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晚上，这里就是一座纸醉金迷的销金窟，但是现在到了白天，在混沌意识的转化下，瞬间变得破败而荒凉。

    那些活动的人都是混沌意识的外显，就像人需要睡觉一样，混沌意识也会阶段性消退。

    此时，混沌意识入睡了，在这片荒芜之地，没有具现化的人来阻止他们的探查了。

    得知现在的侦查不会出发混沌意识之后，林仙拿出探针，跟着荀自往前走去。

    二人先是在一楼的歌厅仔细探查，破败的天花板往下滴水，地上痕迹斑驳。

    歌厅一角是一座吧台，散落着眼镜、菜单等杂物，落满了灰尘。

    两边是两道长廊，都是曾经的包厢。

    再往上，顺着扶手梯向上，就来到了二楼。

    二楼主要是一些娱乐设施，点歌城、游戏机房等等，还有不少老式的街机摆在里面，虽然烂的只剩下一个框框了。

    没有，这里也没有。

    林仙继续跟着荀自往三楼走，三楼房间很少，像是老板自留的休息房，长长的大露天走廊贯穿整个三层，从走廊往外远眺，可以看见远处的青山秀水。

    “可以离开这座夜总会去远处么？”林仙眯了眯眼，看看远处的山水。

    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荀自的心情不太好，他面无表情继续扫视着屋内，一边回答林仙的话：“你现在看到的外界都是幻相，等你往外走就会发现边缘都是迷雾了。”

    “至于迷雾里面是什么，你如果不像永远迷失在这里，就不要去试了。”

    林仙轻轻摆摆手，谁没事儿试那玩意儿，还是完成本轮KPI要紧。

    他倚着走廊的水泥柱子，转身看向荀自：“咱们已经上上下下找过三遍了，探针一点提示都没有，这探针真的能探出来么？”

    “这些探针一定没问题，我们找了这么多地方没找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座夜总会里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角落。”荀自面无表情。

    没有发现的角落？密道？地窖？

    林仙脑海里瞬间蹦出了好几种可能。

    荀自将探针收起来，带着林仙往下走：“等混沌意识再一次醒来，我们要抓紧时间探查之前不知道的角落。现在我们先去员工区休息。”

    二人一路走到了一楼角落后侧方的员工区，合衣靠着水泥柱子休息。

    混沌之地的时间和现实世界并不太一样，林仙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闭眼多久，旁边就有一个胖子使劲把自己推醒。

    “喂！起来啦起来啦，要上班啦！”

    林仙猛然一睁眼，干净的屋顶，亮着的灯光，铁架子双层高低床，这里是员工宿舍。

    自己又回到了夜晚，混沌意识苏醒的时候。

    到了该上班的时间了。

    林仙从狭窄的单人床上坐起来，精神有些恍惚。

    胖子的身份好像是他的工友，见他这样，半是安慰半是不怀好意地说：“你也别伤心了，谁叫你冲撞了王老板呢，现在调去二楼值班也还可以啦，指不定还要调回来的。哎，你跟我说说，服务包房的那些老板是不是真的有很多小费拿啊？”

    “你被调去服务包房啦？”林仙问胖子。

    胖子的神色有些嘚瑟，下巴都翘起来了。

    林仙没心思和他置气，他心里想着这NPC还挺有真情实感。

    他两脚踩在地上，一边穿衣一边说道：“不清楚，没收到过小费，总归你小心点儿呗。”

    胖子却不以为然：“你以为我像你？那么傻乎乎的。不告诉就不告诉呗！”

    说罢，胖子转过身，穿起自己的新制服。

    看来上次冲撞了包厢的王老板，然后自己被贬到了二楼娱乐区值班了，胖子顶了自己的差。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林仙真的会忍不住觉得，周围的一切实在是太真实了。

    但不过现在能够去二楼值班，换换新环境，看看能不能打探出点儿什么。

    出去的时候，才下午四点多，四点半是下午开始上工前的喊口号会。

    主要就是领班带着自己手底下一群人站在空地上，说说问题，讲讲要求，再喊喊口号什么的。

    原来这么早就有这种玩意儿了，林仙一边跟着喊，一边心里汗颜。

    他用余光瞟了瞟，没看到荀自，不知道他是不需要喊这种傻缺口号还是说在别的班组。

    喊完口号，林仙就跟着去员工餐厅吃点儿，准备上工了。

    关于吃东西的问题，林仙也事先咨询过荀自，得知这里的物体基本都是混沌意识所化，吃这些东西跟吃一堆空气没区别。

    既然无害，林仙也就不担心了。

    吃完后，林仙来到了自己负责的区域。

    白天的时候，看二楼的点歌房、小吧台和游戏厅还挺有意思的，就像在逛复古街区一样。

    跟林仙一起负责二楼做搭档的是个瘦长小伙，林仙试图跟他闲聊几句，但是小伙就像个闷嘴葫芦，说啥都不搭话。

    林仙只能放弃了。

    细细高跟鞋的声音自旋转楼梯上传来，林仙探头望去，只见一个窈窕的女人正踩着细高跟拾级而上。

    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大波浪发，没有上妆的脸色略微带些憔悴，正打着呵欠。

    那个女人从宿醉中醒来，正要往佳丽的化妆间走去，看起来有些眼熟。

    林仙还在思索这个女人到底是谁，那女人却看见了林仙，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林仙的工服，语气有些迟疑：“你……被调到这里啦？”

    林仙点点头，他想起来了，这是昨天晚上那个被打的陪酒女，红玉。

    她白天和晚上的样子区别太大了，林仙一时没有认出来。

    红玉没有上妆的样子，隐约竟然显得有一丝清纯，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放在林仙生活的世界，还是刚刚读大学的年纪。

    昨天还在服务包厢，今天就被调到二楼大厅来了，前后一想，发生了什么自然是很明显的。

    红玉当下面色有些愧疚，单手往后抚了一把头发：“以后，姐罩着你。”

    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神色复杂地看了林仙一眼，继续往化妆间走去。

    等到她化妆打扮完毕再出来时，这座不夜城的夜生活也正式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