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14

    037

    陈谦润说一切都好,钟凝雪便不再问,他们既已平安到上原,再过两日应该就可以返程了,只要安全离开陈靖和陈济的视线,便是一路顺风,没有危险了。

    钟凝雪问他涿木的情况:“江远去上原是找陈济么?”

    “没意外是,”陈谦润道,“陈靖要是能猜到陈济和原真的计划,再怀疑到涿木,而召江远进京,他就不会支持陈济攻打临歌,任由他大张旗鼓地进出上原了。”

    “对,”钟凝雪道,“除此之外,陈靖没有要召见江远的理由。”

    将近中午,海上起风了,陈谦润将钟凝雪的披风向里拢了拢,说外面不能久停,钟凝雪非常听话,点头说回去吧,陈谦润略一惊讶,问她:“不想出门来了么?”

    钟凝雪边走边看他一眼,停顿片刻,说道:“凌霄方才跟我讲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用莫名其妙形容,陈谦润感觉出一丝不妙,他问:“凌霄都说什么了?”

    钟凝雪道:“他说你不让我出门是担心我。

    “我肯定是担心你。”陈谦润道,“等上了岸天气好了,只要不离开我,你去哪里我都不管。”

    这是实话,奈何钟凝雪只听出来前面一句的意思,后面那句“只要不离开我”被她迟钝的脑子自动忽略了。

    钟凝雪道:“他还说你待我与众不同。”

    “你是我的王妃、结发妻子,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陈谦润道,“我肯定待你与其他人不同。”

    钟凝雪在心里认同地点了点头,陈谦润想的果然跟她想的一样,因为她是他的王妃,所以与众不同。

    她没有话再问了,方才纠结的问题有了答案,她的心情十分放松,说话都带着些开心,她道:“我也是这样跟凌霄说的。”

    心事重重的变成了陈谦润,他在心里将谭舒骂了一万遍,这事陈谦润是能再仔细地跟钟凝雪解释的,譬如我待你好不仅因为你是我的结发妻子,还因为我想你一直做我的妻子。

    又譬如人与人之间有一种感情叫爱情,那是情不自禁地欣赏,想跟她共度一生的欲望。

    陈谦润不能说,万一钟凝雪因他这样说惹她不满意了,跟他闹起脾气来,命谭舒跟他分开各走各的,而船上是没有谭舒的,事情就麻烦了。

    陈谦润的表情不太好,钟凝雪不知何因,她颇为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我头疼。”陈谦润道,“特别疼。”

    钟凝雪以为是真的,她道:“要不去叫凌霄来。”

    陈谦润委屈地摇头:“我没事,不用他来。”

    钟凝雪盯着他看了片刻,说道:“你好像心情不好,是因为我刚才问你的话不合适么?”

    “合适,”陈谦润道,“你不说我也会去找凌霄问。”

    钟凝雪跟他确认:“你真的没事么?”

    陈谦润道:“没事。”

    “迟钝”的钟凝雪再次信了陈谦润的话,她点了点头:“那就不去叫他了。”

    她又道:“你跟秦臻商量什么时候上岸了么?”

    她说跟秦臻,不说她自己,陈谦润问:“我得问你啊。”

    “我脑子有时候不清楚,”钟凝雪道,“你得跟秦臻和谭舒商量。”

    陈谦润问她:“你现在脑子清楚么?”

    钟凝雪回答道:“现在清楚。”

    “你觉得什么时候上岸合适,”陈谦润不着痕迹地将谭舒带了过去,“我们不找秦臻问,我觉得我们两个就能决定好。”

    钟凝雪此刻是能将外面的一切形势联系起来判断什么时间上岸是最合适的,加上她觉得自来到海上,成天除了吃,就是昏在床上,少有同陈谦润商议事情的时候,跟陈谦润相比,她做的太少了。

    所以她认真地回答了陈谦润,她道:“首先得确定陈济在哪里。”

    她说的一点不错,上岸除去要考虑天气和温度变化外,同时要结合他们北上的目的,若只是北上拦截原真,那就是在平衡温度和将士们的承受能力下,哪里上岸到目的地最近,就在哪里上岸。

    可他们要经过陈济的势力范围燕郡,而陈济又是计划倾全部兵力对付陈谦润的,陈济打算暗中行至临歌,陈谦润则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临歌,企图用“不战而胜”打倒陈济,当中最关键的一步就是不能让陈济知道陈谦润离开了。

    尽管严卿兄长说燕郡只剩几千人把守,躲过这几千人不成问题,但为了稳妥,越晚上岸越好,这样是为了预防陈济另有准备,派人时刻注意着陈谦润是否去了燕郡,所以越晚,越能最大程度地推后陈济知道陈谦润踪迹的时间。

    陈济和他的主力部队目前在哪里就成了重点关注的问题,他若真的领了陈靖的旨意去了潭州,那完全不用着急上岸,潭州到临歌距离太远,而北疆的战事还没有明显转折,原真没有去上原求和的理由,所以陈济和原真的会合时间不太可能是陈济回上原复命前,这样一来,留给钟凝雪和陈谦润拦截原真的时间就充裕了。

    可若他没去潭州,出城门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又接着回了上原,是十分危险的,因为他随时都有可能启程前往临歌,陈谦润邀请陈济和陈靖去参加他的生辰宴会,对陈靖的出发时间有影响,但对陈济没影响,他本就在燕郡,去上原是公事,他可以在任何地方收到燕郡从临歌转来的书信,随时出发,哪怕他出发不是为了陈谦润的书信,也完全可以以此为理由前往临歌。

    一种情况是最大可能地延后上岸时间,一种情况需要在暴露行踪的情况下尽快上岸,怎样决定取决于目前陈济的踪迹。

    钟凝雪说她清醒,她确实清醒,清醒到陈谦润想再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听懂凌霄话里的意思,问了也是白问,以钟凝雪的性子,向来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她不会撒谎,更不会在感情这种事情上试探他,她若真的是试探陈谦润,就不存在她几乎是开心地跟陈谦润说那句“我也是这样跟凌霄说的”那句话了。

    钟凝雪想等来凌霄的药汤喝下后再去休息,所以她有了充足的一个时辰的时间同陈谦润讨论何时上岸的问题。

    回到房中,她先去开窗,一边走一边说道:“另外你不是想将原真引入大楚境内作战么?”

    在临歌时,陈谦润确有此计划,将原真引到燕郡的襄城,有利于大楚军队不受地理环境影响全力对战,不过具体怎样实施,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做决定,是拦截原真之后的事情,钟凝雪此时提及,陈谦润以为她有了计策,他也走到窗边,在钟凝雪开完窗,他想找机会关上,便停下不动了,他问钟凝雪:“你是想到什么好的办法了么?”

    钟凝雪仿佛知道他要干什么,她也停下,像是守着那窗子不准人动,她实话道:“还没上岸到燕郡,我想不到怎么做。”

    陈谦润想关,又怕钟凝雪坚决不让,再理所当然地到外面吹风去,所以他是只想没做,又因为钟凝雪正对着风口,他先一步拉住她的手坐到书桌那边去了。

    陈谦润道:“那最重要的还是陈济,你觉得他现在在哪里?”

    “上原,”钟凝雪道,“其它地方不会允许他长时间的停留,甚至连经过都不行。”

    和陈谦润想到一样,他道:“陈济大张旗鼓地离开上原,有可能是故意扰乱我们的视线,让我们觉得他有公事在身,根本不会去攻打临歌。”

    钟凝雪纠正他:“是你,不是我们,陈济应该不知道他的敌人是我们两个。”

    陈谦润对她的话是不仅肯听还不问原因,他道:“好,我觉得他是故意扰乱我的视线,他现在有可能就在上原城门外,陈靖对他是有所忌惮的,不会放他的军队进入上原城内,但是江远去上原后,我想到另一种情况。”

    “你的意思是……”钟凝雪道,“涿木么?”

    陈谦润问她:“你还记得我们刚想到原真的部分军队有可能已经入楚时,想到的驻兵地点就是涿木,同时你还说在离开临歌前涿木说不定会传来江远主动提供的原真和陈济勾结的证据,还记得么?”

    钟凝雪记得,不过当时更多是为了安慰陈谦润,因为他们派兵涿木在当时是孤注一掷的守株待兔,现在再想,结合江远的行动,虽说在离开临歌前收到陈济和原真勾结的证据是不可能了,但是从今天开始往后的每一天都有可能,钟凝雪道:“除了见陈济,江远没有去上原的理由。”

    陈谦润道:“陈济若真的试图收买江远,江远在了解他的真实意图后,他正确该做的是向上禀告。”

    钟凝雪认同他:“严卿师兄上战场前,一定是将河州事务安排好了,江远若真的向河州如实禀告了,消息是会传开的,现在没有任何关于陈济和涿木有关联的消息,那就说明江远去上原是为了配合陈济。”

    陈谦润接上她的话,说道:“配合陈济,取得他的信任,收集证据。”

    钟凝雪问:“你的根据是?”

    陈谦润道:“是你说的那句‘涿木有可能是父皇留给我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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