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凛在医院里面昏迷了两天，大脑受创轻微脑震荡，左手骨折被绑了石膏。
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刘静雯愁着脸坐在她床边，看她醒来又激动得忙着去叫医生。
口干舌燥说不出话，盯着天花板，任由周围忙前忙后的护士医生。
医用病床移动缓慢起背，余凛能够坐起来喝刘静雯递来的水。
右手手背上插着滞留针，打着点滴。
刘静雯坐在一旁关心问她想吃什么，又告诉她一些小事。
没有立马提问为什么摔下楼梯。
余延正处于事业繁忙的时刻，不过抽空也赶来，他跑去过学校，在学校遇见的意外伤害，校方负全责，质问老师情况和要求调取监控。
走廊的监控看不到楼梯，在余凛昏迷的两天时间里面两方暂时解决为意外。
余凛一转头脖子连接着脑袋都是疼痛的，她醒后接上了摔倒前的记忆——是有人绊倒她的。
醒后刘静雯问什么，她也只是不说话，自己本来也不确定起来，又怕说出来被追问到头疼，回忆着那人是谁，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时间过得很慢，抽动一下身体牵连着疼痛。
等点滴打完，一直不动的右手终于能够活动一下，举到自己眼前看，右手的手腕不知被什么尖锐处被划出了伤口，也包扎了绷带。
接过自己的手机，开机消磨时间。
一开机，消息接连不断。
班上和自己关系不错的人关切的询问，自己随意挑了几个看了下回复。
在一堆消息里面，关系一般的李志恒的消息最为诚恳道歉，他似乎带着愧疚感，写了一篇小作文发给她。
她先回复李志恒，再怎么样，也不是他承担这愧疚感。
唐尹澈的消息在她昏迷之后，连续早中晚都发一句，问她醒了没。
一只鱼：刚醒
很简短，她现在没心情，开不起任何玩笑。
没过多久，唐尹澈断断续续给她发来不少消息，除掉关心，还告诉了很多班上的事情，和她朋友的消息串起来，自己也了解了不少。
听见这个消息，班上的人也蛮震惊的，唐尹澈和李志恒理所当然被叫去问情况。
到头来，只能归根结底是意外。
余凛眼睛疼，不想看手机屏幕回消息了，把手机扔到一旁闭眼休息。
——
在晚上的时候，许久不见的陈殊羽来到了病房里面。
他推开门站在门口犹豫，带着少见的踌躇，看见床上的人早已看见了自己，就走进坐到床边凳子上。
余凛草草看他走进来，无论来的是谁，现在她都不感兴趣。
陈殊羽解释着说， “我晚上出门遇见了小雯阿姨，她今天店里库存出问题了，今天晚上来不了，我就来陪你一晚上。”
余凛格外疏远，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谢谢。”
“没事。”
余凛又想了一会，问他， “你不回家，小莲阿姨不会说你吗？”
“他们这段时间不在家里，市里去了。”
这还是余凛不知道的，看她稍微有点疑问，陈殊羽也就把家里的事情解释了一通，现在他住校，比起从前，祁莲他们经常就不管他了，开始重新忙起自己的事业。
“意思是现在你周末回家就你一个人？”
“嗯。”
无言之后，余凛又想起一个问题， “今天不是星期天吗？你们学校也应该返校了吧？”
“我今天晚上请假了。”
在升初三之后，陈殊羽就不愿意再住校，他宁愿自己骑车回家，也不愿意寝室严格随时检查，禁止所有电子设备的规定。
祁莲看他也能够照顾自己，也签字表示同意了。
今天还是他背着书包下楼骑车去学校的时候，碰见了上楼慌忙的刘静雯。
几句话交流之后，陈殊羽揽下了晚上去照顾余凛的活。
来医院的时候自己还不太敢相信，到了病房外面看见躺在床上的人，自己才真正知道了刘静雯口中那句话“小凛骨折受伤才醒，情绪很低落，小羽你多和她说说话。”的原因。
她静悄悄的，躺在那里。
眼睛明明看着自己却没有一点朝气。
能说出一句话都很不容易了。
他不敢上前，一时不敢去接受和触碰。
陈殊羽看着她左手，忍不住去触碰露石膏外出来的手指， “疼吗？”
他的表情过于难受，余凛看见他，自己心里也突然难受，想起了之前很多很多的委屈，睫毛颤抖着，大颗的眼泪接连不断滚落下来。
陈殊羽起身凑前，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拇指一遍遍擦干她滚烫的泪。
没有问为什么，不需要问为什么。
又将余凛的脑袋轻轻放在自己颈窝处，摸着她的头，一遍遍安抚她的情绪。
——
她和陈殊羽又回到到了小时候的相处，在每天晚上下课结束之后，他都会来医院看自己，时不时带些她想吃的零食和有意思的新鲜事。
陈殊羽花心思把每天发生的千篇一律的事情，剥开变成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讲给她听。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话可以又多又杂。
晚上偶尔余延或者刘静雯太忙不在，就是他来陪着余凛，即使余凛以他要上课拒绝多次，自己还是妥协说等她睡了再走。
余凛睡觉前，他就讲一个又长又无聊的睡前故事，等她睡了之后的后半夜再回家洗个澡休息一会去上学。
余凛才不会告诉他自己装睡，自己每天晚上疼得睡不着觉，翻身就会醒来，有时候故事讲完自己都不会睡着，她只是希望他早点回家休息。
——
在星期天上午，唐尹澈来医院看她。
唐尹澈找着房号，进来看见早就坐起来等他的余凛。
这个时间段照顾她的人都不在，唐尹澈要来，余凛就专门为他选的时间段。
唐尹澈坐下来，递给她一口袋，余凛不解，看去口袋里面的东西之后也绷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同桌，没必要吧，我还是病号。”
一口袋的试卷和资料。
在她住院的这一周时间里面，教室里面作业试卷可少不了，她的桌面早已堆满的白花花的一片，唐尹澈帮她整理又做笔记。
她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还需要一周才回学校，现在就给她这份礼物。
唐尹澈太恶劣了。
“你下楼的时候不是意外吧？”
唐尹澈觉得这个问题当面来问比较好，心里一直想着。
“感觉是上楼的一个女生故意绊倒的我。”
余凛把那天的情况又回忆了一次， “我应该不认识那人，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故意的，为什么她不马上去扶你？为什么过了很久才有高中部的人路过看见告诉老师，拨打120？”
“听你这话，你知道是谁？”
余凛抓住了话里的话。
“夏婕。”
“有外班的人说她看见夏婕从那里楼梯走过，如果是她，你回学校看见夏婕的脸总该对应上绊倒你的人吧？”
这么一说，怪不得自己觉得见过一面。
余凛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很生气，但是现在的她又做不了什么，早已把她的事件用意外来解决掉了，没有证据，因为自己口头指认，再麻烦家里人去找校方太过于麻烦。
“你不要想太多，你从某方面也是因为我回教室里去的，这件事情我会再多了解。”
唐尹澈说不愧疚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不叫余凛回去说不定也没这件事情。
话说得是“了解”，唐尹澈直觉告诉他必定是夏婕，已经确定了。
找不到合理的解决方法，他要想办法让她承认。
肇事者逃之夭夭，受害者在这里无缘无故受气。
这这么能成？
——
没呆多久，唐尹澈出门坐电梯离开。
在一楼出电梯的唐尹澈和进电梯挂断电话的陈殊羽擦肩而过。
匆匆交替，又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