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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元四十九有灵魂羁绊的人

    健身房里,见有人要单挑老板,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项目,围拢了过来。沙包对风机,两人各占着拳台的一个角落,进行准备工作。沙包脱下了上衣,露出了结实宽阔的胸膛,他的胸口纹有一条细蛇。一帮练家子开始起哄,更有甚者打起赌来,“来来来!你押谁胜?“沙包冲他们喊,”别赌钱!“一名常客就说,”输了跟着做一百个俯卧撑呗!“这赌资也未免太小儿科了,其他人不屑,”引体向上!“”要不,出门裸奔?“有人加码抬杠。

    沙包的实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顿时有不少人质疑前来踢馆的那位,窃窃私语起来,“那人是谁啊?”风机也将外套脱下,露出的肌肉虽然不如沙包,但还算精炼。机灵的茶壶立刻给大哥奉上水和毛巾。风机开始热身。奶酪站在对角,已经是高度紧张,“沙包哥,你可不能输哦!“茶壶嫌弃对方的窝囊,对自家大哥挥舞拳头,”风机哥,加油!你输了,我们可就要失业啦,还会被人看不起。“滚出前门街,这传出去,怎么能行?

    百足会的人不认识风机,十角帮的有几个则叫起来,“风机,别给咱们丢脸!”说着,他们聚到风机的背后。这样一来,百足会的就无形地去站沙包的队。两派人不嫌事大,将健身房的气氛迅速炒热。他们里面,有一名相貌平平的胡子男,则中立地站在人群里,等待着好戏开场。

    拳台上,沙包和风机碰了碰拳套,“友好切磋,点到为止!”然后,奶酪敲钟,“当!”比赛正式开始。两人都不是爱唠叨的性格,几招试探之后,直接近身搏击。显然,风机也是练过几年的。他上去一记勾拳,被沙包躲开,跟着来了一个360度旋踢,差点踢中沙包的下巴。沙包不由喝彩,“好样的!”下面十角帮的人跟着起哄,“风机,风机!”于是,沙包抖擞起精神,投入了对战。

    两个人的武功路数非常不同,一个是扎实的拳击,偏重力量。另一个则是野生散打,手足并用。若轮力量,沙包肯定更甚一筹。但从灵活度来说,风机还是有相当优势的。可惜自从他加入帮派,许久未系统训练,动作难免有些僵硬和生疏。茶壶咬紧了牙关,在角落里连蹦带跳,“大哥,加油!揍他!”奶酪也跟着挥舞起毛巾,不甘落后,“沙包哥,揍他!”

    场上的两人打得火热,双方的啦啦队也是使出浑身解数。茶壶开始带后面人的节奏,“风机,风机!高举大旗!”这是他在短时间内,所能想出的最好的广告词了。奶酪可没他牙尖嘴利,只是振臂高呼,“沙包哥,揍他!”单调地重复也未必无效,百足会的人跟着吵吵,“揍他!揍他!”

    此刻,沙包看准一个空档,一拳出击,砸中对方的额角。风机的眉骨被沙包的拳套带出一个口子,顿时鲜血淋漓,眼睛有一瞬间的模糊。可他也没有吃素,靠着本能反应,将身形跟着一矮,躲过了对方的后续攻击。然后,一个螳螂腿,同样扫中了沙包。两人倒在了拳台上,进入了非常规的搏击模式。风机跳在沙包的身上,一连几拳输出,他脸上的血在不断地滴下,也沾染到对方的面上。沙包是讲分寸的,想喊停,就没有及时还手,被击中了下巴,疼!胡子男一直在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上的人你来我往,但眼见沙包被击中,显得紧张起来。

    两派的人继续起哄,“揍他!揍他!”的声浪,一声高过一声。风机是知道自己已无太多余力,想趁机结束战斗,决定疯狂进攻。被击中的沙包不得不反抗,将他掀翻,反压在他身上,“风机,停!”但风机已是血泪模糊,神智不清,哪里停得下来。他们的姿态就变得有些古怪,宛如两只野猫在掐架互挠。茶壶见大哥流血,有点不忍,在边上呲牙咧嘴。而奶酪却变得亢奋起来,觉得有些扬眉吐气,继续高喊着,“揍他!揍他!”其他人则是不嫌事大,笑的也有,喊的也有。一屋子男人,乌泱泱,乱哄哄。

    就在沙包和风机两人欲罢不能,扭打在一起的时候,人群里的胡子男跳上台去,三两下把他们分开。看表面上的伤势,风机显得更为狼狈。胡子男在检查他是否还有意识,示意茶壶将水和毛巾递过来。沙包也躺在边上,喘了两口粗气,问风机,“怎么样?算打平?”风机的眼睛肿了起来,本来对沙包有些欣赏,也就点点头。沙包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两人握手言和。众人见无人得胜,也无人落败,哄笑了一阵子,就散场了。

    目睹一场激烈的拳赛,小胖子奶酪的热情和信心也给点燃了。他走过来,决定挑战细身板的茶壶,“等我减肥成功,我们再来过!”茶壶可不把对方放在眼里,“谁怕谁!”沙包去拿急救箱,给风机处理伤口,念起刚才那个拉架的胡子男,想谢谢对方。可一转头,人却不见了。他问奶酪,“你看见刚才那个人了吗?”奶酪摇摇头。所幸,风机并无大碍,大家算是不打不相识。

    事后,四个人去海湾的户外排挡宵夜。沙包给风机递上汽水,“喝点健康的吧。”眼角贴着创可贴,风机接过,“谢。”他把冰镇的瓶子贴在脸颊上,消消肿,“你也够狠的。”沙包回敬他,“你也不赖。从前练过?”风机点点头,“曾经上过体校,后来受了点伤,就没再往职业上发展。”

    转头再看茶壶和奶酪,已经把干架的约定,抛之脑后。他们俩本就是一对吃货,在发现有好吃的时候,瞬间变成了知心好友。沙包见他们点的都不怎么健康,赶紧拦着,“你别给他喂太多肉,他还要减肥呢。”得令的茶壶乘势管着奶酪,把烤串抢到自己面前,霸着不放。馋得奶酪哼哼唧唧,口水直流。

    有个问题一直萦绕在风机的心头,他十分不解地问,“你这到底为什么呀?非亲非故的。”经过连日来对“敌人”的观察和分析,他知道沙包所照顾的,不仅是奶酪一个。在这个社区里,不少人都直接或间接地受过他的恩惠。但对这一切,沙包并没有太当回事,只是淡淡地说,“不为什么。我自己也有个弟弟,却没法见面。所以,对乡里乡亲的,就能帮则帮。”看来,他是真把奶酪当弟弟来看。

    风机一边吃着烤肉,一边眉头紧皱,CPU都快冒烟了。于是,沙包趁机劝他,“你难道没想过换个行业?说不定哪天就吃牢饭了。”风机无奈,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啊。能力、运气、背景,咱不是一样都没有嘛。“沙包就顺势递上了橄榄枝,”风机,我看你挺聪明的。不如来我这里当个教练吧。“”真的吗?“闻言,风机的眼睛都点亮了,但转念一想,”可是。。。“沙包:”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事在人为,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他的邀请很诚恳,并不是在虚伪地画大饼。风机领情:”那我想想。“沙包:”想好了,就和我说一声。“

    眼见小胖子乘着自己没注意,在偷吃,沙包就站起来,猛踢他的屁股。”起来,我看你又多吃了两块肉,咱们今晚走回去。“奶酪眼见自己的幸福被茶壶给抢走了,开始耍赖,”不嘛,还让不让人活了。沙包哥,拜托。“但最后,还是债主的话语权最大。奶酪敌不过,不情不愿地走了,还留恋地回头看看。喝着汽水,风机也嘱咐小弟,“茶壶,意思意思得了,别吃太多烤肉。”茶壶仗着自己瘦,怎么都吃不胖,将剩下的烤串给消灭干净。

    榕树湾的村屋:今天周末,MJ穿着睡衣,正躺在床上,与赤枫的家里进行视频电话。阿杜在给她看最新购买的虚拟世界的游戏,乐此不疲地做着介绍。眨眨眼睛,MJ觉得有必要劝说一下阿杜,“弟弟啊,你再这样下去,小心在真实世界里找不到女朋友。“

    阿杜完全不以为意,”不是啊,我的女朋友很多的。电玩有很多角色扮演,性格人设还可以选。。。”异次元恋爱?简直是跨服聊天, MJ叹气,“我们俩,根本不是生活在一个时空里。”阿杜看了一眼时间,“是哦,你那里快10点了,那我让你休息,拜。”

    阿杜换成了菲比,操心妈咪又是一副八卦的模式,”你和CK怎么样了?圣诞节能不能回来过节?“MJ实在是无语,“妈咪,CK家不是普通人,人家是正经的名门望族,亲戚多了去了。怎么能圣诞节说走就走呢?“”哦,“在MJ想挂电话的时候,菲比意犹未尽,“那么桀欧呢?”一边CK,一边桀欧,养母叫得很顺口。母女俩除了深入的情感交流,通常是没有秘密的。MJ早已承认自己有另一位追求者,毕竟回到赤枫的弟弟阿杜,是永生难忘那段在詹邶的经历的。

    想了想,MJ问,“妈咪,我很认真地问你一个问题。当年,你是在什么时候,怎样的情景下,决定嫁给爹地的?”这是一个女儿所不知道的故事,菲比陷入了回忆,带着点女生的羞涩,“其实一切都很简单。威廉当年在檠曳的前线服务,每年机构会给他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回赤枫述职,同时在各教会进行工作宣传,募集下一年的慈善捐款。我们俩的初次见面,就是在他来我们教会演讲的那天。三个月以后,我就不顾一切地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利用积攒的假期,远渡重洋去檠曳看他。再过六个礼拜,我们就在当地结了婚。”

    MJ听着他们的相爱过程,不禁好奇,“那你当时知道他是HIV阳性吗?“菲比很平静地说,”知道啊,他在我们第一次约会那天就告诉我了。我当时是个完全陷入爱河之中的少女,对上帝,也对威廉。虽然,我们最终只有十年在一起的时间,但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不会拿任何的东西去换。“MJ尚未如何感动,弟弟阿杜在边上已是涕泪横流,抱紧了妈咪。菲比道,“你们俩都是我的孩子。我希望看着你们勇敢地去爱,别怕冒险。即便是最后没能成功,我依然会在这里支持你们。你们能做到吗?别怕。”

    请问,在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像自己的养父母这样,无条件地疼爱自己和阿杜呢?MJ心下感动着。这时,窗户边有些响动。从她没关的村屋窗户,飞进来一只纸鹤。MJ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觉得纸鹤竟然是活的,不仅会飞,还径直地飞到她的床上。MJ匆匆挂断了电话,拿起纸鹤,跑去窗边一看。竟然是庄灵风,等在下面的院子外,仰头看着她的窗户。一阵欣喜,她轻喊,“师父,你等我。”

    现在,夜已经深了。一会儿后,MJ穿好了自己的外套。他们坐上一只小船,由庄灵风划着双桨,慢慢地驶向榕树湾的一隅。他道,“我一直想带你来看星星,但你很忙。”这感觉和之前的梦境很像,又是似曾相识?MJ不由地说:“师父,还没与你相认之前,我曾做过一个梦,你带我去一个秘境看海兽。你还说。。。”

    庄灵风:“有灵魂羁绊的人,会在灵界里相遇。”正是这句台词!MJ惊掉了下巴,“所以,那不是梦?!”庄大师却道,“是,也不是。我们灵里相通,你在6岁之前,是跟着我修行的。”MJ:“那6岁之后呢?”庄灵风带着遗憾说,“那之后,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你被送去了寄宿学校,我们就见得少了。再后来。。。是我们把你弄丢了。”MJ安慰他,“师父,你别难过,我不是回来了嘛。”

    差不多到了地方,他们的船飘在僻静海湾的一个无人之境。海面平静无波,榕树湾的居民多数集中在小岛的另一面居住,此处缺少灯光,只有漫天繁星。庄灵风从怀里掏出了一支古埙,慢慢地吹起来,声音悠扬,如同在天地间召唤着什么。

    “哇哦,“突然间,MJ的眼睛再次开启。她看见漫天的星空下,飞舞着各种异次元鸟兽,不禁张大了嘴,“这是真的?我没做梦吧?”那些鸟兽,犹如在东星工地曾经见过的龙、虎、貔貅,闪着各自的光,五颜六色,似幻亦真。一些特征显示,他们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她的灵眼所能见到的景象,是叠加在肉眼之上的。有过几次经历,MJ算领悟出一点,只要自己懂得“聚焦”,就可以选择性地把某个现实看得更加清楚。比如,她现在所盯着看的一只异鸟,拥有六只翅膀,而且带鳞,头有人面,口吐火舌。

    庄灵风一曲吹毕,耗费了一些神力,停下手里的埙。随之,异象也渐渐消失。他解释道,“修行,会让我们看见和听见另一个世界,它其实是同时存在的。”跟着,他拿出了一枚样式奇特的玉坠。

    那正是他佩戴了数十载的青龙玉牌,但今天他在自己小楼练功的时候,使用功力,将其震碎成几块。他又划破手指,用鲜血醒过,念了咒语。他既已选择与司徒联手,就需要完成自己的部分。于是,他将其中一块碎玉制成了项链的坠子,拿给徒弟,“这是青龙玉。戴上它,你就能更强烈地感受到我。你愿意接受吗?”

    若不是庄灵风拿出来,若不是在古代,MJ就会把它当成定情信物了。她眯着眼睛,调侃道,“师父,你不是在里面装了GPS芯片吧?“庄灵风不懂她指的是什么。MJ:”呵呵,逗你的。师父,你一个远古时代冒出来的人,连手机都没用过。“谁知,庄灵风一五一十地说,”我的手机里,只有你一个人的号码。“

    MJ呆呆地看了一眼庄灵风,忍住快滑落的泪珠。她对自己生父和养父的印象都不深刻,而如今。。。“师父,你知道我的生父是谁吧。你为什么不说?”庄灵风沉吟不语,“我有我的理由,我希望你能自己想起来。”她接过玉坠,接着问,“那,现在我有两个意中人,你觉得我应该嫁给谁?”

    对于这件事,庄灵风答得更直接,“你见过他们父母了吗?”MJ:“嗯,CK的都见过,他们对我不错。桀欧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母亲,我也就没问。他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赌王。“庄灵风:”你不如先去见上一面,再下判断。毕竟,他们俩的身世都不简单。“MJ:”有道理哦,不能先入为主,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说完,她将青龙玉坠戴在自己的颈项上。夜幕低垂,它在发出淡绿色的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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