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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最大的错事

    当奥罗拉撰写完一天的工作报告,并在昏暗的灯光下统计完部门内部最近的各种工作业绩后,她精疲力竭地摊在有点硌人的亚麻沙发垫上打开电视机看一个麻瓜电视节目,虽然是比较狗血的九点档电视剧,但偶尔也有一两个过时的笑点。

    这样平凡又毫无意义的时光,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奢侈的。她拥有一份让世人艳羡的高薪工作,并且今天下午路易斯通知她可以转正,享受正式雇员的待遇。现在她出门,再也不用时刻戒备路边突然窜出的食死徒,可以安心地花一个小时的时间仔细在市场挑选时令的蔬菜水果。对角巷上那些新奇有趣的商店据说也全部重新整修营业了,很多店铺还推出了开业酬宾活动,这样的生活是曾经生活在伏地魔阴影下的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也归功于魔法部这么些天来不懈的努力。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的秩序,除了……她曾经朝夕相处的朋友们,已经不在她的身边。

    奥罗拉本以为她会做噩梦,但是当她伴随着音乐盒的声音中入睡了之后,她进入了一个史无前例的温馨梦境。

    梦里她正拖着行李箱在詹姆家门口敲门,莉莉打开房门热情地拥抱了她,房间里被布置成庆典的模样,四处飘荡的彩色气球和随处可见的彩包爆竹表明这应该是小哈利的5岁生日,小小的人儿在亲人的簇拥下拆着各位叔叔姨姨精心挑选的礼物,其中有詹姆送的几本魁地奇画册,卢平赠送的智斗黑魔法游戏,隆巴顿夫妇赠送的吹宝超级泡泡糖礼盒等,他碧绿的眼眸里盛满了欣喜和好奇。小天狼星还亲自在波特小屋后面为小哈利建造了一个树屋,他抱着小哈利从树屋上纵身一跃,在奥罗拉面前刹住了车,两个人都忍不住地咯咯笑着……

    醒来之后,奥罗拉很庆幸自己没有在满是摄魂怪的环境中沉浸太久,还能拥有这样的幻想。奥罗拉明白,阿兹卡班会消磨人的意志,吞噬掉人最美好的回忆,甚至让人心性大变。小天狼星的理智正在一丝丝地被蚕食,而要证明他的无辜,便不能任凭他再这样沉沦下去。

    奥罗拉预约了一位心理医生,当她到达诊所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来治疗P.T.S.D的客户异常地多,有家人被食死徒施了夺魂咒后一直难以走出来的,有突然失去了记忆不认识亲戚朋友的。奥罗拉坐在那位看起来颤颤巍巍的高龄治疗师前,感受着她的声音中具有魔力一般的放松效果。

    “请凝视着这个水晶球,并感受周围环境里的甘草气息。”治疗师米兰达温柔地说着,“请问你有什么想要咨询的吗?”

    奥罗拉端正地坐好,缓缓说道:

    “我有一位要好的朋友,他一直都因为自己出身的家庭的狭隘偏执而产生身份认同的混乱,是他学校里的朋友将他拯救于水火,然而现在他的那些朋友遭遇了不幸。”奥罗拉竭力控制住自己声音中的颤抖,“他认为是自己害了自己的朋友,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愿意去重新找回自我呢?”

    “给他一个希望,他需要的是自救,正视自己的处境并且寻找到真正的症结。”米兰达思考了一下,给出了这样的答案,“当然,希望你不要放弃他,给他一些积极的心理暗示,温柔地鼓励他,支持他,总有一天他会愿意打开心门。”

    奥罗拉第二次到阿兹卡班出外勤,是跟随着邓布利多前往的。邓布利多想要通过和一些囚徒的交流,发现一些之前被忽略的细节。他访谈的对象,是一名叫做莫芬·冈特的男子。

    冈特一开始脾气粗鲁、嘟嘟囔囔地不愿意配合,但邓布利多总有让人敞开心扉的能力。冈特讲述了他的故事——他的先祖正是那位倨傲不羁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作为他的继承人,冈特继承了那座家族老宅子,以及一枚放有复活石的戒指。

    某一天,一名叫做汤姆·里德尔的孤儿溜进了冈特老宅,那个孩子宣称自己是冈特姐姐的儿子,又在混乱中偷走了复活石戒指,还陷害冈特被关在这里孤寂地度过了数十年时光。

    奥罗拉帮助邓布利多进行了记录,在他的描述里,那个曾名为汤姆·里德尔的孩子,和后来那个野心勃勃丧失了良知的恶魔竟是同一个人。她震惊地发现冈特是伏地魔现存于世的唯一亲属。

    邓布利多对他的供述若有所思,并抽取了冈特的一段记忆,承诺会回到威森加摩后寻找更多的证据为他申请假释的机会。

    “奥罗拉,伏地魔从小便有蛊惑人心的能力,他的仆从们也是如此,这导致了很多人正邪莫辨,希望你能和小天狼星好好聊一聊,如果他真的清白无辜,希望你能给他一个澄清自己的理由。”

    奥罗拉再次来到小天狼星囚室的时候,他正把手脚蜷缩成一团,面对着墙壁呼呼大睡,距离上次见他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看起来他的状况还是一样糟糕,在梦呓中偶尔尖叫出声,又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好像在和自己问答一样情绪振奋。

    “小天狼星?”奥罗拉轻柔地敲了敲石壁,试图把他唤醒。

    “不要……过来……”小天狼星仍然紧闭着双眼,他的语气充满了畏惧,好像在回忆着什么让人心碎的画面。然后,他突然又精神振奋地大吼着,“抓住他!不要让他逃脱了!”

    奥罗拉心疼地看着他使劲用双拳锤着自己的胸膛,他仿佛陷入了无限的自责中一样,不停地痛哭流涕着说,“应该来追我的……都是我的错……”

    然后,小天狼星的头撞到了木板上突出的钉子,他哆嗦了一下,终于幽幽地醒转了。

    他看向奥罗拉的眼神,比起上次的厌恶,更像是空洞而陌生的、毫无交集的两个人,这让奥罗拉的胃又往下沉了沉。他没有表情地坐起来,机械地把被子叠好,从桌子上端起看起来已经凉透了的糊状的一盆食物,狼吞虎咽地吃着。

    奥罗拉从没有见过他这样的吃法,记忆中他的用餐礼仪永远都很到位,会把每一片烤肉切得整整齐齐,会把生菜优雅地叠在面包上。她试图从这个饿狼扑食般的人脸上窥见那个意气风发的人,仔细地把他的每个动作都盯在眼底,可是他只是埋头苦吃着,额前结块的长发不时被粘连在碗里,看起来狼狈极了。

    “是邓布利多派我来的。”奥罗拉攥紧了铁栏杆,周围此起彼伏的噪声让她不得不扯着嗓子大声地说话。“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小天狼星!”她忍不住奔涌而出的情绪,“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会和邓布利多汇报,让他为你澄清这一切!”

    “不需要你的怜悯……”小天狼星突然冷笑着把碗摔到一边,“阿兹卡班已经教育了我,不要轻信别人。你这样前途无量的人,也没必要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这个废人身上。”

    奥罗拉仿佛从他的语调中听出了他曾经对斯内普那帮子人的嘲讽和鄙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得到他的信任,但她仍极力想要挽回。

    “我……很想你,自从你从学校毕业之后,有3年多的时间你音讯全无,我知道你在为邓布利多做事,我强忍住想要联系你的冲动,我知道那可能会暴露你和其他凤凰社成员的行踪。”奥罗拉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擤了擤鼻子,她的眼睛被大块的泪水糊住了,又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后,她继续说,“我刚刚成年就申请加入了凤凰社,但我还没有领到什么任务……就发生了那件事……一切都结束了。”

    小天狼星垂下头,呼吸稍微粗重了一些,却是没有接她的话茬,他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把头上的乱发虚虚地束成一垄,“你下次不要再来了,这位女士,这里的氛围不适合你这样心态脆弱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好好享受你拥有的一切,我没什么可说的。”说完这句话后,他便决心一直缄默下去。

    邓布利多从遥远的地方走了过来,他的语调没有刚刚和冈特说话时那样和蔼可亲,他平静地说着,“布莱克先生,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小天狼星的眼里泛起一丝波澜,但他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普雷维特小姐哀求我,让我带她来见你,如果你可以配合她,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小天狼星萎靡地靠在墙上,对着校长说,“没有用的,詹姆和莉莉都死了,我原本也不想苟活着。但是可笑的是,我甚至不能死,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在提醒着我犯过的弥天错误,我们都被那个人耍了。”

    “那个人?”奥罗拉敏锐地嗅到了他讲话中的潜台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指的是小矮星,还是卢平?”

    “虫尾巴……”小天狼星神情复杂地撇了她一眼,语气中好似带着极度的不甘和愤懑。“我这辈子做过的最蠢的蠢事,就是把赤胆忠心咒的保密人,换成了那个不堪一击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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