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见韦庚

    傅内监脸涨得通红,也忘了遮掩什么,只觉得铺天的富贵、这些年错过的荣华都在向他招收,一个个金元宝、一栋栋大宅子娇俏地冲他喊:快来呀快来呀。他看向韦庚,脱口而出:“韦大将军,现在是不是可以全城查探了。”

    韦庚目光还凝在画上,眸色深沉,似乎穿透了纸上的多年岁月,如果有人能读懂韦大将军的眼神,这里面,有伤痛,也有思念。

    虽然楼嘉与也震惊于母亲的画像出现在这里,可是他还是没有漏听傅内监对刚刚交手之人的称呼,韦大将军?莫非,这就是他苦心孤诣、费尽心力要面对之人,韦新柔的父亲,知道他身世秘密的韦庚?

    傅内监见韦庚不说话,胆子也变大了,用拐杖指着楼嘉与,厉声道:“画上之人在哪里?还不快说!”

    楼嘉与此刻真正身入此局,却反而不再恐惧些什么,他们要找的是他娘,他们手中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可是他手中也有他们不知道的情况。谁是做局者,谁是局中饵料,现下,该发生逆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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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柔在这边被乐怡催促着回到母亲身边,郁夫人见她回来,并未多说什么,一行人上了轿辇后便回韦府了。可是新柔记挂楼嘉与的情况,碍于母亲在旁,还不能表现出来,努力强颜欢笑。

    好不容易捱到了府里,向母亲告退后,新柔匆匆回到自己房中,虽然父亲母亲都在苏州城,可现下情况紧急,若是傅内监知道楼嘉与根本一无所知,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一手拆着头上的簪子,一边催促了乐怡帮她换衣。乐怡讶然:“小姐,您又要去哪?”

    新柔有些心乱,急着想寻到傅内监住处。打开柜子,打算寻一身男装出去,却不小心把装着琴谱的匣子碰倒,里面的琴谱掉落出来,新柔连忙拾起来,正要把它放回匣子,目光却凝在琴谱翻开的一页上,久久不能挪动。

    乐怡见她呆愣在柜子旁,也凑过去看是什么让小姐看得这么入迷。

    “《潇水》...小姐,这不过是一个琴谱,有什么稀奇的?”乐怡好奇。

    “这不是普通的琴谱,这是那一版《潇水》的谱子。”新柔难以置信说道:“我想起来了,画上的人,画上的人...竟然是她。”

    乐怡看她这个样子,不禁仔细看了一下她手中握紧的曲谱,还是不知所以然:“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新柔却不再回答,忽地坐在凳子上,她脑子有些乱,得捋捋,得捋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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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大将军?”楼嘉与面上露出惊讶神色,故意大声问道。

    韦庚不奇怪面前少年知晓自己身份的反应,毕竟太多人对他毕恭毕敬、心生仰慕了。他一甩袍角,坐回盘问段宴娘时的位子上,盯着楼嘉与的眼神多了一分好奇:“你刚才使的招数,怎么会是韦家兵法?”

    楼嘉与忙给韦庚行礼,想要说话,却嗫嚅不言,眼风不时扫过一旁的傅内监,言下之意一目了然。

    “无妨,你只管说便是。”

    “实不相瞒,我正是赤阑侯府的侍卫。之所以会来到此处,是因为...”楼嘉与又看了一眼傅内监,面露难色。

    傅内监昂着头,仿佛没看到楼嘉与几次三番的小动作。

    韦庚略微沉吟,说道:“傅内监,我与府中侍卫有几句私话,可否麻烦您先出去片刻?”

    被叫到名字了,傅内监抬起眼皮,只好答应下来,拄着拐杖经过楼嘉与身旁时,狠狠地瞪了楼嘉与一眼。

    听着拐杖拄地的声音不再可闻,韦庚开口道:“说吧,你支走傅内监,到底有何事需要单独向我说不可?”

    楼嘉与的眉眼被垂下的发丝遮挡,看不清他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已变得阴暗不可捉摸。

    见他不说话,韦庚还以为他被自己的身份吓坏了,便见怪不怪,等待对方情绪平稳,消化自己是他主子的事实。

    “韦大将军这些年,是否还记得,楼繁霜的名字?”少年的话慢慢,却字字含千钧,在这屋中回荡。

    “你!”韦庚站起,他果然知道真相:“你知道繁霜的名字?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她现在在哪里!”

    楼嘉与缓缓抬起头,本以为这么多年积压的情绪会在瞬间磅礴而出,可令他自己也惊讶的是,并没有。他只是很平静很平静地说道:

    “她死了。你寻不到她了。”

    韦庚却不信,冲上去大力拽着楼嘉与的领子,久经沙场的老将的手像铁钳紧紧禁锢着楼嘉与,让他不能呼吸。

    韦庚用了死力,几乎把楼嘉与从地上硬生生拔起,眼眶泛着红:“你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

    楼嘉与被勒着脖子,说不出话,只是一脸嘲讽的表情看着表情狰狞的韦庚。

    韦庚颓然地松开手,楼嘉与骤然呼吸到空气,连连后退几步才站稳。他清清嗓子,爽快表情看着韦庚:“迫切想知道真相的感受如何啊,韦大将军?明知道有一个人知道你想了解的一切,可是却没有办法得知,是不是痛苦得很啊?”

    韦庚浑身仿佛失去力气,原本刚才还意气风发比拼招数的大将军,此刻却似乎了无生气。听了楼嘉与的话,他用尽力气咀嚼,有些不明白:“你恨我?”

    “没错。”楼嘉与干脆利落答道。

    “为何?我与你,从未相识。”

    “韦大将军,你的名字,我却是早就得知了。”楼嘉与苦笑。

    “你...从繁霜那里得知的?”韦庚抬起头,试探问道。

    “她生病痛极的时候,会喊你的名字;她受到欺辱伤心的时候,会喊你的名字。可是那个时候,你在哪里?”楼嘉与说出积压心中多年的疑问。

    如果说刚才的韦庚还是颓然,现在的他已是伤心欲绝。他端看着面前这个少年,他已经确信,这是繁霜的儿子。繁霜本姓李,以前只有他知道,繁霜的母亲姓楼,她从宫中离开后,为了躲避追寻,自然要改换姓氏,李繁霜这个名字除了皇陵中那块石碑上所镌刻之外,再无处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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