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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你们这些锦衣玉食之人,体会过末日的绝望吗?你们很快就要体验了。”

    铁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把我从梦中惊醒。

    醒了才意识过来,这个声音本身就是一个梦。

    “怎么了?”朱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连忙环顾四周,发现我们的车已经停在了青羊宫的停车场里“停车下马”那几个字边。从市长家回来后,我本打算送朱阳回家然后自己回家。可朱阳坚持要先送我回来,在一个瞌睡后,车子已经停在了家门口。

    我之所以拒绝在朱阳家过夜,是因为觉得和市长见面一事必须要先向父亲禀报。于是匆匆下车打算快些进家门。可才下车,一阵北风就吹得我直打哆嗦。才刚到九月,夜晚竟凉得如此快。

    老吴在车里有为朱阳备着外套以防不时之需,朱阳接过后自己却没穿,而是套到了我的身上。

    我本想拒绝,可这终于没了刺骨的感觉,竟也让我默默接受了这份好意。

    我抬起头来,半月与星星在夜空中交相辉映。这晴朗的夜空与早上所说夜间会下雨的预报没有一丝吻合。

    此时又一阵北风吹来,朱阳哆嗦了下身子。我连忙也加快脚步跟着他进屋。

    “道长还没有回来。”

    就在菲菲这么回答我后打算为我们准备点心时,父亲却出现在了客厅里。

    “我知道会是这结果。”没等我开口,父亲就说。

    结果?是我想说的事吗?

    “那老李头一上任就有把妖怪都赶出城的打算。这阵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正好以此机会付诸实施。”

    “可如果妖怪们都撤出城去那城里仅靠人类也维持不久秩序啊。”

    “也没那么好担心的,在这个国家妖怪和人类相处了上千年,也发生上万次人类驱妖之事,要是妖怪们这么好赶,我们今日早就见不到他们了。妖怪们自会想办法应对此事,我们不妨先看看形势再做对策。”

    父亲这么说也有道理,那现在的我们就是什么都不做吗?

    “也只能如此,眼前还有更棘手的事要做。”

    更棘手?

    “虽说你是个道士,但其实在生活中根本就不会用道术吧?”

    父亲带着调侃的语气说了这话,那个……这么说来也是,虽然从父亲那里学了几招雕虫小技,可这些技巧还真没用过很多。不过,这和现代生活太过便利了也有关系吧?比如有了电话哪还用得着整天千里传音?

    “你用法术帮我开下电视吧。”

    开电视这种走两步就能完成的事,有些小题大做吧?不过这也算是父亲对我的考试了。

    这么想的我开始研究起来,想要开电视只要打开电源开关就可以了,用隔空打物之类的咒语就可以吧?

    “东风东风,循我所宗……”

    念完了咒语后什么都没有动,奇怪,虽然我的法力不够可至少每次还能撩得动周围的气场,可这次什么变化都没有。

    我有些难堪,不敢去看父亲。

    不过父亲却没有责怪我,只是站起身来打开了窗。一阵寒冷的北风很快从窗外灌了进来,父亲口中默念了一句咒语,电视机的开关被按下了。电视里开始播黄金档的电视剧,屏幕里女主角正念着一句狗血的台词。

    “这不是你的失误,是因为变化太快到你还感觉不到。”

    变化?所谓的变化是指……

    “你还记得我之前教你的,想要让法术成功的基础是什么吗?”

    “顺应天地之理,所谓的法术虽然看起来像是来自人,可其实不过是人理解自然之理而加以顺用使其显然。”

    “正是,此地的气场变了。所以用利用原有气场而设计的法术就会变得没有效力。”

    气场……变了?怎么会就在一天之间变了?

    “因为凤凰山变了。”父亲解释,“虽然凤凰山的高度在这条龙脉上并不起眼,却成了成都最后的屏风。九顶山虽然是成都的靠山,帮成都挡住了自北而来的煞气。可是其本身的寒气也会往南侵入成都,底层的寒气流动到凤凰山后会左右散去而不入成都城内。可现在,凤凰山因为爆炸事件变矮了几公分,虽然影响微小可却为成都的气场带来了实质性的变化。”

    “那成都市民怎么办?”

    “普通人倒还不足以感受到这种变化,不过方术界的人应该已经感受到现有法术的法力变化了。这种变化就像在稻草堆里抽走了着力的一根稻草。明天开始各个寺庙都会开始出现问题,我都不知道人类对妖怪的控制将会带来什么变化。”

    这时,拟正好从外面回来,他听了后问:“是那个明炆法门的组织干的吗?彻底断了此地的风水。然后就可以把妖怪一网打尽。”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妖怪属阴,比人类更依赖自然的风水。一旦他们的法力大失,小则可能丢了生计,多则可能连人形都幻化不了。在这个由人类主导的世界里,这将对他们而言是涉及生命的威胁。

    “如果这真的是目的,这点程度还不够。想要破坏成都的风水,必须先折损成都龙脉中更重要之处。”

    “更重要之处是指?”

    “九顶山,如果这真的是目的的话,他们一定已经在九顶山设下了埋伏。”父亲说,“拟,你今天一天在外有调查到什么吗?”

    “那个老婆婆没任何的亲人也没有留下任何的信息。不过,倒是发现了铁蛇的另一件事。”

    “什么事?”

    “铁蛇与白蓉的事有关。”

    “白蓉?你已经知道那件事了吗?”

    “是的,陛下今天从我这里听我说了银行抢劫案那天的事后托我带他去天府银行。他和我说了他与白蓉的事,还遇见了白蓉的姐姐。不过,这事在我们国家还是皇家机密,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我原以为是有人告诉了铁蛇,可他们俩都否认了。”拟说,“铁蛇制造抢劫案是为了吸引我们注意力好实施五曜阵的计划,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而利用了白蓉之事。可是,她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事?而且她又怎么知道这事足以让道长你产生动摇?”

    父亲有些诧异地盯着拟看了一阵。不过没多久后,那神色就又变成了得意的微笑。

    他得意地夸赞拟道:“不亏是你,你的慧根足以让你成为这个国家了不起的人物。”

    的确,拟不仅调查来了有用的信息,还利用推理得出了有用的信息。相比之下,我在这事上有点像个局外之人。

    “铁蛇和明炆的事,你们俩明天继续再做调查吧?我先启程去九顶山看看,期间我会住在祖师殿里,你们要联系就打那边的电话。”

    刚说完,父亲就念咒升到半空,踏云从窗户飞了出去。

    我还有些无法掌握现在的状况,菲菲一句“水已经烧好了,谁要先沐浴”打断了我的思绪。这时客厅内已经只剩下我一人。

    寒冷的夜里,泡上一回热水澡,洗去了今天在凤凰山脚惹上的尘垢,也洗去了疲惫。亏此放松下的身体,一躺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子夜的时候,雾气锁遍了所有的窗户,只见到一个硕大的身影在我的房间外踱步,通过微弱的光在窗户上留下一个模糊的剪影。这是什么妖怪?

    我披上薄外套从床上起来,昏暗中摸到了一柄木剑。窗外那身影围着我的房间来回绕了几圈后终于停了下来。我等了一会儿,它并没有冲进来,还是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终于忍不住上前试探,用木剑拨开了窗户。窗外坐着的原来是虎郞。

    “唉呀妈呀,吓我一跳。既然窗都开了,我还是先进来再说。今儿这外头也忒冻了。”

    应该是我被你吓一跳才是吧?大半夜的干嘛在人家窗外闲逛?要知道我的房间可是在二楼。不过转念一下,对方也算是只大猫,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啥,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来找你。”

    “发生什么事了?”

    “夜了没啥事儿,我就在这周围打转转。从附近的野猫聚会里听说到了铁蛇的事儿,他们说铁蛇那丫头还活着。”

    铁蛇还活着?不可能,是我和朱阳亲眼见到的铁蛇尸体。

    “要瞎说我也不信啊,可聚会里有只波斯猫,她说她昨天才刚见过铁蛇。她找铁蛇算一卦,说是今年她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说不定只是在吹牛呢?

    “我不就为这事儿和她杠几上了嘛,她丢我一地址,说我不信可以亲自去找她。”

    “那你去了吗?”

    “这不不敢吗?哈哈哈,大半夜的,万一是骗我呢?所以正思道着要不要找你陪我去。要是对方是骗子会啥妖术,这不就有你给我撑腰了嘛?”

    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能给谁撑腰?

    “哎呦,大老爷,您就劳烦陪我走一趟呗。我实在是太想见见铁蛇了,等不及明儿个了。”

    等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他半推半就的到了房间门口。我连忙换上衣服,然后随着他出门。忽然而来的寒冷,让城中的街道变得愈加冷清。这正好让虎郞免得幻化,他把我驼在后背上,载着我沿着一环路绕过了半个成都城。

    我们停住的地方是城东的双林一带。眼前的这栋公寓我似乎见过,对了,是五曜阵事件里戴警官给我们看的照片。姓林的老板就是死在这栋矮小的公寓里。

    虎郞伏下了身子,我便从他身上下来。然后跟着他步行进了公寓的大门。虎郞没有往上,而是沿着楼梯往下进了地下室。一扇标着储藏室的门口,他扣了三下门。

    “我有事相求。”

    门内没有应答,不过没多久后门真的打开了。

    我在虎郞身后进了门,门在我进入后自动合上了。

    “哎呦,是什么客人,大半夜的还来。我们仙姑就不要休息嘛?”

    一个睡眼惺忪的女人披着睡衣一边抱怨一边出来,我认识她,是铁蛇的女工,曾在川大那带时也是她先接待的我们。她在见到我俩后定睛审度了一番,然后惊讶地说:“你们怎么来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她又说:“你们稍等,我去叫醒仙姑。”

    听到仙姑真的在,虎郞变得激动起来。他开心地在接待室里来回蹦跶,一边跳一边喊着:“仙姑还活着!仙姑真的还活着!”

    没喊上几句,女工就出来说:“小仙人,您先请吧。”

    女工为我撑住的门里,散漫出浓郁的烟气。那烟的香味让我回想起第一次见铁蛇时的场面。而待我踱步而入,发现里面房间的装饰和面积都和在川大附近时差不多。

    在烟雾之中逐渐浮现出铁蛇妖娆的身影,待能看到她五官时,她对我露出了妩媚的笑容。

    “又见面了呢,小仙人。”

    “铁蛇,你没死吗?”

    “呵呵,是谁在咒我死了=?”

    “可是,在龙爪堰的公寓里……”

    “你是说你看到的那张蛇皮吗?”她抽了口烟说,“哈哈,也怪你太年轻。蛇需要蜕皮的事你是没听说过。”

    蛇蜕皮?这常识我倒是知道,这么说我们看到的尸体只是一张蛇皮?可虽然记不分明,但那尸首并非我一人所见,如果真的只是蛇皮的话,父亲不可能分辨不出来。

    “张老头也说是尸首?哈哈哈,那老头真的是越老越糊涂了。”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做我们这行,难免会碰上一些麻烦的事。比如金钱,难缠的顾客,还有自以为捉妖的道士。一段时间装着死上一回,那些不断纠缠你的人就可以摆脱了。”

    “那这次装死是为了摆脱什么?烛阴?还是明炆法门的人?”

    她缓缓地吐出口中的烟,然后问:“你还知道不少关于我的事嘛。你们还调查到了些什么?”

    她制造的五曜阵,她调查抗衡明炆法门的事。烛阴拉拢城里妖怪的事。这些我们都已经掌握了,所以我一一地说出来打算与她对质。

    “这些都是真的吗?”说完后,我问到。

    “你觉得呢?”没想到,她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这样反问我。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用言语描述的真相,是真正的言语,还是传述的真相?”她抽了口烟,露出了一副暧昧的笑容。

    我想正想追问,她从木榻上伸下腿来。雪白的腿从旗袍的边缝里露出来,光着的脚贴着木地板向我走来。

    等我回过神来看她的面容时,她的脸已经快贴到我的面前。

    自我保护的本能使我忍不住后退一步,仰着身子看她。她只是脸在我的眼前,脖子变得异形得长,那长长一条上还有铁色的鳞片。而她的身子则在一个矮案台后面。那案台不知是忽然出现的,还是本身隐匿在烟雾之中我没有发现。

    “你想干嘛?”我努力装出一副镇定的语气问。

    她笑着说:“干嘛?不想干嘛,只是想知道,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什么意思?”

    “没有欲望的人是进不了我这门的。”她吸了口烟说,“你心里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我是修道之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修道之人就会没有欲望吗?”

    这一问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欲望这种东西,说白了只是人生存的本愿,只要活着就不会没有。”

    她的脸上又开始出现那种莫名暧昧的笑容。她的脸终于从我面前缩了回去,抽旱烟的搔首弄姿,又是一副美人的模样。

    “让我来为你算一卦吧。”

    她的手向上一挥,一把大米凭空从她的手里出现散落在她面前那张案台上。她拿烟杆拨了两下,然后说:“原来如此。”

    我虽知道有米卦这一说法,可从没见过。可这让我变得愈加不安,不知道眼前这妖知道了些什么。

    “怪不得你说不知道,这样的处境本人的确不易被察觉。”

    什么意思?

    “普通人以为的欲望,金钱,地位,权力都是因为他们没有得到这些而想要得到的欲望。可对你而言,你却是怕你已有的这些被夺走了,想要留住眼前现状的欲望。因为这些你现在还拥有着,所以你没察觉罢了。”

    我没有金钱也没有权力,在瞎说些什么呢。

    “不,你有。不然你怎么能过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而现在有一个新人眼看着要替换你,成为你原本被期望成为的那个地位,你在害怕被那个人夺去这一切对吧?如果你不再是青羊宫的继承者。你还能过现在这样衣食无忧的日子吗?”

    拟的脸浮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的精神好像开始变得恍惚。

    这铁蛇妖言惑众,诡计多端。我一定是被她迷惑了。

    我向门口退了几步说:“你待在此处别走,我还会来找你的。”

    “我当然会在这里等你,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再来找我。”她笑着说,“我就是做这个生意的嘛,帮人们满足欲望。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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