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妈,为什么要这样做。

    羞耻感从脚板心爬上脸颊,张依依紧闭着牙关,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

    长时间的敌对立场,她根本不能够在陈柚面前低下头来。

    过去在陈柚这里的受挫只会令她越战越勇,纵然被陈柚怼得哑口无言,过去她依旧能够占领道德高点。张依依坚信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对于陈柚的反问,她只以为是强词夺理的诡辩。

    怎么不能是有了后爸就有了后妈?

    张依依没听说过这样一回事不说,一直以来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再说,杨叔对陈柚难道还不好么,陈柚都没跟着改姓,跟帮别人养孩子有什么区别。可琳说杨叔会称赞陈柚乖巧、懂事,不像可琳常常得到杨叔的冷脸。

    她不能够被陈柚的话带过去。反面角色不能够战胜正义,陈柚下乡的时候,杨可琳成为大学生的时候,张依依都感受到过“战争”的胜利果实——

    因果报应。

    母亲的道歉让张依依无地自容,从心底冒出来一团火将她整个人煎熬。张依依想起自己多年的努力与坚持,对抗郭春雅陈柚母女两人被她看作一项事业,从懵懂的学生时代到参加工作后,这股劲儿都没有消失。

    张依依:“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回到家张依依就发脾气,搪瓷盆哐哐作响。

    邻居都有几分担忧,让依依妈给女儿宽宽心,有的话不应该太往心里去的。

    “你囡儿这些日子看上去没有什么精气神,整个人情绪不太对。”

    “他们这些小娃娃有的事情晓得错就好了。以后不那样做,事情也过去呗。你还是要好好劝劝她,跟她讲讲,实际上大家也没说她怎么样,过段时间可能就没人讲呗。”

    囡儿从外面带回来这样大的脾气,冲着自己发莫名的火。呜咽着质问她,为什么要给陈柚道歉,保留着不想被外人知晓的习惯,声音总归不算太大,脸上的表情却是夸张而狰狞的。

    两行泪水从红肿的眼中流出。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妈,非要我去死才算数是不是!”

    依依面对陈柚,难以保持一个稳定的情绪。一直不向陈柚表示抱歉,遭受非议的不仅仅是依依还有为人父母的他们。虱子多了不怕咬,这样一句话是在一切都没办法挽回的时候才可以假装轻描淡写提起,当前还未到那个地步。

    张依依的母亲见识过的人情世故要比张依依多得多,一件两件的事不至于令她感受到绝望。还未成家的张依依在母亲眼中到底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被杨可琳拐偏掉,她最多恨孩子不争气。

    “杨家的小囡儿带着女婿回家喽,你瞧见没有的。我也是听别人讲的,去市集买菜排队的时候碰见春雅我都没想起问一问,要不然我肯定是头一个瞧见的。”说话的摇头晃脑脸上的表情显露出她的懊恼。

    她男人的头都没能从报纸里抬起:“你就关心着别人家里头那点事情,凑热闹都赶不上新鲜的,你晓得张家囡儿干嘛摔碗摔盆伐?”

    “我又不是她心里面的蛔虫,哪里晓得哦……你晓得!快点讲、讲给我晓得。”报纸一抽就被她抽走,男人往后靠了靠,一个抬眼,女人就回头瞧门有没有拴好。

    -

    剥着女儿女婿带来的今年的花生,沾着陈柚打回来的酒,杨大勇自在不少。

    女婿长得不似南方人的高大,跟厂里的青年比起来肤色有些深。就是对上自己的时候没有什么畏惧,过分大方了些。杨大勇觉着自个面对着新女婿,跟面对着厂领导似的。倒不是说新女婿跟厂领导一样有一副人呼必笑的好面孔,而是杨大勇心里头有点拘谨。

    当了半辈子的工人,对上有本事的领导,杨大勇还是没能做到处成兄弟,就算是好哥们成了“官”,他们之间的距离感总是会有的,有时候话都不能说到一块去。

    “小石头出生前,家里头就两个女娃娃,年纪相仿。她姐姐虽说是大学生,但是我这个当爸的还是说一句客观话,有有性子是要比她姐姐好的。”郭春雅抓了一把花生在杨大勇面前,是煮出来的盐水花生。

    陆子牧将酒杯放在桌面上发出一些声响,不重但是对一直关注他的杨大勇来说这个动作足够大。

    杨大勇不由想自己说错了什么,喝了酒的脑子不是那样清楚,他又接着说:“其实她们两个姐妹关系不错的,吵闹归吵闹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她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头是想着有有的,自己上大学的时候,还给有有写信了。那时候还跟我们父母闹脾气没告诉我们,但是还是给妹妹透露风声……”

    说着杨大勇自己先笑了起来,这些软化倒不是他一开始就能够想出来的,是之前有有回家的时候妻子说起来过的。这时候气氛刚好,他就是拾人牙慧。

    “可琳这孩子性子倔不晓得像谁的,但是不善言辞这一点其实是像我。”

    郭春雅问他,盐水花生味道怎么样。

    味道还能是怎么样啊,这般想着杨大勇动手拿了一颗花生放在齿间咬开。盐水花生有滋有味,烫归烫也不是不能够忍受,这样多人瞧着,咬开之后花生米软糯入味。

    饭菜上桌话,杨大勇对着妻女又没了那么些话,做回那个不善言辞的老实人。陈柚也就是带陆子牧上门见一次长辈,没有要在这里多留的意思,说起来是陆子牧回去要给同事邻里带东西。

    这年头到上海出差的人就没有不给同事拿东西回去的。陆子牧既然是出差那就不是今天来明天就回,但是在外头确实待不了多久,杨家更没有什么值得他多留的,陈柚不想待的地方他自然也没有要留的意思。

    人走了杨大勇又想起陆子牧还未回城,对着郭春雅唉声叹气,郭春雅还未说什么就听到入门的脚步声跟嗓门:“你囡儿跟新女婿都走了?”

    将围裙解开,郭春雅笑着答话:“女婿还要给他同事捎带东西。”

    “春雅,你女婿这是回城了还是没有回城,哪里的同事?”

    “回城哪里有这样简单的事,就只是他们公社办的小工厂,不是什么大厂子。”郭春雅心里头惦记着另外一件事,女儿说因为孩子还小沪市的公用交通又太挤,就没有带女儿过来。这话在郭春雅跟惊雷一般,所以陈柚吃完饭要走的时候她晓得根本多留不下来两分钟。

    孩子又不能是一下子崩出来的,这个消息过于突然,郭春雅连斥责的心思都还没来得及反应,陈柚跟陆子牧就走了。留下这样一件棘手的事给他们,陈柚的话说得也了当,孩子是结婚后几个月才有的,不是未婚生子来的要她放宽了心。

    放宽了心。郭春雅结婚的年纪更为早,还未出嫁的时候也见多了十岁出头就定亲结亲的人家。二十多年的城里生活,自家闺女的结婚生子到底是给她带来了冲击。若是别人家的一听也就过了耳,二十岁结婚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情。

    郭春雅对陈柚的记忆似乎停留在陈柚下乡之前,她似乎还只是一个学生,转眼之间也成为母亲的角色。实在是不可思议,相比之下一个还未回城的女婿都算不得什么。

    听说陈柚带着丈夫回家看父母,张玉兰家都没回,还是未能瞧见陆子牧的模样,这不耽搁她从别人口里打听陈柚丈夫的模样,回家说起来那就跟自己亲眼见过一般。

    陈柚真是个没有福气的,自己回了城又怎么样,男人还不是在乡下。跟陈柚结婚的确实不是赣省本地的知青,但情况比这个还要糟糕,她的结婚对象是北方人。可不就是个没福气的,嫁得老大远的,在哪里都没有一个照应。男人进厂了没错,那也是个半脱产的,一个公社里头的厂,在外头不好说什么大厂小厂瞧不起人的势力,但不说了不意味这人心里头没有一杆秤。

    别说是公社里的厂,就是在城里,能进国营大厂跟街道小厂的就是不一样的。弄堂里小门面里头给零件打孔的,跟机床厂或者是厂里机修组的能一样么。

    要不怎么说陈柚没有福气,要是陈柚没有在乡下吃不了苦找个男人结婚,回城后是能够嫁给她侄子这样的工人的,而不是一个外地人。远嫁能讨得什么好不成,就是隔了一个区哪都是远的,更别说隔了南北的,真正是什么都照应不到,家里头的条件再好远嫁的陈柚也没人撑腰。

    “她男人就是个种地的,皮肤黝黑的哪里有我侄子长得好。头一回上门很是没见过世面大包小包的扛,可不是担心被瞧不起。这人家瞧不瞧得上,看得是本事,拿再多的东西也是没有用的。”

    花生、干枣、一刀肉还有鸡……陈柚还拎了一网兜的苹果,这些都是瞧得见的东西。他们拿上门的东西,张玉兰没有什么能说道的,也不爱说这一点,回头说起来陈柚跟他丈夫的不堪来,两个人注定不会顺遂的婚姻跟人生。

    杨大牛好奇,听着妻子说道陈柚的丈夫,她瞧着可真不像是个不聪明的,他听过一回陈柚跟张玉兰辩嘴,那是能把妻子说得哑口无言的,说话跟机关枪一样的。跟寻常的形象相差甚远,他记忆犹新。

    妻子对他弟媳带来的女儿,说拖油瓶的次数不再少数,难得态度好一点的时候也就是前段日子,张玉兰为了他那过了年纪还没成婚的侄子。

    “她丈夫真是这样不像样啊?她看起来不是那种不挑的人,你要是说那男人可以帮她做什么,我更加会相信。现在听你这样说,感觉一点都不真,你不要带你自己的看法,客观上讲一下她的结婚对象是怎么个样子的。”

    张玉兰立刻说:“就是我说的那个样子,我一点都没有添油加醋。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骗人的,好的坏的大家都是看得见的,不是我一张口就可以讲的。”

    陈柚的丈夫就是不如她侄子,说起给她侄子介绍对象,陈柚问东问西就差让她自己掂量掂量几斤几两,但是陈柚自己嫁得一点不好,她嫁给一个外地人,还是回不了城的:“他们两个这种结了婚的情况,要是男的回不来,她迟早是要回赣省去的。她去赣省要比,她男人到沪市来简单,一个已婚的外地已经招工的知青到沪市来,我反正是没有听说过的。”

    张玉兰还记得陈柚说她又有什么本事,还不是要吸他们家的血,还不是要来占便宜。她说她是还小但是也比她晓得道理,说她是无德恶人。陈柚那模样,张玉兰一点没有忘记。明明一被说拖油瓶就只会忍耐的人,突然爆发,谁不惊讶。说出来的话还是那样的大逆不道,一点没有尊重长辈的意思。

    陈柚说给狗喂吃的还会汪汪汪几声,而有的人就不一样是对着喂食的人狗叫。

    张玉兰在陈柚面前从来是趾高气扬的,帮丈夫的侄女出气,也没有人会说她一些什么。从来如此,以为陈柚是拖油瓶的又不是她一个人,丈夫要是觉着这样不对就不会从来不出来制止她。

    拿陈柚出气的事,张玉兰没有少做,说一句拖油瓶哪里算得上作恶,最多只是实话实说。张玉兰还记得陈柚落下来的那句话,只有自己听见的那句话。

    -要是杨大伯死了,伯母你以为你的孩子也都是拖油瓶啊,我晓得了。

    死是被人忌讳的。

    但是整句话被忌讳的就是另外一个人。

    哪怕她没有这样的心思,但是被一个孩子这样点出来,有心的话总能够作出些文章出来。张玉兰又站不住脚,只能被这样一句话弄得满肚子的恼火又无法发泄。

    所以……让陈柚帮侄子介绍对象,不是张玉兰头一回在陈柚这里吃瘪。

    张玉兰憋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好话:“两个人在乡下领证的,那时候男人能给她干田地里的活,跟现在都不一样。”

    男人帮看上的姑娘干农活这事还真不少见,定亲了的小伙子在自己家里地里头干活都没有去给老丈人家里头挣工分带劲的。

    这年头学校里要学工学农没有错,但也没有一去整个月的,就是到沪郊的村社里当个三五天的农民,至于学工就是去街道弄堂里的店铺里头当一当小学徒。

    跟真正的工人、真正的农民,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陈柚跟着班级去过农村学农,但是这种学习绝对不能够锻炼出这些学生种地的真正能力。下乡的日子真没盼头,要是给人一个期限,说五年八年能够回城,这五年八年的都会有干劲不少,而招工招生像是吊驴的萝卜,纵然是两三年就可以回城一些人也没有干农活的劲。

    选择结婚的陈柚不知道自己一年后就能够回城。张玉兰不管这一点,非要说陈柚眼皮子浅:“那男人也就是干农活厉害点,捎给二叔的东西还不少多半就是田里头的东西。二叔家里头根本不缺那么一口吃的。”

    大勇家里头还真是不缺一口吃的,日子过得着实令人眼热。夫妻两个人都是大厂工人,调级别的时候两个人因为工龄长也都调来级别,工资比以前还要高。除了油应该是什么也不缺的,蛋肉这种能用钱买到的,大勇家不用馋这一口。

    又说这年头的大学生,学校里头都是有补贴的,不需要夫妻两个像之前那样给女儿换全国粮票之类的,家里头更是过得喷香。

    “种地厉害可能都不是什么城里的知青,可能都算不上城里人。北方人到南方来,他家里头的成分可能不怎么样……”虽说是侄女,陈柚跟杨大牛没有血缘关系,“怎么说也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面还是感觉有点可惜的。”

    “也不晓得可琳在外头念书怎么样了,她一个人在外地也是可怜像。”

    杨大牛点头,他的侄女有本事成了大学生,跟他们家里头关系又亲,别人说起来都倍有面:“陈柚的眼光是短浅,跟可琳没办法比。各人有各人的命,也是他们自己选的。”

    -

    相识后,第一次这样久的分别,有着上门见父母任务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真的轮到两个人走在一块的时候,陈柚竟生出一点不自在。书信里可以随性表达,人到了面前,陈柚倒是开始为自己写过的信纠结,也纠结重逢以来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电车上陆子牧是没有位置的,陈柚的目光落在车窗,印着不太清晰的影子,看不清面容但是能看见这样一个人。陈柚没有让出位置的自觉,他们还未需要客气到那种程度,车上人挤人陆子牧守着陈柚身边这个位置,一路上两个人没有说上什么话。

    两个人的结婚是没有经历过谈对象的阶段的,婚后的日子给了彼此更为熟悉的机会,他们的婚姻像是被拉过进度的电影,结婚是赶鸭子上架,生子也不是计划内要发生的事情。不是说没有想要过孩子,只是两个人都没想过孩子会来得那样的快而已。

    两三个月的分离,生活里有了很多还未跟对方提起过的,正是因为如此反而是不晓得怎么去开这个口。担心说出口的话,是不是太无聊了,应该说一些更重要的事才是。

    重要的事。

    陈柚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什么事应该放在前头说的。

    反而说起了家里头的那两棵枣树,从凤莲给她冬枣说起:“我那时候还想着,等你来的时候枣已经下市了。我们家里头的枣一点不比外面的要差。”

    陆子牧不自觉有些耳热,听着陈柚的话,他总是要有一个回应的:“今年的枣甜想着你是爱吃的,在器械厂里头什么工具都齐,做一个干枣去核的工具很是简易,弄了些无核的干枣,用来泡茶着喝。”

    之前陈柚泡红枣茶喝的时候说起过枣核的事,她只是随口一说,要泡的时候再剪开红枣有时候会忘了这样一回事,直接泡又不太能够喝到红枣的味道,而整颗的红枣不入味也就罢了还需要吐核。

    去核的工具陆子牧没有带来沪市,陈柚见不着,不过陆子牧拿着张纸就可以给陈柚画出来去核工具的模样来,铅笔在纸张上留下灰黑色的痕迹,确实是很简单的构造,不过想到这样一回事却也不是那么简单。

    陈柚直言自己之前就没有想起过这样一回事,并说陆子牧很厉害啊。她发现他身上确实总呦一些吸引着自己的品质,哪怕之前就晓得陆子牧是一个很好的人,依旧会为他的行动所动容。

    一个人的话可能是会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是当做一件事的成了两个人就是有商有量的。就算是没有什么人的地方,也是会有人来回,就算只是路过。陆子牧撇过脸去的时候瞧见望他们这边眺望的路人。

    选择高大的石头作为“桌子”的时候,自然会吸引到一些人的。

    本来就开心的陆子牧,又因为刚刚自己的奇怪笑了,他突然抓住陈柚的手,在她开口之前她的眼睛会说话。

    “商店里人很多,我们不要走散了。”他听见自己是这样说的。

    自行车来来往往马路上的十几米路可以走两分钟,百货大楼附近的街道总是热热闹闹的。

    好在天气已经转凉,不然陆子牧担心自己的掌心汗涔涔的。

    他来沪市是去厂里学习技术的,学完了沪市的技术还是要回到瑶县。器械厂跟陈柚所在的棉八厂在两个区,隔了半个沪城,就是休息日凑到一块去也没有多少的会面时间。陆子牧跟同事是提早出发的,厂里报销来回的车费,他们回去也能晚一两天。

    他护着陈柚过马路,走近百货商贷的后觉得这天气真是怪,一会儿觉得热一会儿觉得凉的。说到天气,陈柚想起这会儿是感冒的高发期,忽冷忽热的天气小孩子也容易生病,孩子尚幼,两个人出来买东西都是列好的清单的,没打算在外面多停留。

    路过布料柜台,零布头前排起了队,陈柚说:“国庆的时候,厂里奖了我六尺布…”

    陆子牧想起昨天陈柚穿着的宽摆半身裙,在人群中他一眼就看见了陈柚,来来往往的人里头。有有的那条裙子很漂亮,不过陆子牧最先注意到的是她眺望的模样。

    他总觉得她瘦了。

    在看到陈柚的时候,他觉着包裹也好、孩子也好都变轻了。

    人一下子有了更多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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