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化解

    安采沁收敛心神,用袖子抹了抹嘴,赶紧乖巧地跑去太后身边跪下:“臣妾在此。”

    太后斜眼看着她,不说话。

    苏麻喇姑手里捏着一只金簪,冷冷问道:“安贵人,这可是你送与武贵人的簪子?”

    安采沁这才发现在一旁还跪着一个人,竟然是武贵人。

    她不解地瞅了武贵人一眼,又仔细看了看苏麻喇姑手里的簪子,不确信地说:“好像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苏麻喇姑语气严厉。

    她那日病刚好,武贵人来看望的时候,确实送与过一只簪子。她当时也就是随手拿的,并未仔细看。安采沁犹豫了下答道:“看着好像是那日我赠给武贵人的簪子。”

    “大胆!太后赐的东西你也敢如此随意送人?安贵人,你眼里可还有太后?”

    啊?安采沁诧异地抬头看向太后,忽然想起来好像先前崔嬷嬷和荷儿确实给她提过,太后和皇帝赏赐的东西不可以送人或者卖了换钱。可是那时候她刚穿越几天,什么规矩都不懂。这武贵人也是,你是懂规矩的,为何当时不提醒一下。

    安采沁心里想着就向武贵人看去。

    武贵人觉察到安贵人正在酝酿如何推卸责任,赶紧禀报:“臣妾那日好心去看望安贵人,安贵人非要送臣妾簪子,臣妾盛情难却接下了,可是,可是臣妾确实不知这是太后所赐啊!”

    得,自己开口晚了,错失了先机。

    看着太后冷冷的眼神,安采沁沉吟片刻,如实回道:“臣妾被雷击后,有几日神智不清楚,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那日,臣妾确实是糊涂了,只想着如何答谢武贵人,却并未想到簪子是太后所赐。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领罪。”

    安采沁心里其实想的是,救圣驾这个王牌应该还能再用几次吧。

    太后果然眼神柔了下来,想起太医确实有禀报皇帝和安贵人均有失忆的症状。她略一沉思,说道:“虽情有可原,但安贵人近日确实规矩方面放松不少。我听说,你借着病,都不去石熹妃那里请安了?”

    安采沁一惊:“这,这个,这个臣妾确实也忘了。。。”

    也是实话。

    石熹妃却眉头一皱。只有福晋以上的妃嫔才需每日去太后宫里问安;答应、常在、贵人每日只需给自己宫里的主位嫔妃问安就好。可是,翊坤宫早间请安的事情太后是怎么知道的?石熹妃瞥了一眼正在跪着的武贵人。

    太后又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对安采沁说道:“罚你在宫内静修七天,抄写《女戒》十遍,重新跟掌事嬷嬷学习宫规。”

    惨痛的小学、初中、高中的记忆顿时涌上安采沁的心头。都已经毕业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被罚抄写。《女戒》,十遍,这个时代,好像还是繁体字,而且,好像应该还是用的毛笔。

    安采沁明知太后已经从宽处理了,可是上学应急后遗症实在是影响太深了。她满肚子委屈,跪在那里,迟迟不谢恩。

    安采沁的沉默来的很突然,可是隐藏在沉默背后的回答却振聋发聩。

    太后脸色逐渐不好看了,就连本来还一副事不关己的皇上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苏麻喇姑怒斥:“安贵人,还不谢恩么?”

    安采沁上学时候的叛逆好像又回来了,却又被自己的理智重重地压了下去。高中的时候不听话顶多叫家长,反正她也没家长,而此刻反叛可是会掉脑袋了。

    安采沁心里叹息一声,终于屈服了:“臣妾谢过太后,定会努力重新学习宫规。”

    太后对安采沁刚刚的态度有些不满,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安采沁装作头晕,起身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她趁机说道:“臣妾身子有些不适,可否提前告退?臣妾今日回去就抄写《女戒》,一定努力改正。”

    这个装病时机正好,完美掩盖了她刚刚差点抗旨的离谱行为。太后点了点头允许了。安采沁找来六儿,扶着她,给皇上和其他嫔妃道了万福后,柔柔弱弱地就走了。

    认真关注事态发展的多尼脸上表情很丰富。他一点也不相信刚刚是因为安贵人头晕才没立刻谢恩。这个小狐狸的尾巴差点漏了出来。不过这才对呢,这才是他认识的安采沁。

    全副身心都在别人身上的多尼没注意,他的神态表情和一举一动都落入了济度的眼里。济度看了看多尼,又看了看渐行渐远的安贵人的背影。他也认出了这个安贵人就是那日在御花园碰到的那位女子。可是,仅此一面之缘而已,多尼为何貌似对这个安贵人格外上心,甚至,上心的都有些逾矩。济度皱着眉,若有所思。

    这场闹剧结束后,众多嫔妃忽然意识到,那皇帝此刻岂不是没有队友了?立刻一个个神采飞扬地扑过来,靠向皇帝的身子也越发得柔软了。

    皇帝感觉到了,皱了皱眉。他就像远古时代的恐龙,对自己的地盘有非常清晰的感知。如若有莫名其妙的人靠近了身体一定范围内,他立刻就会身体不适,从而导致心理不适。

    皇帝放下碗筷,冲着多尼和济度使了个眼色,起身给太后道别,说自己还有很多奏折没看,朝廷还有一些紧急事情要处理,下午就不陪了。最后还祝愿嫔妃和太后玩得尽兴、玩得愉快。说完,他不给太后拒绝的机会,也不给其他嫔妃拽住他衣袖的机会,拉着多尼和济度就逃了。

    太后还没来得及张口,就眼睁睁地看着皇帝匆匆离去。

    她脸色一沉。皇帝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对后宫的嫔妃如此躲避不及。她又不满地看向自己的众多儿媳。她们此刻也一个个垂头丧气、愁眉苦脸,就跟打蔫了的花朵似的。太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幅神情,自己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更何况皇帝呢。这帮嫔妃争点气,皇帝又何至于此?

    太后又转念一想,或者,是不是该给皇帝寻新妃子了呢?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像生了根似的在太后心头生长发芽。太后给苏麻喇姑使了个眼色。苏麻喇姑赶紧上前扶起了太后。

    太后站起了身,推脱说她也有点累了,让大家继续玩,然后就离开了御花园。

    嫔妃们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怎么安贵人闯的祸,没一会皇帝也走了,太后也走了。这算是什么事。

    一众嫔妃心里不是滋味,又不敢怪罪皇上和太后,只好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统统算在了安贵人的头上。一定是她,扫了皇帝和太后的兴致。害得她们错失这个跟皇帝培养感情的好机会。这个安贵人,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才能一解众嫔妃心头之恨。

    。。。。。。

    “阿嚏,阿嚏,阿嚏!”正在往翊坤宫走的安采沁连打了三个喷嚏。

    六儿紧张地问:“小姐,是不是衣服穿少了?”

    安采沁揉了揉鼻子,摇了摇头。奇怪,是不是有谁在惦记自己了?反正不可能是上辈子自己的父母。他们都有各自的家庭,过得不知道有多好。

    六儿看着小姐没事,这才放下心来。她谨慎地四下瞅了瞅,低声说道:“小姐,我刚刚亲眼看见,武贵人从太后身边走过的时候,故意让头上的簪子掉了下来,然后才被苏麻喇姑看见的。小姐,你说是不是武贵人在设计陷害你?”

    安采沁揉了揉眉心。这还用说么?武贵人的表现不要太明显了。而且,会有谁知道自己没去给石熹妃请安呢?还“借着病,不去石熹妃那里请安”,短短十一个字,包含了多少的挑拨离间,播弄是非。安采沁自己眼也不瞎耳也不聋。

    可是,她又是什么时候得罪了武贵人的呢?按说,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跟武贵人也没结交过几次啊,自己还好心送了个簪子,怎么就竟然能成为陷害自己的把柄了呢?

    安采沁又一阵头疼。她上辈子从小学开始就被同学欺负,因为长得漂亮,一直被女同学排挤。她最烦的就是这些勾心斗角了。

    算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抄完十遍繁体字的《女戒》吧。

    回到了翊坤宫,安采沁无精打采地坐在桌旁,不情不愿地让六儿准备笔墨。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早写早超生吧。

    六儿说宫里没有《女戒》,得去文渊阁借。安采沁心不在焉地嘱咐六儿去借,六儿却为难地说,她还得想办法去买今天需要的煤炭,还有一些其他杂事下午要去做。

    安采沁明白现在事情多了,可是只有六儿一个人在做。荷儿、崔嬷嬷、小李子和小涛子早都不知去处了。

    安采沁点了点头,让六儿去做事情,她自己去借就好。反正她也需要尽快熟悉后宫的布局,为逃跑做准备。

    按照六儿的描述,安采沁三拐五拐地到了文渊阁。这是一个两层楼,绿柱红瓦,坐南面北,前廊设有回纹栏杆,绘有彩花,煞是好看。

    《女戒》并不是什么稀有的书籍。跟看管的太监询问后,没一会,厚厚一本册子就送到了安采沁的面前。

    安采沁接过来,做了登记,正心情沮丧地打算翻开看看到底有多少页,余光却扫到从文渊阁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她本能地抬头看去,发现走出来的是一位满头银发,神态安详的老爷爷。

    安采沁睁大了眼睛,一脸惊讶。即使这位老爷爷穿着官袍,带着官帽,他那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也无一不彰显了外国人的面部特征。

    这。。。皇宫竟然还有外国人?这个老爷爷,难道也穿越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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