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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燕京(九)

    “说到慕容家,堂下坐的人不一定知道,但若提起一个人,诸位却一定都知道!是以便一定要提一提当今的六王爷!

    说到六王爷,中都城里又有谁不知道,但本人今日说的这一段,诸位听客却一定不知道……”说书人说到这里,提起板桌上的茶杯润了润喉咙。

    众人知道他这是故意吊胃口,只得往银盘里又掷些铜板,耐着性子等他继续说下去……堂内间瞬落针可闻,惟数十双直直渴探的目光。

    只因一旦关系当今的六王爷,便是涉及皇家密辛,普罗大众本活得白水一般,若不得这些细脚伶仃站不住脚的浑话,生活便实少了许多滋味,是以他们虽也知道这说书人十有八九是捏造的一些轶事,却也要打了十二分的心情去听。

    “想那慕容威武本是南燕慕容氏的子孙,他们的血液中有北方狼族的骄傲,他们哪怕只是在中原觊觎到一点点可能的机会,都要垂死一击,为了那个曾经辉煌一度的慕容帝国,哪怕只是贪图昙花一现,海市蜃楼也无妨。

    但这却苦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慕容威武的女儿,慕容丑。

    慕容丑叫慕容丑,是因为她本身实在是一个绝美的女人,整个燕京城本都再难找出第二个像她那样美的美人来。

    但美丽的女人身在乱世便绝对是一件比任何东西都要可怕的事。

    所以慕容丑,从出生到长成聘婷,她的愈来愈美丽,也只是为了随时做出最壮烈的牺牲的。

    这是慕容氏的疯狂,也是他们的骄傲。

    所以终于到了又一年,也就是慕容丑十四岁那年,终于传出她要嫁与当今四王爷完颜洪照的道里消息。”

    说书的白发老人到这里猛叹出一口长气,正凝神听着的人也长长叹出一口气,他们眼前忽然好似都齐整整出现一个妙龄绝艳却垂泪的慕容族的姑娘……

    但其实当今皇室之中,四王爷完颜洪熙无疑是最为当今皇帝宠的一个,所以这慕容姑娘嫁进了四王府,从此等着她的便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只因当今的皇帝在未成为皇帝时,恰是前世宗皇帝清洗完颜一族时。当时四王爷完颜洪照的母亲倾其力出谋出策,更在后来被诏往中都徙为人质时,为使丈夫既无罪责,自己又可保持贞节,便投湖自尽了,以致章宗后来登上帝位,在位二十余年,都未再立后。而对于昭德皇后的留下的这个独子,皇帝便自然也是爱屋及乌,备宠无疑。

    “慕容丑既嫁给完颜洪照为正妃,则有一天他登基为帝,这位慕容家的女儿便自然是大金国最尊贵的女人。

    本来慕容威武的胜利已在望,但这种格局,却在章宗十三年忽被章宗的另一个儿子给打破了……”

    白胡子老头说到这里便又故意停了一停,也就这在这极静片刻,忽听得连片马蹄从街道横穿而来,那马蹄声虽轻,来势却极快,显见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众人目光都不由自主往这茶馆外看去,便见雪光一道顷刻闪过,只瞧见马上人天青色锦绣云肩,贵气堂堂,虽是劈面一眼,茶堂里已有调笑声暗传:“老爷子,说曹操,曹操就来,这不可就是六王府的人来拿你了!”

    那说书人也因着这突然的变故,原先志得圆满的脸上已吓成土灰色,小心等门外那一波马蹄声真正过去之后,这才敢开始重新润了舌头讲话,却已在讲另一段奇闻异事。

    料这说书人仍是讲得天花乱坠,小梳人却悄悄返身,走到了店门前张望。

    中都城内十六坊八大街,通衢贯通,这茶馆迎四方客,便设在交通最是便利处,不过往前不足百米,便又是整条横向的绸缎街,整个中都最大的绸缎店便都开在毗邻一条街。

    眼见着方才的白马踏蹄而去,忽就在仁通和的店门前停下,还未看清楚一眼,骑马的人已翻身下马,在六个侍卫蜂拥下进入店内,便还留下六个侍卫守在店门口。

    小梳即便不大识得马上之人,却也记得这匹全身如雪,四蹄却殷红如血的大宛良驹。

    冬季院中落叶皆已凋空,天际萧索得可以,仁通和的二楼西面窗台下,忽的钻进去条鹅黄色影子,好似春工忘了时节,偷偷又潜回人间一般。

    仁通和的二楼置满了琳琅满架的绣品,但只要一进入这里的人,他的目光只会被一样东西吸引。

    整二十五米长的漆架上,正展示着一个山水卷轴,但这卷轴山水却并非是最工于笔墨的画手用笔墨描画上去,而是最杰出的绣娘用五色的丝线一针一针缝制而成!

    云峥水涛,画意韵然,竟是副庞展山的晓色春居图。

    但更更让人惊为叹止的是,这山水绣图的反面,竟同织九十九个金线织就的回文“寿”字,字迹浑然,大气磅礴。

    这一副织品,单以其中一面来说已是绝世重品,更何况两面都是佳品,费尽多少人的心血。

    此刻楼梯上已有人声传来,仁通和的老板正引了贵客而来,声音恭敬,显见来人身份尊贵,然店老板的脚才踩上二楼,他本来喜意洋洋的脸忽然如被人在后心戳了一刀般立时变得惨无人色。

    二楼的楼板上却真的躺着把很精致的小刀。这柄小刀本是最出色的绣娘用来绣成这幅最珍贵的绣品使用的,如今整长二十五米的晓色春居图却已被人用这柄小刀拦腰割成两段,断开的两幅锦绣正像丧魂幡一样在从窗口刮进来的北风中乱舞着。

    仁通和老板的膝盖已跪了下来,没有人强迫他跪,他自己的双足已没有站下去的勇气。

    原本立在他身侧的人,他如玉的脸色也已惊变,颀长的十指紧紧握起,身形忽然青鸟一般展翼飞了起来,穿过店老板的头顶,轻盈落在二楼中间,他的身姿还未立稳,忽然从这段残娟的后面飞出一件东西来,伴随这物事飞来的,是一声龇牙声:“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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