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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两难

    四更天。

    内侍怀恭在赵熙宸身旁轻声唤着官家。

    “怎么了,有人叛乱了?”赵熙宸从龙榻上惊醒,一脸慌恐。

    “官家稍安,无人叛乱,是有急奏。”怀恭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太监。

    听说是有急奏,赵熙宸强打起精神,絮叨道:“不是让他们休沐吗?是何急奏?这么早扰朕清梦!”满脑子想着速速处理继续休息。

    “太子太师蔡元、枢密使齐桓,三更时便侯在殿外了,这会儿刚好四更的时辰,才敢来叨扰官家。”怀恭服侍赵熙宸穿靴。

    “这些老东西,真是年纪大了觉少啊。”赵熙宸颇为无奈,匆匆洗漱。

    “平日早朝,四更也要起床了。”怀恭满脸推笑。

    “还站着干什么,去传啊!”

    文德殿内。

    赵熙宸端坐高位,身前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白发老臣。

    “齐老,是何急奏?”赵熙宸显得甚是上心的模样。

    “启禀官家,是凌少保的部将传来密函,契丹破关,太保殉国,凌家军连夜撤离皇城了。”齐桓奉上密函。

    赵熙宸皱眉,神情复杂道:“雁门关破,凌太保殉国,大军直驱南下,此事关乎江山社稷,通知百官明日太庙祈福,待战事平息,再恭迎太保魂归汴京。”

    “是。”

    见两个老头还站在殿中,又问:“还有何事?”

    齐桓缓缓道:“这另一份奏章,是楚尚书的辞官奏请,他言内子染疾,与其归乡,故挂冠脱朝服,还禄位于君。”

    “挂冠脱朝服,还禄位于君,朕刚刚登基,许他高位,他竟辞官?”赵熙宸面色不喜,心想真是气煞我也。

    齐桓见小皇帝不喜,宽慰道:“官家息怒,楚大人此举并无辱君之意,他言内子染疾,是恐难尽心侍君,放其归乡,可彰显官家仁德。”

    “准了。”心想这楚弘逸不就是汴京人士吗?懒得再追究了,如今人都走了,何为恩德何为仁德都是你们说了算,转而看向太子太师:“蔡爱卿是为何事?”

    “老臣是为前太子之事,不知官家打算如何处置?”

    说起来赵显淳是蔡元的嫡孙女婿,蔡元的嫡女嫁给了太上皇,女儿虽不在了,却也是大宋追封过的皇后,蔡元乃是正统皇亲国戚。这老东自然是为了赵显淳来的,赵显淳下狱,朝中不安之人众多,牵连甚广,一旦查处必是朝堂瘫痪,君臣两难。

    “不知爱卿以为,如何处置最好?”

    蔡元忍痛道:“抄其府邸,贬为庶民,不留血脉,□□终身。”

    赵熙宸心中不满,皇兄放浪形骸本就没有血脉,只搪塞道:“此事干系重大,还是等瑾王病情好转,再一同商议吧。”

    蔡元抬眸:“正因兹事体大,老臣已经派人去请瑾王殿下,入宫同议。”

    赵熙宸汗颜,心中虽不悦,面上依旧笑道:“爱卿忧心国事,实乃我朝耳目肱骨之臣,朕心甚慰。”

    “承蒙官家隆恩,老臣感激涕零。”蔡元扯着衣袖擦拭着眼角。

    “瑾王觐见。”

    内侍抬着赵元瑾进殿,他肤色白皙,面容俊美,虽是病态却不显女气,只平添了几分矜贵。

    “微臣参见官家。”赵元瑾靠坐椅榻上,恭敬作揖。

    “元瑾免礼。”

    “谢官家。”他抬眸望向殿内几人,温声问:“蔡大人可是想商议先太子之事?”

    “正是此事,不知瑾王以为如何处置最好?”蔡元早传信给赵元瑾,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赵元瑾似是面露不忍:“此事干系甚广,朝局初定,不宜大规模查处,微臣以为,可死先太子一人,保百官不受牵连,以安朝臣之心,才是匡扶社稷之举。”

    “你要官家杀先太子?太上皇尚在,如何忍见手足相残?”蔡元甚是诧异,这个赵元瑾,竟然丝毫不给自己情面。

    赵熙宸掩面,甚是悲伤的模样:“朕与先太子手足兄弟,于心不忍,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赵元瑾作揖,神情坚定,道:“官家仁德,泽披苍生,可先太子犯的是窃国之罪,此罪不杀,必招祸端,祸乱民心,民心乱,则天下乱。兵家有言,杀一人而三军震者,杀之;杀一人而万人喜者,杀之;杀之贵大,平民亦可大义灭亲,请官家秉公处死乱臣。”

    好一句杀之贵大,平民亦可,正是说到赵熙宸心坎上了。

    此言一出,不杀反而是官家徇私不公,赵熙宸望向赵元瑾,神情复杂,悲痛道:“此事,劳瑾王代为处理,择日昭告天下,朕心悲痛,伤心之事,朕不忍再议了。”

    “请官家保重龙体。”赵元瑾亦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两个老臣见官家掩面伤悲,不忍再言。

    蔡元知此事已成定局,面色悲凉,嘴角抽动着,苍老的眼眸中似是泛起泪花,颤颤巍巍颔首,哑声道:“请官家节哀,老臣告退。”

    齐桓随之告退:“请官家保重龙体。”

    见两个老头离去,赵元瑾亦是有些体力不支,面色更显苍白:“官家,微臣也告退了。”

    赵熙宸望向他,心中愧疚,不自觉的喊了声:“元瑾。”

    赵元瑾抬眸,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你身子如何了?”

    “好了许多。咳咳,咳。”嘴上说着好了许多,还是没忍住咳嗽起来。

    赵熙宸本想试探他关于楚茵茵之事,见他咳嗽,又不忍提起,只问:“昨日大殿上所议官职之事,可有你中意的?”

    赵元瑾笑了笑:“如今官家贵为九五之尊,我若只想做个酒肉王爷,也是不够义气,当然要谋个大官来当当,我看丞相之职就很不错。”

    丞相之位,原先是顾重禹老子的职务。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赵熙宸开心道:“你肯任职丞相之位辅佐朕,朕心甚喜。”

    次日传来八百里加急,凌太保殉国一事在宫中传开。

    赵熙宸率领百官上太庙祈福,特令赵元瑾伤重不必同行,王府静养即可。

    初冬轻寒,枯萎变黄的树叶慢悠悠的飘落,雾蒙蒙的天空总是透着一股压抑感,窗外,盆景里的树丫粘着白霜,大多没有什么生机。

    “大庆殿之事,王妃可是知晓了?”赵元瑾懒身靠在软榻上,望了楚茵茵半响,见她只注视着窗外,也不知是在想谁,终是没忍住,问了句。

    楚茵茵对王妃这个称呼还有些不习惯,主要是刚嫁到侯府没几天,就坐上了王妃的位子,实是升的太快了。大约明白他所指何事,只是平洲表哥从未说过喜欢自己,却是为何要在大庆殿上,求娶人|妻?耳根不由的有些泛红,心底莫名的紧张,敷衍着应了声:“嗯。”

    “你昨日回楚府,见到凌平洲了?”赵元瑾心里痛极了,面上却似不太在意的模样。

    “见到了。”楚茵茵并不打算瞒他。

    “你们,可是提前商议好的?”赵元瑾语态缓和,有些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楚茵茵不明白他所指的,提前商议,是昨日归府之事,还是大庆殿上凌平洲求娶自己之事?可无端被他猜疑,总归是让人心中不舒坦。

    “……”

    “你不说,也无妨。”赵元瑾缓缓阖上眼眸:“左右你的小命还捏在本王手上。”

    楚茵茵心底泛起一丝苦意,自己到底是嫁了个什么鬼,食人血,还不讲道理。

    “生死有命,王爷赏的灵丹,我今日起,再不吃了。”

    赵元瑾不甚耐烦的瞥过眸子,自己还未生气,她倒是先生气了?

    “随你。”

    一日不吃药,楚茵茵并没有特别的难受。就是想回娘家,可娘家没有人,把她嫁给赵元瑾,楚弘逸是一万个放心,辞官后立即携阿娘去了太乙终南山散心,再就是那个养不熟的弟弟,屁颠的随凌平洲走了,说来,汴京还是楚茵茵的故乡,竟是莫名的生出一种举目无亲的感觉。

    凌平洲走的急,却留了妍霜和数千兵马暗护楚茵茵。

    妍霜那是比男人还要刚的女子,一心只想征战沙场,哪里有耐心去保护楚茵茵。好不容易溜进王府看一眼,楚茵茵却说赵元瑾不许她出门。

    妍霜最讨厌男女不公之事,凭什么女人要处处受男人的限制?

    楚茵茵很是赞同,又哭诉在王府诸多束缚,不像她们关外女子,自由洒脱,自己简直是羡慕极了。

    “茵茵最是崇敬妍霜将军这样的女子,像风一样,来去自在。”楚茵茵娇柔的话语,引的妍霜,保护欲爆棚。

    “你已贵为王妃,何须再去羡慕旁人?”

    “王爷生性多疑,喜怒无常,也不知哪日,真就要了我的命,我嫁进府里,常常噩梦连连,再未睡过一夜好觉。”楚茵茵神情低落,模样憔悴的惹人心疼。

    “你想如何?”妍霜怀疑,这些话,她是不是也对少保说过。

    “我只当将军是知己人,才口无遮拦,再没旁的想法。”楚茵茵警觉研霜似是带着一丝敌意。

    妍霜虽是女子,却看不透她,总觉她随随便便说几句话,就能影响自己的判断,心里莫名的有些乱,草草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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