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一补课的时候,学生有什么问题老师是很容易发现的。
余垚之前也带过学生,他知道不同学生的问题出在哪,除了要追求那些特别高分的,大部分学生不是基础知识没学好就是题做少了。
陆昭的情况有点复杂,余垚发现她对有些知识点非常熟悉,做题甚至能举一反三,但对于另外一些知识点,她好像没学过一样。
不可能是老师上课没讲,那就只可能是她没听课。
余垚心念一动之间想了什么,但他看着陆昭小脸苍白的样子,又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可能是身体不好,然后干扰到正常上课了。
陆昭集中精神学习了一会儿,很快就开始犯困,余垚问她想喝什么,陆昭:“冰美式。”
余垚看她一眼,“你身体不好,喝冰的不太好。”
陆昭眼神里满是无辜的神色,“可我现在没有感冒,我很健康!”
余垚无奈地答应她的要求,转头去前台要了一份只加了一点儿冰的美式咖啡和一杯摩卡。
陆昭不想白吃白喝他的,就问:“两杯多少钱?我把钱转给你吧。”
余垚端起摩卡喝一口然后摇头,“不用,我有卡。”
有卡又不是就不用花钱了,陆昭在心里偷偷说。
但余垚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把陆昭的习题册拉过来,“我们继续讲下一题……”
陆昭只好喝一口他给买的美式咖啡,继续听讲。
在陆昭第n次揉眼睛的时候,余垚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下次再继续讲。”余垚收起自己的文具。
陆昭忙不迭点头,她不能一直集中注意力,一直集中精力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不同的是,在教室的时候她总想睡觉,老师讲课的声音还很催眠,催人入梦,在余垚身边的话……那就是陆昭眼神总想往他脸上飘。
想着晚上要和余垚出来吃饭,陆昭中午特地没吃饭。这一带算是市中心区域,有很多高档餐馆。
余垚想着陆昭的胃口不大,想着要不带她去吃法餐。
“你吃不吃法国菜?”他问陆昭。
陆昭眼神有点迷茫,“我没吃过,所以不知道好不好吃。”
余垚笑了一下,“那我现在带你吃。”
余垚带着陆昭去附近一家光看装修就很贵的法餐,一进门就有招待引着他们到前台,前台小姐问余垚有没有预约,余垚又拿出一张卡递给她,那人马上就引着他们到一个包厢里,另一个服务生拿来菜单递给他们。
余垚让她把菜单放在陆昭面前,“喜欢吃什么你就自己点。”
陆昭看着面前的法语菜单,感觉两眼一抹黑。
“我不认识法语,也不知道什么好吃。”她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
余垚点点菜单上的图片,“你觉得哪个看上去好吃就点什么。”
陆昭跃跃欲试地接过菜单,点了三个看上去还不错的菜,余垚让她再点几个,她却再也不愿意点了。
这家店看上去就是个高消费的场所,一会把她卖了都付不起钱。
余垚看看陆昭点的菜,自己又在后面加了几道。
服务员给他们一人倒了杯热水就离开,陆昭握着水杯坐在柔软的椅子上,觉得有点飘飘然。
菜依次上来,第一道菜是一个裹了酱汁的炸鱼,余垚拿刀叉把脆脆的鱼切成几块,叉一小块放在陆昭面前的盘子里。
陆昭尝了一下,觉得这道菜的味道着实有点奇妙。
外面的酱汁酸酸甜甜的,炸鱼也很好吃,鱼肉很嫩,鱼皮是脆脆的,口感层次丰富,她一下就解决了一块。
余垚又给她叉了一块。
好好吃呀,还想吃。但陆昭看一眼盘子里的菜,觉得法餐一份真的好少。
她有点恋恋不舍地放下叉子,余垚眼神里又透出一些带着宠溺的笑意,他把盘子里剩下的那一块也放进陆昭面前的盘子里,“喜欢吃就多吃点,我家就在这旁边,经常能吃到。”
陆昭看着面前的一小块鱼肉,在心里天人交战,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呢?
如果不吃的话,会不会辜负余垚的一片好心,可是他自己连一口都没吃……
陆昭在心里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还是珍惜地把这块鱼肉吃掉了。
我会永远记住这道菜的味道和现在的心情,陆昭想。
这道菜刚吃完,下一道菜马上就被端上来,是一道长得很像蛋挞的菜。
陆昭看一眼之后不确定地问:“这是蛋挞吗?”
“你尝尝就知道了。”余垚戴上一次性手套给陆昭拿了一个。
陆昭看他一眼,然后像只小松鼠一样张开嘴小口尝了尝,“是咸的!芝士奶油蘑菇的味道哎!”
余垚看她眼神都亮起来了,就知道这道菜很符合她的口味。
盘子里一共有三个酥皮芝士烤蘑菇,余垚又往陆昭盘子里添了一个,还有一个放在自己的面前的盘子里。
接下来还有法式传统酥皮肉派,一小块黑胡椒菲力牛排,甜品塔,勃艮第红酒炖牛肉等好几道菜,陆昭一开始还觉得新奇,到最后就有点腻了。
趁服务员不在的时候,她小声对余垚说:“怎么感觉法餐大部分菜都要蘸酱料吃?不同的酱料风味还不一样。”
余垚微笑着点点头,他给陆昭拿了瓶薄荷水,“吃腻了就漱漱口,可能这就是法餐每个盘子内容物不多的原因吧。”
陆昭没好意思在他面前漱口,直接把薄荷水喝掉了。
反正也不是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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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餐一顿出来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下去。陆昭看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半多了。
这会儿已经没有公交车了。
陆昭有点踌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打车回去。
从这里打车到学校,大概要二十来块钱吧……陆昭觉得把钱花在打车上面是一件很浪费的事情。
余垚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沉思片刻,对陆昭说:“我送你回去吧。”
陆昭疑惑抬头,“你怎么送我回去?”
余垚:“你跟我来。”
陆昭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这条商业街背后就是本市出名的别墅区,余垚家就在那。
陆昭蹲在小区门口没进去,等余垚出来。
不一会儿,余垚就换了一件厚一点的大衣推着电瓶车从小区大门出来,“走,我送你回学校。”
陆昭看他推着的这辆电瓶车,总觉得有点眼熟。
“这是……余老师每天上班的座驾吗?”
余垚笑了一声,青涩的少年感扑面而来,陆昭看着他在路灯下显得亮闪闪的眼睛,突然觉得脖子后面寒毛悚了一下。
“走吧。”他慢慢推着电瓶车出去,示意陆昭坐上来。
陆昭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思绪跑偏,自己应该跨着坐,还是斜着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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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亮的黄色路灯下,小电瓶车在路边慢慢行驶着。
余垚回家换了个更大了些的风衣,但他没把扣子扣上,车子行驶的时候夜风把风衣两边吹起来,就松松地搭在陆昭身体两侧。
陆昭本来还抓着电瓶车后面的空档,结果上路没一会儿她就困了,坐在余垚后面脑袋一点一点的。
余垚能感觉到陆昭的脑袋时不时轻轻磕在自己背上,他没回头,把车速又放慢了一些。
陆昭真的很困,她脑袋轻轻抵在余垚后背上,这样就能卸掉一部分力量。
这样轻轻地挨着他,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到了地方,陆昭还是沉沉地睡着,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余垚轻轻把车停在路边,一只手接住她,同时转身,陆昭睡梦中感觉前面的阻拦没了,她身体一歪,迷迷瞪瞪地清醒过来。
“唔,到了吗?”她揉了揉眼睛。
余垚点头,把大衣的扣子扣上,“我送你回宿舍。”
陆昭跳下车,整理了一下自己上衣的下摆然后摇摇头,“不用啦学长,你快回去吧,学校里很安全的。”
余垚没勉强,目送陆昭往学校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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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洗漱之后,陆昭趴在床上。
她的脑袋陷在枕头里,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笑出声。
她对面床位的苏筱诧异地抬头看她一眼,她伸手推推眼镜,陆昭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
寝室这会儿只有她们俩在,苏筱想了想问:“发生了什么,你看上去心情很好。”
陆昭这会儿有点睡不着了,她抱着枕头坐起来,“刚刚吃到了非常好吃的法餐!”和喜欢的人一起。
苏筱若有所思,“法餐真有这么好吃?我下次也要试试。”
陆昭笑着点点头,又抱着枕头躺下。
过了一会儿她睡着了,苏筱学习间隙不经意往前看,看到她嘴角上扬的弧度。
她想,陆昭现在一定拥有一个甜蜜的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