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公主》前期的大部分阿方索已经拍得差不多了,目前已经进入剧情的中期阶段。

    莎拉在米切恩女子学校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尽管对这儿的规矩还有一些不理解和不认同,但是她还是努力适应这儿,逐渐习惯了女校的生活,在夫人的高压的管理下保持独立的自我与人格。

    她还保持着每天都写信给父亲的习惯,期待着父亲的回信,凭借自己过人的讲故事能力和这儿的女孩们打成一片,成为了好朋友。

    一天晚上,孩子们都在阅读室内坐着听故事,现在轮到拉维妮娅了,明琪夫人则在一旁悠然地弹竖琴为她伴奏。

    拉维妮娅语气平淡地念着,其他坐着的女孩儿们早已经听腻了这个枯燥乏味的故事,对这个故事毫不感冒。

    有的女孩在打哈欠,有的女孩已经昏昏欲睡的倚靠着同伴肩膀眯睡着了,小脑袋还在一点一点的。

    就连莎拉也不例外,这个故事太过无趣,以至于她枯坐着快要睡着了,眼皮在打架,但她还不能睡,拉维妮娅过了之后就该轮到她读故事了。

    果然,明琪夫人专注的弹奏着竖琴,适时地喊停拉维妮娅,眼神也不给她们一个,随口说“轮到你了,莎拉,你接着读。”

    莎拉打起精神,起身从拉维妮娅手里接过书,拉维妮娅目露不屑,暗暗挑眉,试图挑衅莎拉,但是莎拉不在意,只是寻常的接过书,回到座位上,而不理会拉维妮娅。

    莎拉清清嗓音,她的声音很是清脆动人,但是再动人的声音配上乏味的爱情故事,听众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夏洛特转过身对父亲说,父亲,你是对的,我必须打消那愚蠢疯狂幼稚的想法......”

    莎拉顿了顿,她听到了有女孩子在打呵欠的声音,她抬头环视一周,珍和奥妮头靠着头,肩靠着肩,几乎快要睡着了,还有的女孩无聊地在挠鼻子,玩自己的头发。

    她顿感茫然,她想要改变这样的现状,莎拉低头看了一眼故事书,决定改编一下这个故事。

    “但我不想那么做......”正在‘点头’的艾米莉亚被这惊醒,还没有恢复过来,就听见莎拉不同寻常的故事:“对不起,父亲,我不能嫁给我不爱的人......”

    女孩儿们纷纷振奋精神,都开始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甚至为了听得更清楚,起身将莎拉围在圆圈中。

    莎拉看见女孩儿的反应,更加卖力的讲故事,“说着,夏洛特冲出房子,在外面等待她的是英俊的马夫皮埃尔,夏洛特心爱的王子,他们一起逃到海边......”

    明琪夫人弹奏竖琴的手渐渐变得缓慢,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在她印象里的这本书夏洛特可没有这样违背父亲而与车夫私奔逃婚的情节,她暗暗用十指按住了还在颤动的琴弦,静心听着。

    莎拉还在继续着她那美好的想象力兴奋地编织着故事,一旁坐着的艾米莉亚扇扇子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挥舞得更加激烈了下来,看得出她为这个浪漫的爱情故事而深深沉醉,期盼着更多。

    “坐船去塔帝岛,途中遭到一帮海盗的袭击.....”

    明琪夫人终于无法忍受地站起身,从莎拉手里抽过故事书,迅速翻看起来,似乎是想要验证这本故事书是否真的有这样出格的情节。

    莎拉手中的书被抽走,她没有理会,继续讲述着故事,其他的听众也没理会,她们沉浸在这美好的故事中,只想要知道得更多。

    “不想被活着吃掉,夏洛特和皮埃尔跳进了汹涌的大海,在他们即将被海水吞没时,紧紧地拥抱着彼此,叙说着海誓山盟......”

    莎拉声情并茂的讲述,蓝眸微闪,目露向往之意,女孩儿们的反应也是如此,艾米莉亚也不例外,她们被这样的绮丽的爱情故事深深打动,惊叹声频起。

    “绝望之际,一群美人鱼出现了......”

    明琪夫人终于不堪忍受,厉声叫停了莎拉“Stop!”众人被这尖利的声音从梦幻的故事中叫醒,艾米莉亚面上还有惊愕之态,还在发愣,扇子也停了下来。

    女孩儿们看见出声的是明琪夫人,纷纷低首敛目回到原位,沉默地坐着,不敢发出一点杂音。

    只有莎拉平静的抬头看向明琪夫人,这个米切恩女子学校的校长,这个学校的最高权威。

    明琪夫人挑眉看向莎拉,嘴角抽搐,哑声发问:“你在做什么?”

    莎拉目光真挚,解释道:“我不忍心看夏洛特嫁给那个人,就想象了另一个结局。”

    明琪夫人只觉得好笑,嘲弄道:“呵——你想象的?”她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是荒谬可笑的,整张脸从上挑的眉毛至往下压的嘴角都无一不展示了她对“想象”的不屑。

    莎拉天真的点点头,模样无辜极了。

    随即,她又好奇地反问明琪夫人:“您从来不这样吗?相信某种东西,让它看起来像是真的?”

    明琪夫人的脸由一开始的不屑的嘲弄变得紧绷,收敛了勾起的嘴角,皱眉抿嘴,似乎是觉得有一些难堪,目光冷厉,语气淡然地回道:“只有什么都不缺的孩子才会想象......”

    为了压制她们,立刻威严地向孩子们宣布:“学校里不允许想象!阅读时间或是其他时间都不允许!明白了吗。”

    问句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孩子们低落地回复:“是,明琪夫人。”

    “都回到你们自己的房间去。”听到众人的回答,明琪夫人才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感受到了难得的愉悦。

    孩子们不再开口,只有沉默地起身准备回各自的房间,莎拉低头垂目,她对这一切都不解,都感到格格不入的不适。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拉维妮娅,她很适应,高傲地抬起下巴,巡视一周后才悠然地撑起桌面慢慢起身。

    孩子们背对着明琪夫人上了好几层台阶后才敢说话,奥妮和同伴乐兹交流起来,感叹道:“我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故事!”又看向莎拉,向她请教:“你一定知道很多故事,对吗?莎拉?”

    明琪夫人听见杂音,眉头一皱,自觉她的权威再度受到挑战,在阅读室门口大声警告:“不许说话!”

    莎拉听见了警告,压低声音小声道:“我们得想法儿怎么对付这些规矩!”其他三人也纷纷附和。

    她们一边上梯子,一边回头看明琪夫人是否还在原地,看到她好像是回到了阅读室,瘦削的身影不在阅读室门口了,才敢稍稍放大嗓音说话。

    其中的奥妮灵光一闪,对莎拉说:“我们等明琪夫人睡着后,我们就去你的房间听你给我们讲故事。”另外两个女孩儿也附和道,征求莎拉的意见:“行吗?莎拉?”

    莎拉很高兴,眉眼俱笑,开心地回答:“当然可以,只有你们三个人来。”

    奥妮和乐兹牵起手快乐地小跑回房间换衣服去了,珍也很期待,边上台阶还边回头看莎拉,对着她笑。

    .................

    明琪夫人坐在阅读室的凳子上,对这些丝毫不知,正看着乐谱练习竖琴。

    奥妮、乐兹,还有珍提起裙摆,小心地下台阶,轻轻地走到莎拉的房门前,缓缓扭开门把手,一个接一个的进房间。

    莎拉已经迫不及待了,不停地向她们招手示意:“快来,快来。”

    三个女孩儿也是快手快脚地爬上|床,围趴成一圈,刚刚准备讲故事时,就听见门锁再度转动的声音,女孩儿惊恐地望去,以为是明琪夫人来抓她们了。

    来人出乎意料的是其他的女孩儿,一个接一个地悄悄过来,原来,她们在上楼时就听到了莎拉她们的谈话了,知道莎拉会给奥妮她们讲故事,就特意一起过来听故事。

    女孩儿们围坐在一起,在莎拉的床上蹦跳着,发出了一阵阵欢笑声。

    楼道中还在打扫卫生的贝琪也听见了女孩儿们嬉笑的声音,她看了一眼楼梯确认没有人来后,才敢靠近莎拉的房间,在门外偷偷的听故事。

    房间内的莎拉坐在床上,抱着父亲克鲁上尉送给她的人偶娃娃艾米丽开始讲故事。

    “怪兽拉瓦纳把公主锁在了魔宫的塔楼上好几个星期,公主看着窗外,非常想念她的王子.......”

    女孩儿们跟着莎拉动人的讲述,全身心地投入到这绮丽而浪漫的故事中。

    ....................

    一日,莎拉在教珍说法语,珍学得很不错,她很能吃苦,肯下功夫,只是缺少了一点自信,莎拉知道她的情况,于是对她的法语水平大加肯定,夸赞她的法语就和她怀里抱着的艾米丽那样流利(艾米丽是法国制造的人偶娃娃)。

    珍却还是很失落,她自卑于父亲不肯来探望她,不相信自己。

    莎拉鼓励她,为她编发,整理好她发顶的蝴蝶结,让她下楼去跟父亲谈谈。

    珍鼓起勇气,下楼走到父亲身旁,用法语小声和他说话,珍的父亲大感震惊,欣喜的把女儿抱起,向周围的人们大声赞扬女儿流利的法语。

    莎拉站在楼梯上,抱着艾米丽靠着柱子,欣羡地看着珍和她的父亲拥在一起的身影,是那么的亲近与美好。

    紧接着清亮的蓝眸一暗,失神地在虚空中寻找着什么,她的眼神在众人中一一穿过。没有看见思念的人的身影,莎拉很失落。

    心中的思念将她的心蛀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怎么也填不满,她感受到了内心极度的空虚,情不自禁地将艾米丽拥得更紧,贴得更近,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一点点的温暖。

    倏地,她眼前一亮,她惊喜地看见了一个宽厚坚毅的背影,不会错的!那是父亲的身影!

    莎拉抱着艾米丽疾步下楼,从觥筹交错的众人中穿过,追到学校外面,激动地扯住那人的手臂后,才失落的发现那只是一个路人,并不是她的父亲。

    她愣在了原地,许久才回过神。

    与此同时,远在战场上克鲁上尉的状况可不太妙,他所在的战场刚刚经历了一场轰炸,受了重伤,神情恍惚地扶着战壕中的土墙蹒跚的行走,天空中还时不时地落下一颗炮|弹。

    这里尸横遍野,有太多的父亲和儿子命丧于此,克鲁上尉拖着受伤的身体,在竭力寻找着幸存者,他找了许久,只有一位士兵幸存,喉咙艰难地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求救。

    他迅速转身,丢下身上的累赘,越过许多死尸,奔到了那位幸存者身旁,呼唤他的名字,“兰道夫·乔恩!兰道夫!”

    无奈兰道夫受伤太过严重,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无法回应他,克鲁上尉当机立断,将兰道夫扛上肩膀,避开炮弹的轰炸,往能够遮蔽身体的地方躲。

    但无奈,敌军投下的并不是一般的炮弹,而是毒气弹,他只好用尽全身力量把兰道夫丢上地面,自己爬出壕沟后也已经竭力,脱力昏倒在一架报废的坦克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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