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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时小姐要求的,我都同意

    汽车转进一条小道,眼前出现了小洋楼的影子,时纪提前把手收了回来,一时不适应车门硬度的白御霜终于把自己撞醒了。

    白御霜醒得太快,让时纪稍担心了那么一下。

    好在他此时还有些迷糊,左右看了看才发现正和时小姐一同坐在汽车上,而自己居然还睡着了!真是叫人难堪。

    “时小姐,失礼了。”白御霜朝她尴尬的笑,“我方才,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没有的,怎么了?”

    时纪见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动作,赶快跟着转移了话题。

    “做了个梦。梦见小时候跟师父学戏,怎么都学不好,正挨打呢……”

    时纪闻言,没憋住笑出了声儿。原来他还是能感觉到痛的啊!

    “后来母亲来了,师父就不打我了。” 白御霜很少见到她这般生动的笑意,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他那笑里却有着一丝落寞,“其实,我连她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

    “……”

    时纪沉默了。

    他似乎有个并不幸福的童年。

    听说刚从噩梦中醒来的人心理脆弱,时纪不便追问,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好在此时汽车开进了小洋楼的门廊下,刘叔适时从前排转过头来,示意到达。

    白御霜便下去开了车门,朝她偏头一笑。他身上刚出现的那丝落寞,已像风一样消散了。

    *

    小菜头听见楼下声响,欢呼一声丢了手里的作业本跑下来迎接,一路上叽叽喳喳,又是说话又是抢着领路。

    “时小姐,您可来了!”

    “怎么今天才来呀?我家老板等您好久了!”

    “时小姐,您上次去哪儿了呀?到处没找着您,我家老板还撬了门!”

    时纪被问住了,她总不能说一觉睡回90年后了吧,只得微弯了腰拿出跟孩子说话的语气,把这话岔开了:“你也叫他老板啊?”

    他长得这样瘦小,又满身的机灵世故,还真是像从小在外头讨生活的。

    “对啊,白老板喜欢别人这样叫他!”

    “哦~看起来你们俩关系很好呢?”

    “那当然了!咱家老板可是全上海最好的了,从不乱发脾气,身家又顶顶的高,谁要是……”

    白御霜不得不咳了一声,才让小菜头闭了嘴。

    “功课都做完了吗?”

    “功课…我做、做、做完一半了!”

    “一半?”

    “我没有偷懒!我是、是不会做,真的……”

    小菜头滴溜着大眼睛看着他求放过,白御霜不为所动。

    “谁让你在课堂上不好好听讲?好在还有这些功课,能叫你补上。”

    在教育小孩这方面,白御霜是个严父,却也有大多中国父亲的粗放,强势、权威,不问缘由,只求结果。至于慈母,很明显,这个家没有女主人。小菜头是捡来的,连她脚上的女式拖鞋,恐怕也是在她上次借住后才新置办的。

    时纪作为一个来客,不便参与别人的家庭教育,好在这时玉婶从厨房端了小馄饨出来,救得小菜头一命。

    “时小姐,玉婶婶做的小馄饨可好吃了,您吃一点吧!”

    小菜头积极的接过托盘来讨好时纪,白御霜觑了他一眼,算是放过了。

    他自托盘上取了一碗,递到时纪面前:“不知道你今天会来,也没准备什么,将就着吃个夜宵。”

    面对时纪时,白御霜又显得亲和得很了。

    “白老板您太客气了。”时纪接过精致的小碗,一边道谢。

    “我哪儿客气,倒是您太客气。”白御霜眼角含笑,待时纪不解的看向他,才抖出后面的话:“您都到我这家里头来了,还一直您啊您的,多生分呐。”

    时纪不由笑了出来,低头喝了一口汤头。

    鲜香透骨,胃里跟着暖呼呼的,确如小菜头所说,好吃极了。

    一张六人位小餐桌,时纪同白御霜坐了对面的两个位置,小菜头猫在一旁闭嘴吃馄饨,只拿眼神跟她交流,好似在说“怎么样,好吃吧?我没骗人吧?”一脸满足得意的小模样,看得时纪差点又笑出来。

    小菜头的把戏从来逃不过白御霜那双利眼,倒是时纪来到这个家里,坐在那个位置的事实,让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白御霜说不好那是什么,又或者,他希望什么都不是。

    可明明,也是他说的不要生分。

    *

    吃完夜宵,时纪依旧被安排住上次那间客房。

    玉婶在厨房收拾碗筷,小菜头被赶去睡觉,又只剩白御霜亲自带她去房间,跟时纪讲明她落下的物品、衣物各自放在哪儿,白御霜往后退了一步,示意交代完毕。

    时纪一边听着一边心里懊恼,怎么人没来两次,东西已丢了一堆,幸好白御霜没注意到她包里那些东西,否则她怎么解释得通……待两人互道了晚安,时纪合上门,又推开十公分,问:“差点忘了,我们去见那位老人家时,该带些什么礼物?”

    “老人家?”

    “对,就是给‘爱的花’拍照片那位……”

    白御霜微有惊讶:“你并不知道他是谁,何以就认为是个老人呢?”

    “我看了他的照片呀!会怀有那种情感的人,必定是一位历经世事的老人了。”

    “什么情感?”白御霜追问。

    “你没看出来?”时纪这次在称呼他时把您字去掉了,“他的心里,充满了某种巨大的悲凉、绝望和嫉妒,他痛苦,不甘,又无能为力,他一定有什么……”

    讲到一般,时纪忽然发现白御霜露出了震惊的神情,猛觉失言,赶紧中断话题:

    “抱歉,我不该说这些的。”

    “时小姐……”白御霜怔忡半晌,又后退了一步,才道:“夜深了,早些休息。”

    他只想落荒而逃。

    却又在逃亡前突然笑了一笑:“或许,明日能请时小姐替我拍几张相片吗?”

    一句话,成功将时纪的情绪撩拨起来。

    “你同意了?!”

    “当然,我说过的,‘凡时小姐要求的,我都同意’。”

    时纪忍住心里的激动和疑惑,努力得体的跟白御霜道谢,完全忘了什么带礼物的事。

    *

    待关上门,她又一次把自己摊进白御霜客房的大床里。

    房间和她上次来时有了些微小的变化,之前散落在书桌上的杂志被收走了,浴室里准备了新的牙刷、毛巾,和一块还未拆封的香皂,包装印花典雅温暖,它的味道,和白御霜身上偶尔出现那种香味是一样的,原来这就是它的来源!

    而且……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香皂设计得极为特别,包装外还有枚金色梅花贴压着的一条说明书,绕了香皂一周,上面用几种文字印着排蝇头小字:“蜂花”牌檀香皂用料考究,包装精致,具有檀香皂独特优点,使用之后,不仅皮肤润滑,且香气文雅,为此早被国内外各界人士,誉为盥洗佳品,特向您推荐,并请试之——中央香皂厂。

    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时纪拆开它,打开淋浴,一边洗去白日的疲惫,一边在心里琢磨。

    上一次住进这个房间没想明白的事,还没来得及主动去验证,主人就给了她答案。

    这么突然的就可以拍他了!

    她曾经因白御霜构思出的那些个方案,一旦被拍摄的主体换成别人,就失却了所有颜色……而现在,这位缪斯终于愿意亲自驾临,让她停滞多时的瓶颈又出现生机!

    他真的是“什么都同意”吗?

    为什么?

    白御霜有一副体贴热诚的伪装,还有一层沉静冷傲的外壳,在这两层之下才是他的本质,他是一个感性、炙热的人。对此时纪觉得这很正常,做演员的人不感性,不能共情,就演不好戏。

    她想起数次见到白御霜的情景,他会在暗巷里与人拔枪相向,也会帮被欺负的小姑娘脱困,他把小菜头捡回家抚养,对聋哑人也很友善……甚至曾经一口拒绝过她的拍摄邀请,因为如今算是朋友,也就答应了?

    看起来还真是个好人,即使他对自己必然也有所求。

    只不过,如今自己对他的所求都已被一一应允,却仍旧不知道白御霜想在她这里求的是什么,自己又能不能办得到……

    天哪!他竟然就答应了!

    这样一来,不仅能完成甲方委托免付违约金,还能通过这次拍摄找到造成她产生创作瓶颈的缘由……

    那个瓶颈,到底是出在模特身上,还是出在自己对情感的把控上?

    直到迷迷糊糊睡着,时纪的思维都在这些激动和疑惑中来回流窜。

    她没有发现,这样的自己实在很不常见。比起以前那位总以干练示人,肩负着一家工作室生死的女性摄影师,反倒像个刚出社会工作不久的小姑娘一般了。

    *

    她怎么知道,他的心已然老朽?

    她怎么能把他都看穿了的?!

    一开始,白御霜拒绝时纪给他照相,是想勾着她,让她走得离自己近一点,没想到时纪却当了真,再出现时就换了要找什么“照相师傅”。上回他一口答应带她去见那位“照相师傅”,却又下意识的推延,他以为是自己深知人心得偿所愿得太快,所求的便不再具有价值,才不想让时纪那么早见到“他”。

    但如今白御霜知道,自己是在害怕时纪见到那个 “他”了。

    他不愿自己的内心被人赤裸裸的剥开!他不想被她知道他真实的模样!但他也不知该怎么才能把那位“老人家”藏起来……他总得有点什么,能让她再出现在这个世界再来找他的价值呀!

    *

    时纪的身上显然有着重重疑点,但她不说,白御霜便绝不会去拆穿。

    因为,她可能是自己这无望的生活里,唯一的能抓住的稻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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