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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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真实为震惊,他道:“可是安乐公主遇刺……”

    “原将军是亲眼所见,还是听了什么人给你传的消息,告诉你刺杀安乐公主的是谭舒?”陈谦润问道。

    原真闭嘴不答。

    “直到现在,你还是对贺兰艺给你的承诺坚信不疑么,”陈谦润道,“相信只要照着他教你的所谓良策,就可以躲过和谈平安无险地逃回北晋么?”

    陈谦润的声音愈加严厉,他道:“他是否还告诉过你,即便是在大楚的地界,他依然可以保证你全身而退,只要你听他的,他还能保你北晋国君的地位至死永存。”

    原真嘴硬,不肯承认,只道:“我并不知贺兰艺此时在何处。”

    “你当然不知道,”陈谦润道,“倘若你知道,你就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了。”

    原真道:“那贺兰艺此时是在哪里?”

    “原将军还是先想想自己吧,能不能顺利脱险、全须全尾地离开,”钟凝雪开口道,“可是不能还痴心妄想教贺兰艺来救你了。”

    钟凝雪此话说完,原真知道他凶多吉少了,倒是不像方才一般慌乱了,他颇有气势道:“我原真的性命与他贺兰艺有何干系,难不成要依靠他才能活在这世间么?”

    “我今日真是大开眼界,”钟凝雪道,“原将军此时的豪言壮语竟显得卫凡在信中描述的那个原将军是被不怀好意的人故意栽赃抹黑,或是被逼无奈才选择做出令人不齿的事情来的。”

    原真任钟凝雪讽刺,不予理睬,他道:“和谈一切顺利,卫将军和谢将军是主动请我离开安林回北晋的。”

    “那为何没回呢?”

    “因天色已晚,暂留一晚。”

    钟凝雪笑了笑:“原将军是怕黑,还是怕人?”

    原真不答。

    钟凝雪又问:“那么原将军只需等到天明,返回北晋即可,怎么又无端上演了一出连夜出逃呢?”

    她是明知故问,故意教人难堪,人都进了她的圈套,怎会看不出这一切早就是他们安排好、预料之中的。

    和谈那晚留宿安林,他本是等人来接应,却是等来了个坏消息,安林往北,两国交界不知何故轰轰烈烈到了个大部队,月黑风高、鬼火狐鸣,分不太清究竟是哪一方的人,但定是来者不善。

    或是北晋原容的人,在此拦截,不放他回北晋去,或是大楚的人,来此布阵,准备正式开战的。

    原真领着他那两千人,万一对方黑白不分,上去就是送死,且死的不明不白,而继续留在安林,卫凡和谢云鹤不会再任他继续耍赖了。

    虽也怀疑原容,不过他认为可能性最大的还是大楚的人,指不定就是因他故意拖延时间惹怒了卫凡和谢云鹤,面上好言好语,实则暗布军队,准备着找机会,或是等他主动上钩,顺理成章地将他教训一番。

    在他睡前,那二人不是在大营门口停了许久么,像在等着重要信报,恐怕等的就是那军队的消息。

    来接应他的兵向南来不了,唯恐硬闯起了冲突,而贺兰艺现在何方,他也全然不知,便遵循先前同贺兰艺的约定,也只能相信贺兰艺,连夜离开安林向东去了。

    不过看在他人眼里,确实像逃亡似的,因心中底气不足,仓皇逃窜,只盼着贺兰艺早些遵守约定,派人来接他。

    他知道襄城有陈谦润和钟凝雪二人么?知道。不过在和谈那日又听见卫凡和谢云鹤二人提过谭舒不在襄城,他本就对陈谦润和钟凝雪为何单停在襄城而存疑,认为那是诱敌之策,只是向外散布这样的消息,人并不在襄城。

    后收到贺兰艺的来信,安乐公主和秦臻北上途中在临歌地界遭人暗杀,据可靠信报,刺客是谭舒。

    加上贺兰艺的承诺,倘若没能直接向北回到北晋,往东去,从东亭的地界绕过去,他是完全能帮得了的。

    于是他便信了或许钟凝雪和陈谦润的确不在襄城,贺兰艺也的确有那个本事帮他回到北晋。

    原真自然不会照实回答,倔强道:“不过是换条路而已。”

    “原将军的眼光果真与众不同,”陈谦润与钟凝雪轮番与原真对话,他道,“专挑一个路程长的,走的又是不经人同意的,是觉得我们大楚没人能治得了你么。”

    陈谦润的声音掷地有声,连钟凝雪都去看了他一眼,只听他接着道:“不过原将军这条路不是白走的,定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行,否则我无法向我军中的将士们交代,我们千里迢迢来到北疆,是为了收回我们大楚的失地,接那些本就是大楚的子民回到他们的故乡。”

    原真一时摸不准陈谦润的话是何意,却也不敢随意答话。

    不成想陈谦润转了口,声音却依然透着十足的威严,他问原真:“贺兰艺是否告诉过你,谭舒定会坚守襄城,可后来在你逃亡路上,怎么又给你来信,说怀疑谭舒去了临歌,去刺杀安乐公主了,难道那时你没想过贺兰艺是拿你当猴耍么?”

    原真的脸色相当难看,他道:“不过是一个失误罢了,谁又能做得到十全十美。”

    “可出事、被团团围住的是原将军,贺兰艺却是毫发无伤。”钟凝雪道,“原将军不觉得自己是个冤大头么,挨打挨骂的事全教原将军来扛,他贺兰艺则是只需动动嘴皮子便可令你对他言听计从。”

    原真此时的模样实为狼狈,因急于逃命,不分青红皂白,乱打一通,早没了正形。陈谦润和钟凝雪二人则是便装打扮、仪态潇洒,像出门闲游的贵家公子和小姐,来的又是不急不缓、十分淡定,与之一比较,灰头土脸的原真当真算得上一个惨字。

    不过就算方才他不打,也是着了陈谦润和钟凝雪他们二人的道,他们既然在襄城,又怎会放他东去,哪怕谭舒没有同陈谦润说的那般领兵到了两国交界,也不能后撤走回头路了,安林还有谢云鹤和卫凡。

    越是想到无路可退,原真竟然愈加从容了,他道:“北晋和东亭关系一向如此,同我和贺兰艺个人无关,我们做的一切全是出于国家利益。”

    这话把钟凝雪听得笑了,她道:“也就是说是你北晋的人一致认同你被贺兰艺当猴耍的么?”

    原真将头歪到一边,无视钟凝雪的嘲笑,答道:“不是。”

    “原将军害怕的究竟是什么?”钟凝雪问他,“是怕仗打起来你孤立无援,北晋输得一败涂地么?”

    钟凝雪道:“这可不符合原将军英勇过人的传说和做派。”

    原真依旧不答。

    钟凝雪接着道:“原将军为何就肯定我们先打的一定就是北晋,为何不是东亭呢?”

    原真因这话震惊了,几乎是立刻扭回头来,看着钟凝雪问道:“郡主所言……”

    “对我们来说,一个贺兰艺顶你十个乃至百个原真,”钟凝雪对他直呼其名,一字一句道,“难道你不知先难后易的道理么,怎么就如此着急,上蹿下跳地吸引我们的注意呢?”

    原真傻在原地,方才是不想答的就避而不答,此时是哑口无言了。

    “不单原将军,我们也被贺兰艺迷惑了,”钟凝雪道,“我们信了和谈那日原将军说的话,贺兰艺在大楚地界,于是立刻派人去调查了,却是一无所获,想来想去,只好从原将军这里入手了。想问原将军是否知道贺兰艺的下落,他是真的在大楚,还是故意传的假情报,实际他人仍在东亭。”

    原真照答道:“此事我并不知情。”

    钟凝雪皱了眉头,仿佛因这话生气了,她道:“原将军应该知道我们今日为何在此相见,是因为我们抓不到贺兰艺,而抓个头脑简单的贺兰俊,几乎是毫无益处,还浪费兵力和时间。”

    原真:“……”

    “不能找见贺兰艺的话,我们就只能先同北晋好好地谈一谈了。”钟凝雪道。

    钟凝雪这话是威胁,原真开始相信钟凝雪或许只是想知道贺兰艺在哪里,并非故意为难他了,可是他当真不知贺兰艺在哪里,他慌忙道:“我确实不知。”

    “谭舒在你后方,安林有谢云鹤,卫凡派去了襄平,我和殿下正在你的面前,原将军觉得要是硬逃,能逃得了么,”钟凝雪显然不信,她厉声道,“当真以为可以在大楚的地界为所欲为么?”

    原真无奈地重复道:“我确实不知。”

    “原将军拿什么来保证你所言属实?”钟凝雪道。

    又接着道:“罢了。就是拿你的人格和性命,我也是不信的。”

    原真:“……”

    “想必原将军是有苦衷,不便如实道来,那么便请教原将军另外一个问题吧。”钟凝雪道。

    她转头看向陈谦润,道:“你问吧。”

    陈谦润点了点头,转向原真,问道:“只想问原将军一句,贺兰艺曾向你保证,你向东来,他一定保你全身而退,是因为他也告诉过你,他背后,有我们大楚的将领严卿的支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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