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躺了一个多月闻婴人都快发霉了,正当她一个人闲得数蚂蚁时,鄂顺从马上摔下来伤了手。

    “行啊你,为了偷懒这招都想出来了。”两个伤残人士在营帐里啃地瓜。

    “我没有偷懒,只是有点走神。”鄂顺好脾气地解释,“再说了,这都一个多月了,你早就该去训练了,你还不是在这里偷懒”。

    “走神?”闻婴谄笑,赶紧岔开话题。

    “嗯。”

    “说吧,你都起了个头了怎么还能只说半截。”

    “前两天太子妃召见我,说是想给我定亲。”鄂顺颇为苦恼。

    去岁鄂顺的长兄去世后,他已是南伯侯硕果仅存的嫡子,如果不是他在质子营的话早就应当娶妻生子了。

    “这是你们家的主意?还是太子……”

    “我父亲和姐姐都觉得好,但是被太子知道后,他说人选他来定。”鄂顺脸都快皱烂了。

    闻婴想了想,“你是害怕太子定的人选你不喜欢?”

    “要是娶一个霸道又不讲理的姑娘怎么办。”

    “你是害怕娶一个崇应彪那样的姑娘?”闻婴转转脑子,霸道又不讲理是崇应彪没错了。

    鄂顺被呛得惊天动地,好一会才回过气来,一张秀气的脸呛的通红,“闻婴,我时常在想你的脑子是什么做的。”

    “形容的很贴切对吧,对外人经常霸道又不讲理,你说的就是崇应彪啊,他还有副好皮囊。”闻婴不觉有异。

    鄂顺怜悯地看着她,“你的眼睛也有问题。殷郊才是最为俊美的,每回宫宴都有贵女给他送信物。”

    “我跟你说这个干嘛,扯远了,反正我现在很烦。”

    “这有什么好烦的,”闻婴想鄂顺果然是个笨蛋,“你去看看那姑娘不就好了吗,我给你打掩护。”

    “这行吗?”他迟疑。

    “这有什么不行,我的名头在朝歌还是好用的。”闻婴拍拍胸脯,“这事包我身上了。”

    说走就走,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溜进马棚直奔朝歌城。

    “你先别给他们说。”鄂顺叮嘱道。

    “为什么?怪不得咱们俩这么鬼鬼祟祟。”

    “你还不知道那几个嘛,他们会笑我!”鄂顺翻了个白眼。

    上次殷郊被送了几个貌美的侍女就遭到了长达月余的嘲笑。

    闻婴报以深刻的同情,鄂顺向来嘴笨,殷郊还能回嘴,要是鄂顺被姬发和姜文焕两个嘴碎的挤兑恐怕结巴都要急出来。

    “对了,还没问你太子预备给你定哪家的姑娘呢。”

    “田宰家的三女儿。”

    闻婴口中的水喷了出来。

    她很难想象鄂顺等会儿见到真人的表情。

    “你自己想要的姑娘是什么样的啊。”她抱着侥幸心理,或许鄂顺喜欢这样的呢。

    鄂顺困惑的看着她,“我也不知道啊,姐姐说娶妻就是一个姑娘长长久久地陪着我,但是我想象不出来她该是个什么模样。”

    “你想想,是端庄贤淑像姜王妃一样的,还是像你姐姐一样貌美的?或者像我这样厉害的?”闻婴得瑟地咧嘴笑开。

    鄂顺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除了姜王妃,你举的是什么例子,我姐姐那也能叫貌美吗,从小母亲就说她还不如我长得好看呢?”

    “还有你,你能是个姑娘吗?说这话你不亏心吗?”

    ?闻婴对鄂顺那仅剩的同情心烟消云散,她慈祥的看着他,“真有你的,鄂顺。”

    田宰府邸。

    “鄂顺,你的腿不要抖了。”闻婴淡定的吃着点心。

    鄂顺脸红红的,“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你怎么到我家来了。”一股浓烈的熏香,环佩玎玲,一位金光闪闪的贵族少女款款而来。

    单论相貌而言少女长的尚算不错,但是艳俗的首饰和倨傲的表情让人很难产生好感。

    鄂顺的脸白了。

    看着这位移动的首饰架鄂顺一时惊的说不出话。

    “哦,来城里买点东西,顺便看看你。”

    “你有这么好心?”她冷哼一声,“去岁宫宴上你可是坏了我的好事。”说完目光在鄂顺脸上打转,“这是你的男宠?长的不赖嘛。”

    田宰位列三公,位高权重,此女子名为田蒲,是他极宠爱的幺女,她母亲是大祭司比干的长女。

    出身高贵有些嚣张跋扈可以理解,田蒲却是出了名的大胆荒唐。

    太子启好色,田蒲亦是好色,所以太子启引以为同道中人甚是宠爱这位表侄女。

    去岁她趁着醉酒摸进了殷郊的寝宫,殷郊的衣服都被她扯破了。

    要不是姜王妃和闻婴正巧赶到还不知道那天要出什么乱子。

    当时质子们都在前殿所以不知道这位非礼殷郊的女子到底是谁。

    田蒲此话一出鄂顺只觉从头到脚透心凉。

    “我可是救了你一命。”闻婴认真道,“要不是我阻止你,你可能会被殷郊打的半身不遂。”

    鄂顺再也坐不住了,“我想起我们还有点事,走吧,闻婴。”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田蒲一头雾水,“这两人来干嘛的?难道是专门来向我讨要人情的?”

    回程路上鄂顺一言不发。

    闻婴安慰道,“你看,她都说你长得不赖了,你们肯定能处得来的。”

    鄂顺悲愤地看着她,“你闭嘴!我,我,”

    坏了,气的结巴了,“别气别气,你还可以想想办法,你就给你父亲说你无心娶妻。”

    鄂顺扭过脸去,“我宁,宁可一辈子不成亲。”

    “可怜的你啊。”她绝不承认她有幸灾乐祸。

    尽管心情很复杂,就连老好人鄂顺都想打几个沙包出出气,回营的时候两个人却还要各怀鬼胎的装作无事发生。

    闻婴溜进帐子里,当她以为平安落地的时候,一只手提住她的后衣领,“和鄂顺溜去哪儿了。”

    这语气怎么这么阴森,她飞快扬起一个笑脸,“吃过晚饭了吗,今天训练开心吗。”

    崇应彪勾起嘴角,“你觉得呢。”

    “好像不怎么好哎。”她转过身想摆脱后衣领的束缚崇应彪却拽的死紧。

    “有个人昨天还说伤口疼让我在营帐里陪她”

    闻婴心里七上八下,躺在床上养伤的时候崇应彪脾气可好了,变着花样给她找玩儿的。

    认识这么久崇应彪还没这么好过。

    所以她一直拖着不去训练,天天躲在营帐里装虚弱。

    这下好了,被逮个正着。

    “我突然就不疼了,”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崇应彪松开她的后衣领,用手肘锁着她的后颈猛地将她往自己身前带,“还不老实。”

    闻婴个子很高,但她的头顶也只到他的下巴。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覆在她额头上,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口的震动和上下滑动的喉结。

    闻婴突然觉得营帐里很热。

    肯定是看的地方不对,看着他的脸会不会好点,她抬起脸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放在她肩头的手掌蓦地收紧。

    “知道我们崇城怎样对付不老实的犯人吗。”他的嗓音有着特有的磁性。

    这下怎么呼吸都不对了,她脸烫得像是大夏天跑了两圈。

    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视线落在他一开一合的唇瓣上,“啊?”她从喉咙里挤了一个音。

    “会把人扒光了放在雪地里,”他停顿了一下,喉结滑动,“放狼咬。”

    这句她听清了,“要咬我吗”。

    说完这话她急的差点咬到舌头,“不是,我刚刚胡说八道的。”

    崇应彪的嘴唇刚一动,闻婴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你不许再说话了。”说的她脑袋嗡嗡地。

    他扒开她的手,当真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

    她的手背一阵酥麻。

    那是他的唇,和他凶悍的外表不同,柔软的不可思议。

    “你,你,”闻婴越急越说不出话,伸手揪住他的衣领。

    鄂顺害怕闻婴口风不紧,想再嘱咐她两句,一进来就看到这幅画面。

    想到□□熏心胆敢扒开殷郊衣服的田蒲,鄂顺突然悟了。

    “闻,闻,闻婴你!”鄂顺悲愤地一甩帘子大步离开,这朝歌的女人都怎么回事,不行,不能让崇应彪一个人待在她的营帐里。

    他又转过头把崇应彪拖出来。

    崇应彪正憋着气呢,“鄂顺你干嘛。”

    鄂顺看着他,“以后你离她远点吧。”

    崇应彪想往鄂顺脸上砸一拳,“我不”。

    好歹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怎么能放任他,一向好说话的鄂顺强硬道,“不行,以后我会好好看着你们。”

    崇应彪握紧拳头,恶狠狠道“那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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