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第 49 章

    罗平不比哥哥罗纲稳重,轻功却很好,抱拳道了声得罪。云笙突觉腰间一紧,回过神两人已经穿过内院,正到了后门的影壁前。

    云笙背对院落,黑暗中听到‘砰’的一声响,应当是前面被锦衣卫砸开了门。

    她呼吸都不畅起来,身子弓成了虾,几乎是被罗平托着向前,脚尖几次离地,只听着耳边风嚎,转过几息,便稳稳落到了一处院墙上。

    正是罗成贵口中的福悦酒楼内院。

    两人从墙上下来,特意选了条人少的小径。罗平将她的兜帽压得很低,小声嘱咐道:“小姐只管闷头向前走,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

    云笙捏着手指尖,点了点头。

    今日也不知是什么好日子,包厢都被订满了。这福悦酒楼除了前面三层,后院也辟出几排单独的包厢,用来招待京中有头脸的人物,是以这内院比外面的楼上宁静雅致些,人也少很多。

    二人转过几个弯,眼看就到了长廊尽头,长廊尽头有个黑漆木门,从那扇门出去,正好便是沟渠,过了沟渠即是回蒋府的主街,倒是比正经路上走,还快些。

    云笙低着头向前,突然背后有人叫道:“陆行首?”

    脚步一僵。

    这称呼她再熟悉不过了,发白的指尖不自觉捏紧了袖口上的花纹。

    在教坊时常奉令出席宴席,见过她的人不在少数,这酒楼又是鱼龙混杂之所,能有人认出她,一点也不奇怪。

    “别停下,继续走!”罗平道。

    她将头埋得更低,加快了步伐。

    年轻公子自诩风流,早就对这位弦琴圣手仰慕已久,无奈囊中羞涩,只一次得窥佳颜,还是隔着人群远远看到的。

    今日本是受好友相邀,来此小酌,运气竟然这样好。

    既佳人在前,自然没有白白错过的道理。

    道了声“且慢”,便紧着腿脚追上去。

    他的动静太大,引来许多人侧目,这些目光又顺着他落到前方,自然也瞧见了云笙二人。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有人甚至伸手欲抚落她头上的兜帽。

    云笙只觉眼前一晃,面前伸将过来一只手,回过神已经被罗平推进了一间包厢中,听的嘭的一声响,门板晃动两次,重重咬合上。

    那温润公子身边尚有同伴作陪,两人均是跑得满头大汗。

    隔着门板,云笙看不到人,却能听到罗平怒气冲冲的质问:“青天白日的,追在姑娘身后跑,圣贤书都是这样教你们做人的?”

    这里毕竟是酒楼,人多眼杂,不到万不得已,也不宜见血,但临出来前父亲吩咐过,小姐的脸不可被任何人瞧到。

    方才锦衣卫已经搜到典肆去,估摸着过不了多久便会到这儿,得速战速决才好。

    年轻公子不以为忤,指着房间,气喘说方才见到了陆行首,想求她指教指教曲目。

    罗平耐着性子听他讲完,眉毛皱成了外八,说这里没有什么陆行首,怒斥了他几句,便想打发他走,不料那公子执拗,竟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云笙听到罗平忍耐的嗓音再次响起,“看公子一表人才,又一身澜衫,不料竟是这般登徒行径,光天化日之下,追着闺阁女子大放厥词。问一下在场诸位,哪家小姐肯见你这等外男....”

    她正焦急地趴在门上偷听,察觉到光线变化,一惊,一回首,就看到男子白衣胜雪,正勾着唇对她浅笑。

    云笙想开口说话,又顾忌着外面,只福了福身。

    好在慕容业似乎清楚她目下的困境,蹭了蹭眉骨低声问道:“可需在下帮忙?”

    云笙听到外面那年轻公子仍未离开,还在嚷着,“我方才明明看到了,她...她就进了这间包厢,不若公子请她出来一见。”

    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小声道:“有劳公子了。”

    慕容业随手指了个丫头,“你去应付一番。”

    那公子既说看到个姑娘,那便让他见一位姑娘,估摸着总能混混过去了。

    慕容业吩咐完,比了比手,邀请云笙道:“进去坐坐?”

    即便那公子走了,眼下一时半会儿她也不敢再露面,便点了头跟在他身后到了内间。

    这酒楼里的内外间仅以百宝阁相隔,开阔明亮,却不怎么隔音,是以云笙也不敢声音太高,先俯身致谢道:“今日多亏了慕容公子。”

    慕容业有一双极为漂亮的桃花眸,这眸子同云笙亦有几分相似,大抵这世上美人都有相似之处。

    斟了茶水推过去道:“小姐客气了,我听闻锦衣卫目下正在搜查这平康坊,说是有刺客混入了京中。”

    云笙刚坐好,接了他的茶水,眼睛朝室内一瞟,见除了侍候的一名丫鬟再无闲杂人等,转了转手中茶盏,含笑道:“是吗?我倒是刚知道。今夜是真热闹。不过想来以锦衣卫之能,任何刺客在这上京也是逃不掉的。”又转了话头问说,“再过一会儿便宵禁了,公子不急着回四方馆?”

    “我吗?”男人笑了笑,桃花眸微眯。

    他看起来神情分外愉悦,倒是真的像真的喜欢在此盘桓的样子,“不急,反正一整日在此流连,宿在这里也无妨。一介闲散之人,想买乐子不是在此处,便是在花间瓦舍,锦衣卫又不会日日盯着我。倒是小姐,我听闻中原女子历来尊夫重教,身为侍妾,不得夫主同意,是万万不可外出的,不然会以私逃定罪,下场很是不好。”

    黑漆彭牙四方桌上茶壶咕嘟开着,上空热气缭绕。

    云笙只抿了一小口茶,这是她身在教坊多年养成的习惯。

    茶水太容易出错了,她不得不防。

    转过头望了一眼百宝柜后的漆门,目含坚韧道:“便是女子,也总有出门子的权力。”

    后窗外面有沟渠,她不会轻功,过不去,此刻正盘算着一会儿罗平进来,两人如何从那沟渠过去,所以对慕容业的话便有些不上心。

    好一会儿没听到他再开口,一扭头却看到一盘摆好的棋局。

    慕容业很悠闲,手肘搭在曲起的腿上,歪着身子,注视着棋盘,唇偶尔小幅开合,不停发出音节。

    似乎是在背什么口诀。

    云笙凑近了一瞧,发现是前朝夏廷中一位侯爷留下来的残局,她之前在幽州被逼着学习棋道时,倒是背过破解之法。

    见慕容业托腮深思,神情滞涩,便伸手落下一子。

    胶着的棋局顿时开朗起来。

    他眼前一亮,以掌轻抚己首,笑道:“陆小姐棋艺果然精湛,我竟没想到这盘棋破解之法竟如此简单。小姐棋艺了得。”

    云笙一晒,她的棋艺算什么了得。

    而慕容业却很感激,“小姐助我解开此残局,作为回报,今夜,我或可也帮小姐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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