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

    黄药师在岛上的试剑庭招待欧阳锋。黄蓉和黄药师坐一边,欧阳克和欧阳锋坐一面,中间隔一鼎,各家奴仆在后,而若希在庭外的的观景处,坐于荷塘的围栏之上,双手托腮,看着塘中的鱼儿游来游去,甚是无趣。

    “欧阳兄,请。”黄药师抬手邀欧阳锋用茶。

    欧阳克微转头,看着庭外的若希,出神。黄蓉一脸沮丧,心中惦念着郭靖,又祈祷师父快些来桃花岛。

    欧阳锋客气一番,拿起茶盏泯了口茶,放下茶盏“相当年我的武功就不如你,现在又落下这么多年,怕真的无法相比。”看着黄药师的反应“如今我们是亲家了,此番我打算在此多打扰几日,向药兄讨教讨教。”

    欧阳克瞧着若希侧颜,她真的不担心自己真的娶了黄蓉?黄药师有些拿不准,难不成他的□□功,斜眸看着欧阳克,方才本想试一试他的功力,不想被这小子打断,心气未免有些不顺,看欧阳克也多了几分不顺眼。

    “欧阳兄远道而来,小弟吹奏一曲,两位慢慢欣赏。”不妨在试他一试,黄药师如此想着,面色不改,举手投足尽显儒士之风。

    难道他想用碧海潮生曲再来试我功力,此举正中欧阳锋下怀,当即要以铁筝与之合凑。

    二人各怀鬼胎,皆想探知双方虚实。

    此刻黄蓉见欧阳克出神般地望着庭外之人,站起了身“欧阳世兄。”难得没有一口一个风骚男。

    欧阳克并未听到黄蓉唤他,一心在庭外的人儿身上,看着她噘嘴的模样、皱眉的模样,嘴边噙着笑。

    黄蓉的声音将两大高手视线吸引而来。

    “侄儿。”欧阳锋先是瞧了眼庭外,声音低沉唤回欧阳克。

    欧阳克赶忙收定心神,

    站起身赔礼“黄姑娘,欧阳克失礼了。”

    若希感觉到身侧的目光,转头嘴角僵硬冲着目光的来源处,黄家父女一笑。

    “不知若希哪里好,让你如此喜欢她,目光片刻都舍不得离开她。”黄蓉就是要在自己爹爹面前揭露风骚男。

    这时庭内三人的目光调转,都在欧阳克身上。

    欧阳克哑然失笑,黄蓉的心思了然于胸“我此生不会心仪别的女子,只会喜欢我未来的妻子。”欧阳克回答的真诚,却不是对着黄蓉说的。

    他欧阳克此生的妻子也只会是若希。

    黄蓉别过头。若希看着欧阳克的眼眸,咬着嘴唇转过身,再也压不住喜悦脸上露出笑容,瞬间沉下脸色。黄药师很满意欧阳克的回答,比起那个郭靖不知道要聪明多少倍。

    “既如此,欧阳兄,请。”黄药师抬手展袖,让欧阳锋移步庭外。

    欧阳锋只是眼神警告欧阳克让他收敛情感别误事,随即步出。

    黄药师在后跃在亭上,以箫声做引。欧阳克噙着笑,站在欧阳锋身后。黄蓉恼怒地望了眼庭外事不关己的人,看了眼狡猾地男人,用两侧的裙摆塞住双耳。欧阳克身后的侍女也抽出绸缎蒙着眼耳家奴将铁筝奉上,三声铮鸣响过,欧阳锋拨动铁筝铿铿锵锵地弹了起来。只听玉箫恰如昆岗凤鸣,深闺私语。铁筝犹如巫峡猿啼,子夜鬼哭。一个柔媚婉转,一个惨厉凄切。

    白驼山侍女和黄蓉再受不住这内力的震慑,用力地捂住双耳,但丝毫未能减轻内息奔涌。再看欧阳克和若希无波无澜,这两股相争的内力并未引动二人心神。此刻郭靖和洪七公正在桃花林中。

    “师父,徒儿是不是太笨了?”郭靖目光所及是众人不安,耳闻每人鬼哭狼嚎,只当自己太过愚笨,不懂这箫筝之妙。

    双手环胸,专注二人相斗的洪七公听到郭靖之言,当场怒吼“你不是普通的笨,是超级的笨。”

    郭靖听了只是老实低着头听着头。

    “师父……。”郭靖知道自己很笨。

    若希侧过头看到了郭靖和洪七公二人。

    “你傻人有傻福呀。”洪七公见他如此憨厚,语气渐渐平和,道出其中缘由“就因为你心无杂念,才显得你内力深厚。”

    洪七公的位置刚好也看到欧阳克,可惜了是老毒物的侄子,心术不正,不然成就必是在自己的笨徒弟之上。

    郭靖傻傻地笑开“是吗?”转头看向两大高手。

    而欧阳锋和黄药师合奏到精妙之处时,竟有种笑傲江湖的味道,乐声犹如金鼓齐鸣,万马奔腾,不仅塘中的鱼儿纷纷跃出水面,连桃花林中也响起数十声爆炸。

    若希托腮,食指叩着脸颊,只觉无聊至极,先是玉箫之声压过铁筝,后是铁筝之音压过玉箫,非要分出个胜负。欧阳克不敢瞧上若希半分,生怕生出一丝杂念和遐想,被这箫筝之争所左右。随着玉箫和铁筝相斗的高潮迭起,洪七公按耐不住,随手拿出挂于腰间的笙,跃入树下卧于其上,只听得笙声忽高忽低,时而如狼嗥枭鸣,时而如龙吟狮吼。一时之间,箫、筝、笙三种不同的乐声纠缠在一起,各成妙音,难舍难分。而在这三大高手乐声的夹击中,欧阳克被震得有些真气翻滚,暗中运功稳住心神。若希摊开手掌接住飘落的桃花瓣,另一只手拿起掌中花瓣,放入口中。

    而郭靖再无之前的若无其事,连忙盘膝而坐调息,但终是不敌,双手捂住双耳来隔绝那震碎五脏的乐声。

    “爹爹、师父…。”黄蓉在这三股交错的乐声中艰难的开口,只希望能制止三大高手的相斗。

    黄蓉尽管声音微弱,但三大高手还是听到,三人斗到酣畅淋漓之处,欧阳锋自不会止音,管他带来的侍女、家仆在半刻间会不会七窍流血而亡,在黄药师因黄蓉分心之际,欧阳锋挥手弹筝,铮铮两下,声如裂帛,以雷霆之势压倒箫声,却不料笙声忽得拔高,与铁筝交上了手。黄药师立即收回心神,三股乐声再斗起,一时难分胜负。

    桃花瓣入口苦中带甜,若希侧眸看到站在桃林的郭靖,没想到那个呆子竟不知在何处习得上乘内功,一阵运气调息后,也能静心听三人相斗。再观欧阳克,闭目细辨三种乐器,三种乐声此起彼伏,忽得他的嘴角上扬,随即又落下皱起了眉头。若希自然知晓他为何情绪变化为何,刚才筝声压过笙乐,他自是为叔父欢喜,当筝声渐弱,要被东邪和北丐压倒,他自是为叔父担心。

    “好。”听到妙处,郭靖走出桃林,诚然此刻他已练得九阴真经全本,其中虽有诸多不了然处,也听得懂各种玄妙。

    郭靖这一声喊叫,乐声恰然而止,齐齐望向他。

    欧阳克睁目。

    一道白影闪过,郭靖左右一白一黄两位绝色。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欧阳克不知郭靖已经学会九阴真经,见识大有不同,又见若希对他笑逐颜开,醋意大盛,锐利眼眸射向郭靖。

    “不知所云,别人叫好,你也叫好,你懂吗?”欧阳克忍不住讽刺。

    郭靖呆楞楞地看了欧阳克一眼,低下头来。

    “井底之蛙。”黄蓉见郭靖被欺负,大骂欧阳克,又将郭靖拉向自己身边“还有你这小毒女,离靖哥哥远些。”

    欧阳克不去和黄蓉争辩,眼里尽是若希对郭靖的娇态。

    若希又拉近郭靖,不理黄蓉,站在他身前,娇憨“郭靖,此间事了我们一起回大漠见见郭大娘吧。”连个眼角都未给欧阳克“我很想念她。”

    看得洪七公莫名。欧阳克恼火。黄药师和欧阳锋不理睬。

    郭靖憨憨地点点头“好。”应下。

    气得黄蓉直跺脚,背过身。

    “七兄,欧阳兄,十几年不见,我们三人是谁也赢不过谁,我看不如就此作罢,不知二位意下如何?”黄药师摇摇头,跃下亭来,玉箫横于胸,走到二人中间,让二人作罢。

    欧阳锋仰头大笑“哈哈,我没意见。”收起铁筝。

    “痛快,我老叫花子好久没这么痛快地打一架了。”洪七公早已将笙收起,拿起腰间的酒葫芦,喝了口酒,厉眸看向欧阳克,这小子是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欧阳克轻咳,拱手向洪七公见礼。

    见二人皆收手,黄药师将二人引入内院。

    三大高手走在前面,小辈们跟在身后,只闻…。

    “你倒是比某些人诚实得多、可靠地多。”若希走在郭靖身侧,“等着桃花岛和白驼山结了亲,黄家妹子嫁给我家少主,我们再来个喜上加喜,亲上加亲你看如何。”

    欧阳克紧随长辈之后,时刻听着后面的动静。

    “谁是你家妹子。”黄蓉把弄着黑丝,不悦“我爹爹和娘亲可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我可没你这样个小毒女姐姐。”

    前方,黄药师回头。欧阳锋侧眸猜测出现的楞头小子身份,询问欧阳克才知是洪七公收得徒弟。

    “黄姑娘,你和郭靖都是洪前辈的徒弟,你嫁给欧阳克自然我应唤你声师嫂,不过郭靖娶了我,按着他这算,我唤你妹子也是无可厚非的,你说是也不是?”

    黄蓉刚要发作。

    “蓉儿,你也拜了七兄为师?”黄药师有些惊讶。

    黄蓉也不顾若希,只是横了她一眼,欣喜地对自己爹爹道“是呀,蓉儿知道爹爹最喜欢七公的武功了。”

    洪七公偏着头,很得意。

    黄药师心下欢喜,面上客套。洪七公也是言明黄家家传武功博大精深,自己收黄蓉不过是让黄蓉多做几道菜。

    西毒一门,旁观。

    说话间,几人来到内院。

    欧阳锋故意寻问道“秋丫头,这傻小子是郭靖啊?”打量着那楞头小子,

    洪七公瞧向若希。

    “师父,他是洪前辈的徒弟叫郭靖。”若希把郭靖拽到欧阳锋身前“你看给你老人家做个徒女婿如何。”

    郭靖向欧阳锋弯身一礼,称了声世伯。若说欧阳克行礼透出的是优雅书生气,这郭靖透出的是一股憨直、不拘小节的豪放之气。

    欧阳锋笑呵呵“原来是老乞丐的徒弟。”看向洪七公“七兄收了个武功高强的好徒弟呀。”

    对郭靖如此年纪就有这般功力欧阳锋很欣赏。若希不自觉地看向欧阳克,果见他低垂眼睑,黯自神伤。

    “我的徒儿自然是比你家侄儿好。”洪七公双手叉腰,别过头去。

    黄蓉挽着郭靖不看西毒一行人。黄药师将几人引进水榭。欧阳锋看了眼欧阳克直径走过。若希抿着嘴走到欧阳克身边时,一脚踩在他脚上,然后嘟着嘴走过。脚上的痛处让欧阳克回过神跟了过去。

    几人被引进大厅,哑仆们备好了点心和茶水,众人落座。欧阳克和若希坐在欧阳锋两侧。黄药师是主家坐在上首,黄蓉随在侧。郭靖自然是和洪七公做在一起。

    “老邪,不知你答应这门亲事否。”洪七公一路上已经说明是给郭靖来桃花岛提亲的。

    黄药师不喜郭靖,北丐开口又不能直接回绝。

    “慢着,老叫花,黄老邪可是已经答应了我侄儿和令千金的婚事在先。”欧阳锋抬手阻止“你半路来捣什么乱。”又看向黄药师“老邪兄,聘礼都收了,你可不能反悔。”

    四个晚辈在旁看着、听着。

    黄药师也借口拒绝“七兄抬爱,但确实是我先允下了欧阳世侄,我家蓉儿生性顽劣,恐配不上郭世侄。”

    欧阳锋意不在亲事,也想给老叫花填一填堵。

    “你是瞧不上我老叫花。”洪七公一听不乐意,大怒“你瞧不出来,你家闺女。”指着黄蓉“和小毒物。”又指向欧阳克“他们的心思根本不在对方身上,你把女儿许配给他,这不是断送了蓉儿一生的幸福。”明眼人都看得出欧阳克和若希丫头在斗气“那个,西毒家的丫。”止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称呼若希,明明是自己的闺女,却不能唤出口“丫头,他侄儿可是说过要娶你的,你说句话呀!”

    哼!洪七公又是一记利眸射向欧阳克。只要从她口中听到一句欧阳克欺负了她,就会捏断他的脖子。面对洪七公的怒目而视,欧阳克心中打鼓却不失礼地向他颔首微笑。

    “黄姑娘和他是有父母之命的,我跟他,不过是打闹玩笑之语,洪前辈还当真了。”若希眼角瞥了一眼欧阳克“我和他没有关系。”

    蹲在木凳上吃着点心的洪七公扔掉点心,突得跃身而起,跃过水池,一招降龙掌法向欧阳克面门而去。洪七公出手极快,欧阳克全副心思地瞧着若希,根本没有察觉。若希见洪七公刚猛掌力突至也是心惊,刚要出手,却见欧阳锋已经出手,捏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

    “老乞丐,我侄儿可没得罪你。”欧阳锋上前卸下洪七公的掌力。

    二人相互掣肘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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