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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计较计议修律

    看嵇元投来问询的目光,梅言微感局促,低声道:“难讲。献律中的空子,可也不少。”

    “听到了吗?”江黛青收笑对嵇元说:“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献律,是个大问题。”她瞥向对面任云,看他虽然无言,脸色却沉谧,知他也有同感。当下试探道:“献律,将来少不了要大修。”转向嵇元,问道:“可有适当人选?”

    嵇元微微冷笑:“舍张成云其谁?”

    江黛青失笑:“明升暗夺?”她嗔道:“你好好想想!他哪里能成?”

    嵇元这才一心二用,掂量起来:“熟识律法,通达民情......”

    “这可不够呢!还得纲举目张,洞幽察微。恩威并济,仁民爱物才行!”

    “难!”嵇元叹道:“莫说现在朝中官员,放眼天下,只怕也难找如此十全的人出来。”抬头觑一眼江黛青:“你倒是可以一试!”

    江黛青笑道:“我呀!怕十年也修不完它!”她说:“其实呢,昌儿是有这个心的。只是文字上欠些功力,也没有那么多的经验和余力。”

    “刑法的修订是个大工程,要有旷日持久的准备。”江黛青笑意盈盈:“但是不妨早些打算起来。这个事情不是一两个人做得来的。献律十二卷,涉及三省六部。上达宗室,下至官民,各有职司,势必要博采众长才能够务求尽善。”

    “你的意思,是要从三省六部抽调人手共同修撰献律?”

    江黛青瞟默默思量的任云一眼,对嵇元道:“不急,慢慢来!”她也不避讳,堂而皇之道:“待朝中有女子后,更为得宜!”

    任云虽觉讶然,却也不以为意。眼看嵇元更是毫不意外,一边落子,一边颔首:“嗯,女子初涉朝政,从修撰开始做起也不打眼,这样很好。前朝也有恩赐翰林编修的女子,正可援以为例。”

    “作为新律的修订、疏解者,下放地方,纠核刑狱也无可厚非!”江黛青笑意深深。

    任云暗暗心惊。女子从政的路子,在尚不闻风吹草动的而今,就已经在江黛青心里铺排清楚了!梅言也是动容。看一看江黛青,他忽然问道:“你想过我能做些什么吗?”

    江黛青趣道:“怎么?浮云不系梅意远,也要入朝为官吗?”嵇元闻言不觉失笑。

    梅言带笑落子:“看你为众人尽心,好奇而已。”

    “你的才学,说是冠绝群伦也不为过。但要我来安排,就授你太医署教授。”江黛青意有所指:“将医术广播天下,著书立说,流芳百世可不好?”她笑道:“说不定教学相长中,就得遇添香红袖了呢!”

    梅言闻言不觉出神:教学相长的添香红袖,不正是江黛青吗?敛下眸色微微苦笑。

    风荇说:“太医署学徒多的时候三百多,少也有二百余。署内正官太医令正五品,丞从五品。梅先生若得执掌太医署,倒也不算辜负。只是......”转头向江黛青询问:“教授是何官职?秩几品?”

    江黛青嬉笑道:“员外无定品。”

    嵇元看梅言神色,如何不知他心中想法,只轻声道:“意远可授翰林掌院。”

    翰林掌院,正二品。皇帝近侍,内阁重臣。

    梅言一愣,任云愕然。江黛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即便掩口,也难掩她的低低笑吟、颤颤花枝。

    梅言无奈,叹道:“你们又拿我开心。”

    “我倒觉得这个痴人是真心话。”江黛青笑意不绝:“你难道不知他有多爱重你?”说得梅言含羞垂首。

    江黛青转而对嵇元意味深长地说:“意远怕是授不了任何官职啦!”惹得众人都纷纷侧目。只见她笑问嵇元:“你要浪迹萍踪,可舍得下他?”

    嵇元失笑:“果然。”看向梅言:“要委屈你随我们凤泊鸾漂了。”

    “固我所愿。”梅言与嵇元对视,尽在此言中。

    江黛青笑也笑够了,看向任云,问他:“你呢?”她终于问道:“如今胡总督既已能辩民情,你可愿离开洪都一府,为这天下苍生,尽些绵薄之力?”

    任云若不是心有黎庶又何至于蹉跎于此?要他尽力,他求之不得!只是心中尚有顾虑:“学生虽身有功名......”江黛青止住他话头:“你的事情,我们已经尽知。”她说:“你若愿意,待此案了结,即可持我手书一封,进京往谒东宫。只要不嫌弃七品通事舍人,就留在太子身边替我们照应他一二。”

    任云难掩讶色,江黛青竟然也替自己做好了打算。通事舍人职虽不高,却是太子近臣。将来太子登基,如无意外必会进入权利中枢。得她与嵇元如此器重,他心下实在难安。

    “学生......”要谦辞,有些不甘。要接受,有些不安。任云的脸色微妙起来。

    江黛青三人对视一眼,各自唏嘘。还是她嘲道:“也难怪你不受受惠人家的女儿为妻。”她挑眉打趣道:“不好女色?”任云对梅言的关注都落在她眼里。

    任云哭笑不得:“王妃......”一腔为难付诸东流。

    江黛青笑笑:“不和你说笑啦!”她起身道:“我知你大约是性情软些。那我就自作主张了!他日你兄弟问起,你也好回答。我也累了!”转身对风荇说:“你送送他吧。”

    风荇领命,恭恭敬敬地向任云示意。

    江黛青的强而为之,倒让任云放任自流,果然宽了心怀。与风荇前后向府外走去,出了府门相揖而别。

    梅言和嵇元继续他们的手谈。江黛青则立于案后,给太子写信。将任云的为人细述一遍,又讲了他洪都府盘桓数年,替百姓伸冤理枉的好处。玩笑着要放他在太子身边,给太子开眼界、见世面。乃至日后修撰献律,承旨待诏的意图,也微有透露。顺便将近来发生的事,都略带一笔。

    见江黛青持笔凝思,嵇元不禁问道:“黛青,在想什么?”

    江黛青沉吟:“除了献律,还有一件事情,我放心不下。”

    “是什么?”

    “致幻药。”江黛青道:“这算是我的专业范畴了。”她说:“不能任由百姓随意使用致幻、麻醉甚至安眠类药物。”她说得斩钉截铁:“得规范用药!该禁禁!该限限!”

    二人正吃惊,就见江黛青烦躁地挠挠头:“没医保真麻烦!怎么禁限啊!”

    梅言忙安慰道:“别急!我帮你慢慢想。”

    江黛青闻言安静了下来,盯着梅言说:“如果不能控制成药就得控制有此类药效的草药的买卖。还有不具此类药效的草药,若能通过配伍达到此类药效也要禁限......”

    梅言微微色变。嵇元就听江黛青冷静地问:“意远,咱俩这辈子能编完禁限名录吗?”

    堂中悄然。

    江黛青轻轻叹息:“堵不如疏,我再想想吧......”

    孙姓的尸身已经下葬,验尸照理要在尸所。江黛青提前和胡衍沟通过,开棺日她亲自带着梅言、风艾一起去勘验尸身。梅言指出孙姓骨有遗香,正是长期使用红粉相的征兆。然而遗体既已化骨,就难断死因了。只能说表面看起来并无损伤,可以排除部分死因。

    孙姓妻的证言,是夫猝死,与尸检结果尚算符合。

    江黛青与胡衍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均感有些棘手。证据不足,只怕不好藉由财产纷争,定谋财害命。

    不等回到总督府,路上胡衍就迫不及待地使人去唤来任云,又请了江黛青一行到三堂共相商议:“既已知个中蹊跷,就不能放任不理。”胡衍放低姿态,向任云和江黛青讨教:“不知该如何才能堪破此案,还请不吝赐教!”

    江黛青和梅言对个眼色,两人心思一般,气氛变得暧昧。任云等着他们先发话,自然是一直关注,刚觉出有些尴尬,就见江黛青问自己:“任先生可有妙招?”

    任云只得向胡衍禀道:“依学生浅见,既然尸检无法确定死因,若要给死者昭雪沉冤就只能依言不能依物了。”他的意思是,没有物证,就只能靠证言了。

    “孙家必有婢仆是做过眼的,若能撬开他们的嘴,就是力证。”

    胡衍的考量都是从律法的角度出发的:“以仆首主,不稳当啊!”

    任云其实也有这个顾虑,沉默不语。风艾见状,给众人打开一条通路:“王妃这副样子,是已经成竹在胸了?”江黛青笑对他说:“我哪个案子,不耍些法外手段?”她看向胡衍和任云:“就看胡总督能不能接受了......”

    胡衍和任云虽然路数不同,基本都是在法内兜圈子、使手段的。听说江黛青要用“法外”手段,相顾失惊,难免胆颤:“王妃所言......”

    江黛青笑觑梅言,叫他来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任云若有所悟。看胡衍尚未听懂,他便解释两句:“我可以调些药物,不知不觉下在他们身上,叫他们自行招出实情。”转而对江黛青笑道:“当然,少不得王妃的配合。”

    “挑拨离间嘛!”江黛青抱臂笑道:“我擅长!”

    梅言与江黛青一点灵犀,心意相通,难免得意忘形:“王妃的机谋口辞都是上乘。蛊心惑众,更是轻松。”

    江黛青挑眉,露出些诧异的神色,轻轻哂笑。约略嗔怪的一瞥更叫梅言失神。风艾出言转移众人视线:“若用此谋,如何施为?”

    “自然是堂审之时,于公堂之上诱导供言了!”江黛青说完也觉不够周全。堂审之时,众目所视,堪问对答,一切均是未知之数。这不符合她一贯的行事风格,当下拇指轻托下颏沉思。

    风艾倾身提示:“可使行云去......”

    江黛青脸现喜色:“如此便无疑虑!”看向胡衍:“就看胡总督是否首肯了。”

    任云也帮着敲边鼓:“既然不能以物证定罪,那么让他们自行招认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胡衍看过了江黛青相关的所有邸报,自然知道她善于诱供。

    “只要,药物不会影响人的精神,能够确保证词的可信度就好......”

    梅言言之凿凿:“只是会削弱人的判断能力,使人失去自控。并不会产生幻觉或错觉。”

    胡衍点头了,江黛青就让他把二审的安排稍稍错后,以留出足够的时间给风苓探听虚实,风荇缉拿驱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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