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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支线无人之境3

    苍越孤鸣最终许女暴君自裁,茹琳赦免,但任谁也没想到就在冽风涛放出茹琳,却自顾自转身而走,并不为身后茹琳声声呼唤追随所动之时,竟从地牢不知何处的黑暗角落之中,猛然冲出一个矮小凌厉的身影,一刀便从后心将茹琳捅了一个对穿!

    跟随冽风涛一并前来的岁无偿立即制服了凶手,呈报主君。

    “伊仁台?!”接到消息的随云远第一时间赶到,但即使见到本人,仍然难以置信,“你是怎么能进入王宫监牢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岁无偿解释道,“你以王上名义分赠西苗的赏赐,还有平时供给的昂贵药剂都被这小子藏起来换了钱,贿赂了王宫守卫。”

    “伊仁台,那是救你命的——”

    “那你为什么没有救武魁的命!”小小个子的伊仁台在岁无偿的压制之下,奋力挣扎,紧紧握着沾血的长刀,“武魁是被这个女人毒死的!她是杀人凶手!我要替武魁报仇!”

    “你这是公然违抗王命。擦哈雷的投效是为了你这样的孩子不必再流血牺牲,你……”

    但随云远的话没有说完,就再次被伊仁台尖利到破音的高声尖叫所截断。这个瘦小羸弱,身患夙疾的孩子几乎为复仇的痛苦之火所支配,熊熊燃烧着加速耗尽的生命。他充满仇恨的眼睛利剑射向高座之上的苍越孤鸣,毫无掩饰自己的恶意和怨憎。

    “要放走杀死武魁的凶手,那就不是伊仁台的王!”

    岁无偿紧皱眉心出言呵斥,“你太放肆了!这等叛逆言论也敢出口。”

    一片混乱之中,苍越孤鸣走下高台,来到伊仁台的面前,面容镇定,“擦哈雷有功,看在他的份上,孤王不杀你。并会为擦哈雷风光大葬。”

    “谁要大葬!我既然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将武魁还来,将武魁还给我啊啊啊啊啊啊!”

    岁无偿方才领命将陷入癫狂的伊仁台押下去,忘今焉恰送来了万里边城击溃魔军妖魔海的捷报,同时传来的,还有冽风涛怀抱茹琳遗体离开苗疆的消息。

    “还是离开孤王了吗?”苍越孤鸣神色疲惫地靠后王座,但片刻之间他便晃过神来,在随云远担忧问询的无声目光下轻微摇头示意无事,转而投入铁军卫犒赏与下一步的进军方案,但直到忘今焉正式提出全套墨风政策作为苗疆新政,随云远也未置一词,她兀自沉默地望了一眼王廷之外,在苍越孤鸣和忘今焉地君臣对答之间,仿佛已经是完全的局外之人。

    “云远,你留步。”

    待忘今焉汇报事毕,随云远正待与忘今焉一同告退,苍越孤鸣忽然出言叫住她。忘今焉似有所感地瞥过一眼,但随云远当作无知,并不想多言一字,虽则听从留步,却也只是垂下视线,目光摩挲在丹陛之下的粗犷金纹。

    一时无言。

    “你是觉得,孤王徇私,还是太过无情?”苍越孤鸣一边走下丹陛一边问道。

    雍容华贵的王袍一角映入随云远的眼帘,她顺着璀璨如星光点点的奢贵料子向上望去,方才发觉两人距离太近,几乎要为那双紧盯不放的狼眼所锁定捕捉一般,恍惚之间竟有些近于撼天阙对视时的威压之感,不免稍后退开距离。对方想也未想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制止,随云远未改冷淡地落一眼受制之处,复又抬眼望进始作俑者的眸底,后者惊觉失礼地迅速收手,尴尬悻悻之余已全然消弭了压逼气氛。

    “抱歉,我……孤王……”

    “我想去看下伊仁台。”

    随云远语调平常,苍越孤鸣却暗暗不觉攥紧了双拳。又是这样使人无所着力的一味闪避。

    “回答孤王的问题。云远,回答我。你对孤王的作为感到失望吗?”

    随云远诧异地愣了一下,惊异于这其中不知名的犹疑不定,使她似乎又霎那看到当初对前路茫然的小王储,暂时抹去了心里越发砌高的防备之念。

    “徇私还是无情,端要看在谁来看。在冽风涛是徇私,但在伊仁台则是无情。本就并无定论。”

    “孤王问的是你。”

    步步进逼,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伊仁台是我的病患,擦哈雷与我相熟。我的判断当然会有所偏向,但这并不重要。其实你非常明白其中利害,只是不愿意放弃冽风涛。而我既然知晓这一点,又何必苛责你。”随云远叹道,“对于王而言,谁值得偏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要偏向谁。只不过,就算是王,也做不到人人满意。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人总有亲疏远近之别,就如我,明知茹琳赦免,伊仁台绝不可能罢休,但是也没有为他争取一句。我又有何资格谈论对别人的失望呢?”

    就如同苍越孤鸣优先了冽风涛的恳求,随云远也因顾念他的感受而无视了伊仁台的恨意。

    “但你终究还是心有不平。”苍越孤鸣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却仍旧断言道。

    “我只是心有不宁。”随云远稍作片刻犹豫,但还是继续说下去,“我当年叛出家族,流离江湖之时,多亏刀叔收留照顾才不至于饿死街头。”她说到此处似是想起从前的荒唐之事,神色间柔软下来,变得无奈又好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又顶顶娇气,真难为他了。”她忽而正色,抬眼看向苍越孤鸣,“我只是在想,若是刀叔,我只怕会比今日的伊仁台更加癫狂激烈罢。”

    苍越孤鸣沉默一瞬,旋即提起了另一件事。

    “孤王找到了一本拆破的日记。”

    随云远接过这本竞日孤鸣写到八岁的日记,虽然对其少年天才,聪慧过人有所认知,但在这童言童语之余的机敏觉察,仍然令她心惊。日记翻到最后,的确如苍越孤鸣所言,是有拆破的纸根。

    “竞日孤鸣九岁那年,是三十年前撼天阙案发之时罢。”随云远交回日记,语气平淡却有笃定,“没有信息,本身就是一种信息。”

    “是,那一年正是高祖王上遇刺驾崩。自那一年,他就不再写日记。高祖王上驾崩之后三个月,喜妃,也就是竞日孤鸣的母妃,也因伤心过度而自尽。”

    “喜妃之死?”

    “是自尽,但不是伤心过度,而是忧惧过度。这个王宫之中,每个人都活在仇恨与嫉妒之中,每个加害者又都是受害人,谁是谁非,谁先开始的,早已讲不清了。父王曾对我讲过,父子终究是父子,兄弟终究是兄弟,而竞日孤鸣也许才是看的最清楚的一个。”苍越孤鸣黯然道。

    “这大概就是王族血脉的诅咒罢。王座周围,永远是世间数不尽的阴谋算计的漩涡中心,到死都不会终结。”随云远话至于此,也颇有消沉之色,但她转即稍作振奋安慰之意,“可民间却也不是净土。便是寻常人家几个男丁,也要争夺家产的。总归,还是看人而已。”

    随云远未曾想过,忘今焉竟会在退宫之处静候等她,其素为朝野称赞的仙风道骨,隐士风范,在随云远的眼中不过是沽名钓誉,欲擒故纵的代名词。心中不免警铃大作,面上却是挂好一副疏淡客气的微笑,“何敢劳阁下久候,有什么事情遣人来传达便是。”

    “军长传来消息,苗、中、鳞、佛四境联军,更有东瀛赤羽军师与神田京一助力,将对戮世摩罗展开最终决战。”忘今焉如同闲话几句,却将观察之目光落在她的面上。

    随云远笑意未改,故作不明之意,谦逊回避,“军国大事,自有军长在前线筹谋。我也只遥祝铁军卫大获全胜之祈祷。”既不发表任何看法,也只谈铁骕求衣之功劳。

    “国内局势渐已平稳,边境之敌也已肃清。有些事情,足可以提上日程了。”

    “比如说?”随云远预感这之后才是真正的出招。

    “老夫昨夜见王上月下挥毫,正写了上半个霜字。老夫听说云大夫与霜姑娘乃是患难相识,何不为王上解此忧烦?”忘今焉言笑晏晏,款款而谈,一副和煦月老之态。

    她与雨音霜所谓患难相识,不就是苗疆剧变,苍狼王子受难之时。若说患难,留下度过整个苗疆内战直至结束,更堪说是患难相交。国典宾客邀请,尚且还有风间始作为遮掩含蓄,而这一次的刺探与激怒,简直就是直接戳到了人的脸上。

    何其令人恼火。

    随云远眸光骤利,却也未有变色,只是同样有几分玩味意味的似笑非笑,“凭谁都能指使我做事吗?”

    忘今焉故作惊讶形容,“哦?云大夫并不愿意,这是为何呢?”

    “国师聪慧,何妨一猜?”随云远并不上钩,只作一礼,仍是态度坦然,“不过恕我直言,国师的猜想根本不重要。与其在此浪费时间,不如想想墨风国策,或许会更快让你得到专权。”

    随云远话说得十分不客气,一路疾行回到暂租的住处,脸上余怒未消之际,却愕然看见了榕烨兴师问罪的架势立在房前,开口便是——

    “你要离开苗疆,何时?去哪里?”

    随云远惊了一呆,上前先开了房门,请榕烨坐下,一边找出茶叶,一边嗔怪她,“你等了很久罢,安怎不递给消息过来,我都没有招待的准备。”

    榕烨不为所动地冷着面色,“准备什么?再一次不辞而别?”

    “你是听谁说这种谣言……”

    “岁无偿以重金代王巡视西苗,多有优抚,以彰王恩。赫蒙少使领命携珍宝会见南苗五部酋长,安定人心,分化联盟。你将收到的所有赏赐之物分作两途,尽数散出,该不会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榕烨打量了一眼室内清减无余的陈设,继续道,“这样一间屋子,便是说无人在住,也是令人信服的罢。”

    随云远端在榕烨面前的茶杯停住一霎,方才慢慢又放置在桌上。

    “药神。”随云远的出言让榕烨面色一变,但她继续斟酌着解释下去,“我还欠着药神前辈的半份名单。”药神之名一出,果然立即转移了榕烨的注意。

    “他,谁要听他的消息!”

    分明口是心非。

    “夜族之案现已审清,乃是地下组织阎王鬼途栽赃陷害之故。当初药神前辈潜伏这个组织破获毒瘤,虽大半落网,但也还有一些宵小之辈逃逸,重立了阎王十部众。阎王鬼途,散步瘟疫,哄抬药价,人体试验,草菅人命,甚至为了追杀逼出药神,才炮制了夜族惨案。药神前辈,是绝不能放弃追查的。”

    这段话既解释了当年惨案中药神同为受害者,也开脱了药神不来苗疆见一见榕烨这个徒弟,更是暗示药神心有所愧,必须将阎王鬼途连根拔起。

    “如此危险之事,你更不能私自去做。铁军卫情报由白日无迹尉长掌管,我向大哥请求他帮助你。”

    随云远眼见榕烨说得坚决,心下虽是一暖,却也委婉拒绝,“你这是帮我走军长后门吗?虽然感谢,但我不能领受军长恩情。”

    “随云远!”

    “榕烨,”随云远轻声但不容辩驳地强调一声,“你是否想过,以军长之严谨,怎能让我一个陌生人如此接近铁军卫,接近你,甚至放任我知晓你的夜族身份?”

    即使因为榕烨自小长在铁军卫,缺少同龄女伴,更难得交到知心好友,这种放任也太过不合理。

    榕烨闻言也暂压下不忿,转念思考起来。而随云远没有让她想的太久。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非常清楚我的底细,非常清楚,即使我获知夜族之事,也不会对你造成任何损害。”随云远随即浮起一丝落寞的哂笑,“这种额外的信任乃至于照顾,是因为有人提前托付消息的缘故。而我,再也不想受到那个人的支配。当然,恩情就更不必需要。”

    榕烨皱眉看她,语出不解,“你说得这个人是谁?难道这个人到了苗疆,你便要逃走,这是什么道理。你不想在铁军卫,也可以留在苗王宫。我看王上对你很是重视,有何可怕。”

    “你何时倒是对苗王有了这般信心。”随云远失笑片刻,却又摇头,难得一点刻薄讥诮的真情流露,只在榕烨的眼前,“万人之中有一双眼睛天生会说话,他是人群中的智者;万人之中有一双眼睛天生会说谎,他是子民的王。”

    榕烨迟疑了一下,才面露不解地发问,“我以为,你是喜欢王上的。”

    “喜欢,也不喜欢。”

    “什么意思?”

    “我喜欢小王子,但不喜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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