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价还价

    她静了两秒,从鼻腔溢出一声轻笑,眼波流转间流出明显至极地鄙视,手随意搭在膝上。

    “你真当我开的是善堂?”

    她的脾气我个人觉得开不了善堂,一句话就能噎死一个人,开了善堂还不得气死十个八个的。

    收起心里的吐槽,我摇了摇头:“没有!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啊,家里进个男人我娘能疯,为了家庭的和谐,我只能求助我认为最值得信任的你了。”

    其实我也不确定小秀她妈会不会疯,只是为了避免那种事情发生,我不想再浪费精力去说服调和。因为这件事已经费了太多时间了,我真的真的不想再浪费精力了。

    我起来走上前,弯下腰,看着她不解的眼神,我捏住了她的双肩,轻轻晃了两下。

    “拜托了,老板~”我夹着嗓子说。

    见她略显惊愕的表情,我确认我真的不擅长撒娇。

    左边传来了常顺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我扭头瞪了他一眼,还在想怎么让他闭嘴,搭在老板肩上的手却突然被她推了下来。

    我在她推下我另一只手前就把手收了回来,退了两步,尴尬地笑了笑。

    她眼皮垂下了一些,手搭在膝上静默几秒,抬眼看着眼前。

    “成,不过一月你要交我三十文,且不能误了馆里的营生。”

    “……老板,我有一个肯定不会耽误生意的方法,你要不要听听?”我凑近了几步,笑着说。

    “莫要废话。”

    “饭馆每天大概都能在午时之前收拾干净,他们可以在午时过来,未时刚好回去,那样不会耽误干活,也不会影响生意。”我手轻按着腰窝,缓缓弯下了腰对着她,自信地说:“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棒!”

    她起身时,我站直了腰,同时松开了按着腰窝的手。

    她往左走了几步,缓缓侧目,露出一丝笑意。

    “算个好法子。”她彻底转向我,“不过……那二人的吃食,你可又想付几个银子?”

    在我要开口回绝前,她随意地朝我走了几步,眼里流露出嘲讽的笑,唇角微微上弯,说:“你自可苛待自个妹子,但你能苛待南拙吗?人家大响午的,走了老远教你妹子读书,你连一顿吃食都不供,真当处处是善堂?”

    她说的有道理,小秀我可以让她回去再吃,可南拙就不太好那么做了,怎么说他也是来帮忙的,还不要钱,让人家饿着肚子就不好了。

    我垂在身侧的手默默计算,算怎么样才能亏的少一点。

    老板的样子看上去没多少耐心了,我趁她要跑去干活前,问她:“好,那他们两个大概要多少钱?”

    “三十文。”

    她说完后走到我身后的长桌前,拿起装着已经过夜的茶水的茶壶,仰头倒进嘴里。

    她将茶壶放归桌上,而后用手擦干倒到唇下的茶水,擦干后转头看向我,貌似在等我的回复。

    这个数字,我似乎在哪见过。

    没错,刚才她也说过同样的数字。

    “就不能便宜点吗?”我走上前问她。

    小秀那份她妈可以出,不过还是要杀杀价,免得许家嫂子不给钱。

    她近乎讥笑地扫了我一眼,接着转头目向后厨,发出一声哼笑,平淡地说:“不能。”

    我苦恼地靠向墙边,抓了抓躺在胸前的辫子,突然灵光一现。

    “那我中午不吃了,把我的给小秀,是不是能便宜点?”我直起了腰背,开心地看向她。

    “不能。”

    我看她淡淡的表情,突然感觉好气。

    我跑了过去,心里疑惑不解,说话却很冲:“为啥啊?!我都不吃了,咋还不能少要点钱?!”

    “在这里做工的是你,不是她,你用劳力换伙食,她不是我所用,我自不能叫她占了好处。”

    我的手抠着长桌的边,想还有什么说服的办法,回忆她刚才所说的话都有没有漏洞。

    漏洞倒是没找到,她这次异常坚定,完全不像平时那么容易说服。

    看来没戏了。

    “好吧……”我手肘撑桌,抠着桌边的手压在桌上,将重心往□□斜,把桌子当做支撑。

    “先别急应,我还莫说完。”她慵懒地倚靠在桌边,手肘搭在桌边,手掌腾在腹间。

    “啊?”我不想再听,这不是我一个美少女该承受的。

    “方才所说只是他二人的,你娘有孕在身,生火必得难做,有身子断不可少了吃食……”她温柔一笑:“省得折腾,不如你娘的伙食我也做了,却不能白做的,须再加十文。”

    我仿佛看到了吸血鬼的笑容。

    她说的很有道理,搞得我都没办法拒绝了。

    我扶着桌边叹了口气,缓缓蹲了下来,抬头看她,“行,可以下个月再给吗?我娘的钱不好抠。”

    她点点头,弯下腰来,对我微微一笑:“成,下月莫忘了八十文。”

    “啥?”我皱着眉,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问她:“不是四十吗?怎么给我改了?”

    “那是半月的,四十文可吃不够一月。”说完,她从我身边走过。

    我转身背靠长桌,看向步伐随意进了后厨的“吸血鬼”,感觉背后冒出了一股凉意。

    我抬头对着浅蓝色的天长叹一声,接着低头看向手里的食盒。

    “食盒不能磕了碰了,碗盘也不能弄坏了,要在方老板的人来之前回去,也不知道她为啥突然这么严格,唉。”我撇了撇嘴。

    我默默想着怎么说服她掏这个钱,我可不想花自己的工资给别人买单。

    今天天气正好,连风都特别温和。

    风……上次刮的大风,他挡在我身前,我被他罩住,依稀还能想起他当时可靠的声音。

    揪下一片嫩绿的树叶,我抬起头,同时手将树叶举起,树叶遮挡了眼前的太阳光。

    阳光在树叶边缘描出浅黄的线条,我边走边感受捏住的位置渐渐有了温度,像是我从昨天开始就有点燥热的心。

    我放下眼前举着树叶的手,继续往学堂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我似乎看到学堂附近有个人站在学堂的院门前,因为有点远,我看不太清。

    我望向那个人,脚步没有停下。

    他应该也看到了我,快步走了过来,

    他驻足在不远处,面有笑意,眼含期待,语速时急时慢地说:“许、许姑娘,不晓得许姑娘寻的去处,那人是否应了?”

    他说话时,嘴唇都有点抖,像是新换上的嘴,完全没适配的样子。

    看他这么紧张,我也没再磨叽,干脆地点了一下头:“嗯,她答应了。”

    他神情轻松了不少,慢慢轻点了一下头,缓缓说道:“那便好,那便好。”

    “嗯!”他的瞬间转变让我忍不住想笑,干脆笑了出来,装成和他一起开心的样子。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几秒,后愣愣地移开了。他抬起握拳的那只手挡在唇前,清咳了一声,随即低下了脑袋。

    样子像是害羞。我也没见过这么害羞的男孩子,有点不知所措,能做的就是等他缓过来。

    见似乎要抬起脑袋,我都要开始组织语言了,却不想他并没有抬头,而是看向了我的左手。

    他比柳如青稍微矮一点,可也比我高很多,他看我都得稍微低一点头,不然他只能看到我的头顶,而我只能盯着他的嘴巴说话。

    在我恨不得当场拔高的时候,他手指了指我左手的方向,“许姑娘可是尚未进食?”

    “不是。”我抱起了食盒,“这是给柳如青带的。”说完还笑了笑。

    南拙像是还有疑问,但并没有多问,稍微点了一下头,轻声应道:“好,我带许姑娘进春梧堂。”

    “谢谢。”

    通往学堂的路比林子别的地方都要干净,还是会有被风吹过的落叶。

    我跟南拙安静地走在这条路上,时不时就会听到脚底穿来的枯叶被踩裂的声音。

    他走路不像张宴生似的风风火火,也不同于柳如青那样如平稳的风,他每一步都不太快也不太慢,但如果碰到他在意的事,就会像刚才一样急,像藏不住自己心思一样。

    即使他不快不慢,他腿的长度也会使他比我快上好多。

    可他现在走路的速度却几乎跟我同步,再看他双腿的前后距离很短,每一步都落地不快,感觉有点别扭。

    我疑惑地抬起双眼,余光无意瞟到南拙,他似乎有在看我。

    在我想要扭头的时候,他快速看向前方,快到有种慌乱的感觉。

    我更加好奇了,歪头看他,“咋了吗?”

    他飞快地晃了三下脑袋,结结巴巴地说:“莫、莫有。”

    有被勾起好奇心。

    他刚才在看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一会就要见柳如青了,万一脸上真有东西那就不好了。

    “等等!”我站住脚,转为单手抱着食盒,另一只手拉了一下南拙的衣服。

    他侧过身,清澈的双眼里流露出一丝疑惑。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我冲着自己的脸指了指。

    他木楞地看了我几秒,摇头说:“莫。”我才放下心,他轻轻抬起了手,伸到离我不算太远的位置,虚指着我肩膀附近,慢吞吞地说:“发辫似有些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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