送回了家。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妈妈直接在上厕所的路上晕倒在了路上。芳芳早上起来看到这一幅场景差点晕倒过去,还好发现的及时。这次大哥直接把妈妈送到了大医院,那里的医生说,妈妈本身身体就不太好,加上年纪大和受的刺激比较大就加重了原来的,只需要按时吃药和不进行体力劳动就可以了。这次只需要留院观察几天,没有什么大碍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芳芳和大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没过多久爸爸就从广东回来了,爸爸说二哥坐牢需要坐五年,因为二哥不仅偷窃,更严重的是他被查出来和贩毒的人有关系,各种罪状加在一起最后确定是五年。

    妈妈的病随着爸爸的回来好了一些,但是家里面却没有钱了。大哥对二哥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和不耻,并且对爸爸冷嘲热讽,说这都是爸爸教育的结果。妈妈身体好了一些,但是干不了什么重活。爸爸就只是知道喝酒睡觉,喝醉酒就会开始打妈妈。妈妈经受着爸爸愤怒的殴打,而芳芳在旁边也拉不住爸爸,有时候爸爸生气了也会打芳芳,不过还好芳芳会跑。

    大年初十很快就到了,明明大哥热热闹闹的婚礼就在半个月前,可是芳芳觉得时间已经过了好久。芳芳她们学校发了通知说过完十五统一开学,成绩好的小班同学早在初六就开学了,而芳芳作为成绩垫底的同学是不会开学那么早的。

    芳芳在里屋睡觉,半夜突然感觉想上厕所,于是便打算起床去上厕所,正打算开门出去的时候听到了堂屋传来爸爸妈妈的谈话声。

    “我觉得你妹说的没错,芳芳成绩也不好,就这样让她上学,存粹就是浪费咱们家的钱。之前咱们家有富余的钱,她想上就上了。如今你看咱们家什么情况,马上就连吃饭都吃不起了。不如让她跟着她们一起出去打工,多少都能挣些钱。哪怕不挣钱,她至少也能裹住自己花,少给我添点负担。”爸爸大大咧咧的声音传来。

    芳芳的脑子在那一刻定格,心中无限酸涩汇集到眼眶中,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一直往下流。芳芳保持着准备开门的姿势,呆呆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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