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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元二十九化解危机的高手

    东星工地外:见坐在轮椅上的区桀睿是那么有说服力,茉莉不由地卸下了一些防备。她今天带头来闹,是因为警方还迟迟不肯接受他们提出的保释申请,将自己的两位兄弟给放出来。他们在董福添的葬礼当日投掷烟雾弹,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人员伤亡,但引发市民恐慌是少不了的。就连她那村长父亲也知道是儿子们干过头了,热血上涌,丢了脑子。他们真要把四大家族得罪狠了,卓市长和警方那方面还是轻的。

    可现在,村民们唯村长一家马首是瞻,只当是谈判没谈妥,开发商不肯给足他们所要的数目。其实,完全是被村长两面三刀地耍得团团转。人呢,就有思维盲区,村民们的盲从,也令茉莉他们是骑虎难下。有人肯当这个和事佬,给双方一个台阶下,茉莉也就想听一听再说,于是问区桀睿,“怎么解决?”

    区桀睿示意阿苍。阿苍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平板电脑,翻出一段视频,只给茉莉一个人看。视频掐掉了声音,但画面上可以清晰地看见,卓市长的男助理和村长于夜深人静,在某个海滩上讨价还价,密谋起事的场面。见有把柄被人拿捏,茉莉一惊,瞪了区桀睿一眼。对方却不慌不忙地说,“事到如今,你们再拖着不走,就已经不光是影响东星一家合资公司的事了。你们要吃饭,也不能把所有人的饭碗都给砸了。死者已矣,活者尚在。董老先生在世的时候,广受爱戴,关你带头闹事的两个兄弟十天半个月,不过是小惩大戒。你自己口口声声地说,董氏刨你们祖坟,你却令人家无法入土为安,说得过去吗?”

    这件事情,的确是东星村的人理亏。华人最讲究这些,村民们的气焰顿时萎了下去。一位村民不禁附和道,“说得没错呀,死者为大。”另一位村民也跟着倒戈,“茉莉,要我说,还是你的两个兄弟搞事。他们不瞎闹,我们这会儿恐怕已经拿了钱,转头享清福去了。都三年了,你们家不累,我们也累了。”“是啊。”村民们交头接耳,开始将矛头转向村长一家。

    区桀睿接着说,“就在你们忙着示威的时候,我们合资公司已经成立了一个东星社区慈善基金会,用来帮助因家庭迁移受到影响最大的弱势群体,还包括给在读的学生们发放一笔奖学金。如果你们的孩子们在未来的几年里,想要出国留学,基金会的人都会根据学习成绩给予最大限度的支持。开发项目会持续许多年,等你们的后代小辈们学成归国,东星的项目则会优先考虑安排就业。到时候,公寓楼也建成了,你们一家还可以迁回原址。这,是造福于子孙后代的事。但如果你们现在拖一天进度,工程就将损失上千万。这上千万,你们究竟是希望它被用于慈善基金,给你们的孩子做奖学金,还是希望变相地惩罚到他们的头上,以后鲲岚都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你们全是父母家长,不妨好好考虑清楚。”

    这一进一出,差得可太远了。村民们一听,为了孩子,已经动心了一大半,不由将示威牌给放下。一位阿婶说,“茉莉,你们家是不愁吃穿,我的两个孙子还在上中学,以后要是能出人头地,这可比让我住个大一点房子都高兴。咱们还是别闹了吧?”有人倡议,有人附和。茉莉盯着区桀睿,“我们要怎么相信你的话?”区桀睿是早有准备,示意阿苍。阿苍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接通后,递给茉莉。里面正是茉莉那在看守所被羁押的哥哥,“茉莉,我这儿来了个律师,说是合资公司区董派来的,能尽快为我们办理保释。你请的那几个律师都不管用。你知道这事吧?”茉莉看看八公子,后者点点头。茉莉也就顺着道,“嗯,有这么回事,你就让他给你们俩办吧。”

    电话挂断,这场示威闹剧也该解散了。村民们正准备离开,区桀睿道,“大家请等一等。我代表董事局向诸位保证,以后东星项目所建成的餐馆、美容院、游乐城,你们这些原住民都将享有终身的VIP会员。“一听见有好处,村民们回头,“真的?”八公子是一言九鼎,“我的话,就是现金。”阿苍和其他几个黑衣人马上掏出一张张金光灿灿的VIP卡,当场发放起来。“哇哦!”识货的已经看出来,这VIP卡镀的可是真金白银,“你是。。。赌王的儿子?”

    区桀睿微笑着承认,“去詹邶的黄金塔,也是一律七折。”慈善基金是未来的保证,这金卡可是眼下能兑现的承诺,村民们纷纷合起双手,向他拜拜,“谢谢区先生!”“谢谢老板!恭喜发大财!”在临走之前,茉莉最后说了一句,“我,拭目以待。”区桀睿:“那是自然。”

    等示威的人一走,区桀睿仿佛像个指挥家,对一众专家们说,“那接下去,就拜托你们各位了。”他今天是组了个团来参观工地,希望广泛收集意见的。工地保安们将大门打开,欢迎大家的到来,给所有人发放安全帽。开发部的员工们也终于可以进门上班。当然,八公子今天一早做了那么多事,不会是白干的,他在等着一个人过来表扬自己。

    果然,MJ笑着走了过来,“区董,论起这收买人心,化解危机的手段,你着实高明啊。”受到称赞,区桀睿已经觉得此番大赚,不妄自己煞费苦心,“那今天我为合资公司减少了上千万的损失,为大家工作的顺利展开扫清了障碍,不晓得有没有什么奖励?”MJ:“干一点份内的活,就要论功行赏,那你找董事长去要呀,问我干嘛?”区桀睿丝毫不见外地拉起她的手,“陪我吃顿工作午餐,不过分吧?”此刻,MJ的眼神里满是对他的欣赏,想不出来拒绝的理由,“那先说好,就在工地上吃,成本定价不超过100鲲币。”“成交!”八公子顺便亲了亲她的手背,见好就收。自己先在美女这里混个VIP的专利,多惠顾几次,就习惯成自然了。父亲有只金算盘,就算自己没摸过,区桀睿也早学到了貔貅家的精髓。

    在这几周里,三胞胎的寻人工作没有丝毫的停顿。他们分头行动,将顾德昆一家三口的社会关系给摸了个遍。健司顺着线索,一路追查到了另一个邻近的赤道国家,叫富集。他找到了一个地址,是间略显破旧的房屋,便四处查看。一个年逾六十的男人,叫奈洱,嘴上叼着烟,手里拿着几个垃圾袋,从房内走出来,将它们扔进门口的垃圾箱。他见到正东张西望的健司,一副游客的打扮,用当地话问,“你找谁?”

    健司:“你说中文、日文或英文吗?”他挨个问。奈洱切换成中文频道,“你是干什么的?”健司:“我是个私家侦探。我们在找一名华裔女子。她的名字叫唐妍乙。”说着,他拿打印出来的顾德昆全家福给对方看,照片只截取了唐妍乙一个人 。见到照片,奈洱的记忆给唤醒了,回忆道,“啊,是她呀。她当年还挺漂亮的。我们。。。谈了一段时间的恋爱,度过了一些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总算找对人了,健司不由欣喜,“所以,你认识她?”奈洱猛抽了口烟,喷在对方脸上。健司咳嗽了几下。奈洱揣摩着对方的用意,有些戒备地问,“你想知道什么?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于是,健司拿出了一套事先预备好的说辞及一些证明文件,给对方看,”我们其实是受一家慈善机构的委托,代为寻找唐女士的。他们的使命是专门帮助失散的家庭成员重聚。如今,唐女士的女儿想通过机构,雇佣我们找到自己的母亲。“

    “哦,是这样啊。“可奈洱也非纯良之人,用手指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那么,你们应该是有钱拿的咯?“健司立刻表示明白,从背包里找出几张现金,递给对方。收了钱,奈洱也就往后靠在栅栏上,边抽烟,边回忆,”我曾经开过间公司,往附近的国家跑生意。鲲岚有位大客户,他的儿子就正好在那所山上的贵族学校上学。那学校,叫什么名字来着?“健司:”圣隐书院。“”对对对!“奈洱跟着想起来更多的细节,说:”我和我那客户当天有个会。开完之后,他说佣人那天放假,如果我不介意,他要自己赶去学校接小孩。我当然是不介意,于是就坐在车上等他。“

    当天的圣隐书院外,接孩子的车排起了长龙,全是名牌豪车。学生们从书院里放学出来,奔向各自家开来的车子。那一年,唐妍乙不到三十岁。在精心打扮后,她沿着门前的马路边走,边钓,眼神暧昧,四处瞟着。年轻版的奈洱降低了车窗,打量着她诱人的身材。唐妍乙留意到了,风情万种地走了过来,“嗨,你是学生家长吗?“

    奈洱回忆道,“我当然回答‘是‘,给了她一张自己的名片,转头约她出去。“在酒店里,他们激情四射。至今奈洱仍咋着嘴,有几分留恋,”她当时可真火辣。于是,我也就精虫上脑,一来二去之后,想将她带来富集。“在鲲岚国际机场,他们宛如一对夫妇,亲密无间。在登机的那一刻,唐妍乙不禁回头望。奈洱问,”怎么啦?“唐妍乙答:”没什么。我们走吧。“

    一根烟,抽到了末尾,奈洱将烟蒂在一只花盆中按灭。花盆里的花早就枯死了,一如他的内心。他继续说,“我呢,当时有老婆和两个孩子。因为那几年生意做得还不错,就替她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当个外室。就这么过了两年,遇到了次贷危机,房价跳楼,股市的投资也血本无归。我们这些中小企业,也就跟着接二连三地倒闭。你年纪太轻,估计是难以想象那时的场面,跳楼自杀的不在少数。我的老婆就趁机离开了我,带走了两个孩子。没有钱,爱情也就不复存在。“

    故事不长,也不新鲜。听完,健司问:“那么,唐妍乙回鲲岚了吗?“奈洱:”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总说要将自己的女儿给接过来。他的老公自然是恨她给自己戴了绿帽子,霸着女儿不肯松手。等我一破产,她也就赶紧跟着另一个男人跑了。应该是比我有钱。“健司继续追问,”那你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吗?“奈洱摇头,”我实话实说了吧。你想想,就算唐妍乙还活着,她的女儿想知道这样的真相吗?认这样一个妈,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还是省下你们的钱和时间吧。把她忘了。“

    说罢,奈洱转身,返回自己的旧屋,捏着健司给的现金,喃喃道,“我要喝一杯。“健司叹气,线索又断了。他掏出手机,打回鲲岚自己的家里,找圭伊子和枫,汇报了情况,问:”你们那一边怎么样?“

    玄武家的指挥中心:白板上是多了一些照片和线索,但基本也是无疾而终。看着一堆叉,圭伊子无奈地说,“我这边也好不到哪儿去。朗神父一走,顾德昆就故态复萌,酗酒赌博,小偷小摸。他本来就是社会的底层人士,除了神父,没有其他的人关心他的生死。被书院开除后,接着在社区里打了一阵子小工,后来也就不知所踪了。他的女儿顾亚美,没人说见过,从来只见到他一个人。现在已经20年过去了,估计两父女死在哪里都有可能。“健司听着,”那我们手头上的线索就全断了。“圭伊子:”你还是先回来吧,我们再商量。“健司:”嗯,那也只好这样了。“

    失踪的一家三口,依然是失踪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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