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柳环

    时间不停流逝,安梓辰考取栗槐大学。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把这个好消息与两个好兄弟分享,李柯提议为安梓辰庆祝一下,但所有费用都交给安梓辰付,美其名曰“我请客,你掏钱”。

    安梓辰痛快答应,原本也以为只有顾倾寒和李柯,谁知道他们两人还一人带了一个女生。

    没错,就是苏向暖和林佳怡。

    本该开开心心做主人,却被迫被他这两个好兄弟变成了非常闪亮的电灯泡。

    顾倾寒还劝阻过,李柯一句“庆祝嘛,人多才热闹”打消他念头。

    好在苏向暖和林佳怡很懂礼数,一见到学长就是一通祝福,安梓辰也很大方地表示:“看在两位学妹那么可爱,就不跟你们俩计较了。”

    几人吃过饭,来到一片空旷的篮球场,安梓辰兴致盎然:“陪我打场吧。”

    “好啊!”李柯的捧场也让林佳怡看出他对篮球的喜爱。

    李柯和安梓辰在球场上打球,苏向暖林佳怡顾倾寒就在护栏外观看。

    球场上两位少年肆意挥洒汗水,让场外的苏向暖和林佳怡少女心泛滥,除了“加油”就是“好帅好帅”的感叹。

    七月中旬的下午,阳光很烈,没有过激运动,还是会感受到热,林佳怡和苏向暖开始擦汗。

    她们只专注球场上奔跑的李柯和安梓辰,未注意已经离开的顾倾寒。

    顾倾寒回来后拍拍苏向暖肩膀,苏向暖首先注意到他手中的冰激凌,她惊讶地指指自己,看顾倾寒点头就接过冰激凌。

    准备要吃时想起顾倾寒只买了一支,他把这支给了自己,便问:“那你呢?”

    “太甜了,我喝水就好。”顾倾寒晃晃手中的矿泉水,是吃完饭安梓辰学长给他们买的。

    顾倾寒不喜欢吃甜的,所以他不喝饮料;他不带杯子上学是因为外婆会给他放糖水,他有低血糖。

    “我闻到了冰淇淋的味道。”鼻子很灵的林佳怡马上被吸引,看到苏向暖手中快要化掉的冰淇淋很不满:“都快化了,你还不吃。”

    “给你吧。”知道林佳怡喜欢吃冰淇淋,她一直在看李柯打球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苏向暖把冰淇淋递给她。

    “我也不喜欢吃。”苏向暖笑笑:“我们一起喝水吧。”

    她实在觉得自己吃太尴尬了,索性就陪顾倾寒一起喝水吧。

    一旁的林佳怡一头雾水,接过冰淇淋默默嘀咕:“前两天跟我出去还不让我跟你抢冰淇淋,今天就不喜欢吃了。”

    之前送苏向暖回家时,看到过她盯着冰淇淋机,顾倾寒原以为她喜欢,还有点挫败感。

    听到林佳怡的嘀咕明了笑笑,拿起外套撑在苏向暖头上为她遮阳。

    可能是高考后轻松许多,安梓辰精力格外充沛,李柯都直喊“我要休息”,安梓辰还丝毫看不出劳累:“再陪我打一会儿呗。”

    “不了不了,我找顾倾寒陪你。”看到护栏外有爱的同桌俩,李柯决定破坏一下这个画面。

    跑到顾倾寒面前,喘着粗气:“我累了,你陪安梓辰打一会儿,反正你也好久没打了,看看手生了没。”

    听到李柯这句话,苏向暖有些惊讶,原来他会打篮球。

    顾倾寒看看苏向暖,拒绝李柯:“不了,你们继续吧。”

    如果我去跟安梓辰打篮球,谁来为她遮阳。

    远处的安梓辰等了一会儿,看着李柯和顾倾寒都没有要过来的架势,有些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他在无声的控诉这四位不顾及他这个“空巢老人”的存在,让他好生尴尬,干脆回家吧。

    走到他们面前:“下次不准再让我当电灯泡了。”

    顾倾寒点头。

    ???

    三脸懵圈。

    安梓辰笑笑:“我先走了。”

    看着安梓辰走远,李柯想带林佳怡逛逛,考虑到苏向暖没法回家,林佳怡便要拒绝。

    “你说说你,都要上高三了,还不会骑单车。”耽误了他的约会,李柯很嫌弃。

    “我送她吧。”顾倾寒说。

    苏向暖再次坐上顾倾寒的单车后座,还是没来由的感到安心。

    前方交通灯亮起红灯,顾倾寒长腿落地,撑稳单车,开口提议:“我教你骑单车吧。”

    “啊?”显然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被突如其来的提议吓到。

    顾倾寒把头偏向她这一侧,似在等她的回答,想想自己这个年纪还不会骑单车的确有点说不过去,只好同意。

    顾倾寒把单车停在苏向暖家附近的小巷,让她下来坐到车鞍上,他扶着单车后座开始“授课”。

    “坐直坐正,双眼平视前方,不用害怕往前骑就好。”

    苏向暖颤颤巍巍地往前骑,顾倾寒以为她已经可以自己来的时候刚要松手,又感受到整个车在摇晃,稳不住,他迅速把手放回原处,不当心被划伤了手掌鱼际。

    天色已近黄昏,已经休息二十多分钟还没休息好的苏向暖靠在墙上不肯动,顾倾寒见状问:“你这么累吗?”

    “当然,累瘫了都。”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回答。

    “那今天就先到这吧,改天再学,我看你这样今天也学不会了。”

    听到顾倾寒松口,苏向暖开心地推卸责任:“那你不能怪我呀,谁让你的单车有多动症的?”

    顾倾寒无奈笑笑,挥挥手让她回去,苏向暖道了声“注意安全”便朝家的方向走去。

    顾倾寒也掉头。

    到拐角处的苏向暖转身看着他的背影笑了,当然他不知道,就像苏向暖还不知道他的手掌突然多出了伤痕一样。

    -

    七月底,安梓辰就去了闵柠旅游,和他一起的还有顾倾寒和洪英,顾倾寒很想念哥哥。

    沈歆染也很想念顾景烨,可她的父母告诉她必须拿到名校的录取通知书,才可以去闵柠,她必须很努力很努力,因为她一定要去见他一面。

    去到闵柠的顾倾寒,会经常把他喜欢的风景用镜头记录下来,再同苏向暖分享。

    他去过的地方,一定也让她看到那里的天空,那里的白云,那里的花草树木,那里的风土人情。

    没有顾倾寒每天催她学习,苏向暖的生活过的很是惬意,这天赖床时,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喂。”迷迷糊糊地接通,挠挠头。

    “还没起呢?”听到苏向暖睡意朦胧的声音顾倾寒勾起嘴角。

    “你有事吗?”慢吞吞地问完这一句又躺下了。

    “我在你家楼下。”顾倾寒看着三楼的某扇窗答非所问道。

    原本想挂掉手机继续睡觉的苏向暖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我家……楼下?”

    坏了坏了,他来我家做什么,我得赶紧下去,不然让他看到我的房间那么乱岂不是要丢脸死了。

    一边想着一边穿衣洗漱,总算把自己整理的还可以,走到客厅拿起妈妈留下的早餐钱便朝楼下跑去。

    看到撑着单车的顾倾寒,毫不拐弯抹角:“你来干什么?”

    “这么久没见,我要是说我来找你学习,你会下来吗?”看着苏向暖诚实地摇头,顾倾寒又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载她穿过人潮稀松的小巷,时不时响起单车铃声,还有风吹过后淡淡的皂荚香。

    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她不止一次那么想了。

    顾倾寒在一个河提附近停了下来,河堤岸旁种了花草,有一棵柳树挺拔的立在那里。

    柳树的叶子像扁舟一样窄窄的,浓浓的绿意像画家添上的一般,有些枝条垂在地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金黄色的光。

    而那周围不远,还有一架摇摇晃晃的秋千。

    苏向暖坐上去,荡了起来。

    顾倾寒去柳树旁边捡起一些柳枝,不一会儿,编成了一个柳环儿。

    他走到苏向暖面前递给她,苏向暖接过柳环儿带到头上,突然想起什么:“好像我小时候来过这里,当时也有一个小男孩儿送过我一个柳环儿。”

    听到苏向暖说的这句话,顾倾寒笑了:“你还经常哭吗?”

    不料却遭到苏向暖一记白眼。

    看来她是记不起那是他了,没关系,他会等到她记起的那一天。

    良久,顾倾寒看着天空开口:“你说,如果天空中的云流过四季,那么夜空中的星星还固定在原处吗?”

    “啊?”苏向暖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

    看到顾倾寒低头小声回答她问题的模样,苏向暖立时明白,无论一个人表面有多么坚强成熟,只要一碰触他内心柔软的那一处,他就还是需要人安慰的孩子。

    “你放心,外公一定会一直守护你的,看着你长大,变得越来越优秀。”她这样安慰他。

    “嗯,我要成为身边所有人的骄傲。”他眼底尽是意气风发。

    “嗯,我相信你。”苏向暖对顾倾寒笑笑,眼睛里溢满细碎的流光。

    这时顾倾寒从口袋拿出一个挂链,在苏向暖眼前晃了晃:“喜欢吗?在闵柠给你带的,生日快乐!”

    “谢谢你。”苏向暖接过礼物,开心溢于言表。

    后来她回到家又收到一份生日礼物,是方北寄给她的。

    那是一副她的素描画像,还夹了一张纸:“老同桌,生日快乐!以后你每个生日我都会送你一张你的画像,让你亲眼看看你是怎么变老的。”

    果然很方北啊。她这样想着,嘴角也微微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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