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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崔若愚刚挣脱了手腕上的绳子,又听四处无人,就连忙把蒙住眼睛的黑布取下来。

    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手腕上火辣辣地疼。

    她大约能猜出此处应该与司马昭有关。但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进来之前被蒙住了眼睛,还被架着走,脚不着地。进来之后,四处一点声响也没有。无从辨别外界的环境。

    丢进来,又没人看管。一切都那么无法理解。还是说,他们笃定她逃不出这个房间?

    她把黑布放回怀中。在黑暗中摸索着。刚刚脚不着地,又被人甩在地上,她站起来就失去了方向感。

    否则她一定能很快就找到房门。而如今,只好先四处摸一摸,试试看。

    突然,从她左手方向若有若无地传来一阵阵檀香味。断断续续地,越走近,香味便越明显。

    远远的暗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习惯了这种黑暗之后,崔若愚恢复了极其微弱的视力。她停下脚步,在空中轻轻地嗅了嗅。

    好浓的檀香味。不呛人。特别安神。她嗅了几下,发现这香味特别熟悉。在记忆深处肯定遇见过。

    可是,眼下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也无所谓。崔若愚慢慢调整步伐,心中盘算着房间大约有多大——她方才走了四十多步,檀香味才从似有若无变得明显。房间显然不小,或许有将近一百平米。

    这么大的空间,她慢慢挪动,没有遇到任何障碍物。只有那股檀香气。

    她又屏气凝神往前走了十来步。脚突然踢到一个什么东西。

    崔若愚本来便有些怕黑,下意识地倒抽一口凉气,连忙缩回脚。情急之中,另一只脚没站稳,又摔倒在地上。前额还磕上了很坚硬的木头。

    “嘭!”一声闷响。

    “啧。”崔若愚按住前额,又痛又恼。恐惧之心倒是去了大半,痛得只想跳脚骂人。

    还没等恢复冷静,一个什么东西咕噜噜地滚下来。

    她循声抬头,那东西正好落下来砸在她眼下的颧骨处。

    崔若愚痛得发狂,抓起那个落下去的东西,握在掌心里,是个圆圆的物品。

    她拿起来放在鼻下嗅了嗅,是果子的清香。

    “有没有搞错……”崔若愚眼泪差点掉下来。“人倒霉起来,连苹果都来欺负人。东汉末年啊,东汉末年啊,苹果长这么大一个?东汉末年怎么有这么大的苹果呢?是为了砸我特地长的吗?我谢谢你啊。我不是牛顿,我只会生气不会计算万有引力,你砸我也没有用的。”

    气恼之下,她早就忘了,现在是大魏的天下,而不是东汉末年。东汉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然而在蜀地,姜维和刘氏仍然在延续着汉。

    崔若愚干脆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个苹果。那苹果又大又香,酸甜多汁。

    “我说了,我只记仇,不计算。”崔若愚咬了几口,猛然想起这里是房间。

    没有苹果树,怎么会有苹果?

    她停下了咀嚼。把苹果放在怀里。伸出手试探着摸了摸刚刚撞到她额头的硬物。

    好像是什么摆设的边沿。

    她再往前摸,是一个光滑的平面。

    是张桌子?

    崔若愚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手又轻轻地往桌子两端摸索。

    两个烛台,两个果盘。还有一个很大的炉鼎。檀香味就是从炉鼎中传出来的。

    炉鼎还有余温。

    这是个祭祀的地方。

    崔若愚立刻想起了她那个可怕的念头。那个阴暗恐怖的司马昭,果真是要抓她去给司马师陪葬。

    崔若愚本来学了不少武艺,又常受姜维亲力教诲,胆子已经没那么小。可是近日来忧虑过度,又被桃儿吓过,骤然回到黑暗之中,难免有些杯弓蛇影,如惊弓之鸟。

    陪葬这个念头,配合着祭祀场景,着实把崔若愚吓一大跳。她的心要跳出来。

    不行,必须逃出去。

    再怎么爱着司马师,也不可能以殉葬的方式去表达。更不可能接受强迫殉葬。

    要是司马师在天有灵,肯定要笑死她。

    再说了。她为了什么才离开姜维?革命尚未成功,她就要去殉葬?

    她向姜维许诺的“殊途同归”,可不能是殉葬!

    崔若愚掏出火折子,点燃了一边的烛台。

    “啊!”火光亮起,崔若愚忍不住尖叫起来。

    她马上捂住嘴。姜维教过,不可在情形未定时暴露自己的方位和恐惧。所以她拼命抿着嘴,不再出声。

    只见一个人在火光中走向她。那人长着青色的脸,莫名其妙地冲着她笑,有些智障,有些危险,有些诡异,总之很不正常。

    令崔若愚的意识从防备到疑惑再到恐惧。

    火光照到的地方,那人都是青色的。一张肥硕丰满的红唇,镶嵌在青蓝色的脸上。

    细长的眉毛,白多黑少的眼睛。

    他在火光中诡异地一动不动。咧着嘴斜着三白眼看崔若愚。

    崔若愚后退了几步。意识到这是一尊雕像。

    真人大小的雕像。是斜卧,微微盘腿。底下有个莲花座。

    有些像以前在电视上见过的敦煌壁画。

    雕像栩栩如生,她才有了错觉,看见他走向她。

    她仔细端详了半天,“这是什么菩萨?”她自言自语。

    她伸手挡在眼前,试着把雕像的身体盖住。只看面容的话,有些像女子。

    可身体上的特征又不是女子。没有玲珑浮凸的身段。

    “这是男菩萨还是女菩萨?还是什么保佑天下女子都变男人的菩萨吗?”崔若愚自嘲地笑起来:“居然被一座雕像吓成这样。不过这菩萨像是真的吓人。唉。”

    原来是佛庙。

    只要不是司马师的墓室就好。

    “司马昭抓我来佛庙里做什么?当尼姑吗?”崔若愚脑袋里又开始有疑问了。

    她又去点亮了另一个烛台。

    佛像的全身,桌子上的摆设,这下都看清楚了。

    雕像除了裸露的皮肤是青色的,其他地方都是金色的。与脸部的怪异不同,他身上的着装是常见的佛像装扮,但是雕塑手法灵动鲜活,似乎有风在吹着衣服。

    佛像戴着非常华美的头冠,头冠的飘带都是用金子雕的,却雕出了丝绸的飘逸。

    佛像那片青色的胸前还用金子刻写着一行小字。

    崔若愚看是梵文,就不纠结了。反正也看不懂。

    桌上的供果,全都是应季水果。比常见的水果大许多。

    那炉鼎是青铜的,鼎上雕刻着兽面纹,鼎里面的檀香粉末均匀细腻,清香扑鼻。

    看来,这佛庙还挺高级的。

    崔若愚又看了一眼那个神像。他也在看着她。

    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或许菩萨不分男女的吧?

    崔若愚抬头看了看屋顶。屋顶很高,似乎刻满了画和经文。

    烛光能照到的地方,只是佛堂的一小角落。还有更多的地方隐藏在黑暗之中。

    “把我抓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呢?”崔若愚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地说出来。“帮司马师祈福?对着佛像发誓,要套取蜀军的情报?哈哈,那还不如严刑拷打呢,我对着佛像一样可以说谎。”

    反正我又不信菩萨。何况,这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菩萨。

    万一是什么邪神邪佛。

    她想起多年前跟司马昭打过照面。那个青年浑身阴霾,彷佛一条毒蛇,心机深沉地等待着咬这世界一口。

    “司马昭这种人嚣张跋扈,居高自傲,看他那副长相就觉得心术不正。他信邪神,倒是不意外。”崔若愚又开始心惊肉跳,“哇,该不会是拿我献祭吧?司马昭想跟神佛许什么愿?当皇帝?这个神佛应该也知道吧,毕竟,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一个人絮絮叨叨地,想缓解心中的那种不安和焦虑。只要不停地说话,她就没那么慌张。

    可是,等得越久,她就越是焦躁。

    “天快黑了吧?那俩傻子能照顾好自己吧?”崔若愚在烛光的范围内来回踱步。曼妙的腰型在烛光中一览无遗。

    冲出去算了。崔若愚刹住脚步,狠下心,端起一个烛台,慢慢地向身后走去。

    她只是大约猜测门在身后的方向。

    这个房间远比她想象中大。她走了百来步,手中的巨烛也没能照到墙或者门。

    简直像宇宙黑洞那样无边无际?

    她又走了数十步,心想要不要换个方向试一试。

    她便往右手边转过去。

    走了片刻,又有一张人脸缓缓地从火光中浮现。

    这人面无表情,纹丝不动。原来是另一尊雕像。

    这尊雕像与方才那尊不同。

    方才那尊的肌肤都是青色的,而这尊是象牙色的。

    方才那尊光看面部,像是个女子。而这一尊雕刻了胡须,显然是个男子。

    方才那尊五官怪异,唇肥鼻大,细眉粗眼,眼睛里白多黑少。而这一尊面如冠玉,高鼻深目,眸中瞳孔炯炯有神,飞眉入鬓,唇峰清晰,唇形犀利。五官和髭须,有些像兵马俑。

    方才那尊身上是金子雕出来的缠绕式天竺衣饰,袒胸露乳。而这一尊一身缟素,布料竟是眼下洛阳正风行的锦缎,而且把佛身包得严严实实。

    方才那尊头戴华冠,华冠上还刻满了梵文。而这一尊戴得是白色孝冠,样式简单大方。

    “那尊神像胸前还刻了字,我看看这尊。”崔若愚伸手扒开象牙神像的衣服,胸前没有任何文字。

    神像身上有一股寒意,可能是象牙的特质。

    失望之余,随手帮神像潦草地整理了衣襟。一共三层衣物,崔若愚只是随意地拢好了最外面那层。

    她又举着烛台,小心翼翼地蹲下去,仔细端详下半身。“为什么那尊佛像有莲花座,这一尊没有?”

    眼前这尊象牙孝装佛像,是端坐在一张座榻上。她撩开神像的袍子,看到神像脚上穿了玄色的皮靴。

    “刚才那尊佛像还光脚呢。难道这两尊神像,一尊天竺的,一尊汉家的?司马昭信得还挺杂。”崔若愚瞪大了眼睛。

    “呼。看完了。这尊不是金子做的。可能没那么值钱?不过,这尊佛像比刚才那尊好看多了。挺俊的。不知道又是哪位神仙。”崔若愚终于看完了,她半蹲着,慢慢直起腰,只觉得手臂酸痛。

    “这烛台也太大了。”崔若愚抱怨着。“你供桌借给我放一下烛台哈,怕不小心把你衣服烧着了。”

    “请便。”那尊雕像说。声音沧桑而嘶哑,但不算低沉。

    崔若愚便把烛台放到佛像旁边的供桌上。

    供桌上只有一壶茶和两个茶杯。

    这好像是茶几,不是供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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