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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数已至,行藏在己

    炎冥一跃而上万丈高崖绝壁,此地居高而望深渊,掀袖拂去无名墓碑上的落灰,独自坐下饮了口酒,静默了许久,嘴角露出苦笑,自顾自道“那丫头的封印终还是消损了。”

    南境遭遇后,接连数日天地异象不断,终日黑云遮天蔽日,又见山崩地裂,山呼海啸,江河万里干涸,炎日七尺风雪,民间人心惶惶。

    众人围在屋里,白玖颜手搭在君辞脉上,心却沉下半分,寒气已顺着经脉入体,眉眼间煞气隐现,若伤及心脉,心死人枯。

    “千万年世道轮转,仙魔杀戮死疫四起,流血千里,私欲怨气镇压于地底,久而久之凝聚无穷之力。”谢璿枢人话虽不多,语气温和。

    庄执松垮躺在座榻上,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语气里没什么情绪,“这世间十年一小劫,百年一大劫,千万年积的便是苍生浩劫了”,庄执冷冷一笑,“诸位这是赶上个好时候了。”

    一旁的瑶灵儿低声惊呼道“庄师傅,那你赶紧想想办法。”女子声音轻盈动听,带着淡淡担忧。

    凌雪无微微皱眉,若有所思道“这驳蚀之气,之所以会扰乱天地阴阳之气,是因损蚀了大地之脉。”

    庄执点点头,“确是如此,大地之脉乃是上古扶木神树所化。”

    花似酒忽然想起什么,激动道“上次有位姑娘交给君辞一样东西,说是神树之果。”又疑惑道“不是说神树沉海了吗?果实三枚。”

    庄执眼皮都未掀起,淡淡道“人族也活了数千年,寻常人活个短短百年,知之尚浅便也罢了,怎么古人史记都要撰假,须知今生棘手之事,先人定然有所见闻。”

    庄执又补充道,“神树殒灭并不在海里,果实不止三枚,而是五枚,可以弥补大地之脉,我记得有枚在坤灵扶光之地。”

    花似酒身体微微一僵,他倒从未想过典籍记载不实。

    小寂离这时出声,“藏书下卷有后半句,是落在坤灵扶光之地,后游寰宇半数乾坤,并非东方而在西隅,是曾经的幽国之地。”

    庄执闻言眉头微舒,点点头道,“修学要古为今用,广开言路。”

    不知几时转醒的君辞,若有所思,苍白脸浮起轻轻的笑意。白玖颜见他醒来,“笑什么?”

    君辞随意应和道,“这倒像管用的说教,他每行商四海,就找当地混迹小厮相聊,问租债,问年成,问难处,如此知和信,了然于心。”

    庄执忖度半响,知事出反常必有妖,即刻动身回门禀告与众商议。于是叮嘱谢璿枢、凌雪无、瑶灵儿一行人先去世间召回妖物。

    众人刚出客栈门口,大地猛烈颤动,地面裂开一条大缝,地动山摇片刻后归于沉寂。

    小寂离眼顷刻间红了,“它在哭。”白玖颜微蹲抱住他,寂离心中慌乱,束手无措,识海里浮过吞噬一空,生灵涂炭的众生相。

    “玖儿姐姐,我好像。。。”,话到嘴边又说不上来,着急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这片大地,它在难过。”

    白玖凝视着巨大的地缝沟壑,眉头紧皱,这苍生厚土穆寂不发一语,小寂离怎知是它在难过?

    谢璿枢、凌雪无、瑶灵儿等人出发前受君辞所托,来到黎安城,这里是苍月君王府邸。

    找到了正在虔诚焚香的锦衣年轻公子,玉树临风立于前。此人叫司珏,任军机大臣要职,谢璿枢转呈君辞书信,面色冷峻不苟言笑的贵公子打开书信,遒秀潇飒字迹上只有三句:暂回不来,一切代办,任永安商与。

    司珏面无表情,只是幽幽道“知道了,没见过这么一年到头不见王的。”

    谢璿枢深深端详眼前之人,记得君辞称其治国之才旷古绝今,何人能让君辞如此重托,有帝王之象却堪居人臣。

    司珏冷漠的眼眸扫了眼谢璿枢,好似能读懂他心中所想,白皙纤细长满薄茧的手折好书信,淡淡道“吾心中王者,天德地德人德集大成者,仅此一人。”

    黑夜莽林中,瑶灵儿指着前方红色身影,“那红衣女子在跟踪前面白衣女子?”

    谢璿枢一跃而起执剑拦在女子身前。脸遮薄纱的红衣女子眉眼微冷,少女往后翻仰一脚踢开剑,脚腕的铃铛清脆作响,瞬移近身夺下了谢璿枢手中的剑。

    “哪来的妖女?”,谢璿枢冷脸斥道,他修为不弱,此女子竟探不出实力。

    女子把玩着手中的剑,潋滟眼眸轻挑,清亮悦耳的娇笑响起“这位道友,似乎心情不好呀。”

    凌雪无严肃道“深夜荒郊野岭,姑娘尾随她人,心迹确有不轨。”

    女子“啧”了一声,抬起蝴蝶印记的手轻撩了额边的落发,娇脆的惊呼道,“那走远的女子深夜出现在荒郊野岭不更可疑?诸位总不能张口冤枉人。”

    众人听完一致沉默,觉得不无道理,决定跟上前再做定夺。

    蛰伏在树丛之中的众人,看着白衣女子和几名黑衣人在一处庭院上下左右转悠,不多时就离开了。

    谢璿枢目光闪烁,一脸复杂看着红衣女子。

    叫阿柒的红衣女子感受到身旁投来的目光,歪头娇嗔道“碰见两次,觉得女子古怪罢了。”

    第一次遇上,阿柒正在茶馆喝茶,一位白衣女子踏门瞬间引人注目,女子貌美白皙,身上却披着件白色斗篷,头发湿漉略显凌乱。旁边的侍女嚷嚷道“小姐你真是好心没好报,想帮那东村的落水女子,哪知她竟拉你下水,定是嫉妒小姐你的美貌。”

    众人纷纷唏嘘,“东村不是只住着那位?”

    “嘘,不可说不可说。”

    “原是善妒之女,怪不得大人无情。”

    阿柒悠悠放下茶盏,手撑着脸看着那白衣女子,勾起一丝轻笑,这女子有趣,君子不当众言人恶,寥寥数句暗示便能伏笔伤人。

    后又一次在大街上,遇见了她的侍女叫喊“西巷走水了。”阿柒抬脚过去瞧上一眼,却见一名虚弱消瘦的青衣女子在被一个硬汉纠缠拉扯,众人围观对着女子指指点点。阿柒眼眸幽深,凡人重礼仪,坏女子名节可算致命。

    阿柒说罢摊摊手,“这白衣女子三次都为了同一个女子。”

    瑶灵儿有些不相信,呐呐道“姑娘,或许你们之间有误会?”

    阿柒轻笑,“那倒是小女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是诸位道友游历尚浅,不知无剑亦能杀人。”

    “诸位,光是会灭的,暗是不死不灭的。”

    阿柒跃上树梢,躺在树叉之间,双手束于脑后,半支起腿,合上眼再不理会。

    几人见状,也稍作休息。

    五更天时,从庭院走出来一名青衣女子,女子找了颗高大的树木正要上吊自杀。阿柒倏然睁开眼,一颗石子割断了绳索。

    阿柒冷然出声“姑娘何以寻短见。”

    女子气色黯淡,气若游丝,苦笑道“最近几日夜间总闹鬼听到窸窸窣窣声响,我向众人求救,他们说我貌若无盐还善妒被人退婚,与人私会不知检点,如今是患了失心病障,我百口莫辩。”

    谢璿枢几人听完一怔,原来如此,此法隐蔽,杀人无形,何以奈何。

    于是开口温声询问道“是与何人退婚?”

    “司珏”

    几人听完嘶溜一口冷气。

    谢璿枢神色微妙的站在司珏屋外,凡人好生复杂,怎么的上半夜还好好焚香的人,后半夜却神情黯然一杯又一杯落寞饮着酒。

    “司珏兄,青笙你认识吗,她要死了。”,男子手中的酒杯落地摔得粉碎,抬起猩红的眼,“你说什么!”

    世间伤人心的话本,都有暖人心的开场。司珏和青笙原是青梅竹马,早已私定终身。只是司珏升任重臣后,便冷漠无情地退了婚。

    司珏步履匆匆赶来,抓住青笙肩膀,着急询问“伤到哪了?”

    青笙眼里噙着泪光,哀伤的看着思念之人出现在眼前,“既许朝暮之词,如今凉薄何意?”

    司珏忙不迭解释道,“并非无情。”

    阿柒看出男子似乎有难言之隐,道出了实情原委,轻声道“公子,现在心不可得,珍惜眼前才是。”话一落,又露出懊恼之色,去和尚那久了倒沾染了几分悟道。

    司珏叹了口气,自他受重用以来,为君分忧,治国有术,倒是伤了不少门阀士族,这些士族无数人是其门生幕僚,数万百姓依附,牵涉极广,他一介草民出身,举目无亲,独怕牵连到她。

    司珏此人计谋过人,唯贤才举用,东调西调南升北升,总能利落伤到要害,死死堵截,瓦解势力,又懂得收势。

    原是怕伤了她,终是伤了她。

    “我只钟情你,并未有旁人,在我眼中,才智风骨,世间少有。”

    青笙泣不成声,“你不许再说那些伤人话。”

    司珏眼中升起一抹温柔之色,“好。”

    阿柒思考了下,“那女子应是有所忌惮,故而出此暗计。”

    司珏冷笑,眼眸微眯涌起暗色,“那我倒要讨教一番。”

    “你又无证据。”

    “哦,那些对我没用。”

    很快司珏在城门口发现了白衣女子,女子见势不妙,吹响了暗哨,司珏剑技一绝划破了女子的脸,那是一张□□,女子面容他曾见过,那日支援凉州城,遇上的玄月将领,姽婳。

    这时天空飞来一只硕大的鹰隼,姽婳一跃而上其背,渐远离去,空中姽婳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声音极冷,

    “司珏将军,算是对当日的小小回礼。”

    阿柒看着事端平息,起身赶往下一城。

    “姑娘,不知尊姓大名?”,谢璿枢态度轻缓,言语客气。

    红衣女子并未回头,“真名可不能轻易示人,我叫阿柒。”

    “姑娘要去哪?”

    “我在找一个人 ”语气缥缈微弱,像游荡人间数年的游魂的幽叹,听着有些轻微刺痛。

    谢璿枢微微一顿,“要找何人,或许可以帮忙留心。”

    “我也,记不太清了。”

    红衣女子瞬间消失,飘落几朵不知名的灼艳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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