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回门外

    “我回家便找了一根绳琢磨,算编出个样子,但比不得真花。”手指很熟练地把接近我手边的那段红绳绕一个半圈,捏了捏比较圆的那一块,圆渐渐变为椭圆。

    她把像要把红绳打结,我以为我应该松手,在我稍微放松的时候,她抬眼说:“小又,抓牢些。”

    “好。”我赶忙捏紧红绳,看她继续动作。

    她把椭圆的下面打结,然后慢慢往上面缠绕,一根红绳在椭圆里穿进穿出,慢慢填满了椭圆,形状真像一片花瓣。

    “厉害啊!”我没说假话,虽然有点空隙,但这个创意值得夸奖!

    “嘿嘿~”她笑得很开心,手也没停下,把填满椭圆的红绳又打了个结,然后捏住那片椭圆,说:“小又,你抓这里。”

    “哦好。”我捏住那片不平整的“花瓣”,接着她在旁边又编了一片。

    她编得很快,红绳在椭圆里上来又下去,没一会儿三片就完成了。

    “给我吧!”

    “嗯。”

    我松开指间,她轻捏第三片,拉走了连接的后两片。

    “我编过你教我的鲤鱼,可眼珠子那里加不得石子,编不进。”她把三片椭圆的底部压紧、聚拢,将第三片多出的长红绳系出一个小扣子,塞进椭圆的底部,继续压紧,然后打了一个死结。她拿着底下,伸出手让三片椭圆在我眼前转,眼里有星星一样,问道:“得不得?”

    “好看。”一朵花该有的都有了,纯手能这么快编好,值得一声好看。

    不足就是天色在变黑,几乎看不到火热的光亮,月亮已经要在上班的路上了。

    “哈哈,我给你扎上!”不跟我说话,她已经迅速上手,把被天色照暗的编好的花绑在了我的辫子尾巴,之后握起我的辫子问道:“喜欢不?”

    三片椭圆冲着外面,被向外弯过的椭圆像花朵一样绽放,中间系好的扣子有点花芯的感觉,而且她系得不松,还是一个很像蝴蝶结的结。

    “喜欢。”我又一次说了和想法相反的话。其实不太符合我的审美,我喜欢更加张扬的。

    “哈~”她感觉像是要起来,目光转向里边,“我再拿一根去!你编一个更好看的!”

    “你……”她的衣摆在我的指尖掠过,这风风火火的跑法,还真是和她男朋友有的一比。

    这一根很长的红绳,她满面期待地递到我的手里,除了接受我没有别的选项。

    “呵呵,我看看啊。”我把红绳盘了一圈又一圈,想着要怎么糊弄过去。

    “编哇~”她看着我催促道。

    “好。”低着头的我眼睛使劲往门外看,张宴生怎么还不来!

    求人不如求己,我拈着红绳的小尾巴,搜寻活了23年的记忆,终于想到我曾经接触过的有关绳子的娱乐。

    “编花绳已经没意思了,给你看一个好玩的。”我把红绳两头打结,忍着疼将胳膊抬起,把左右手的四指穿进红绳里,在红绳卡在左右手的虎口后,往两边用劲一抻。

    “好玩的?”她眼睛盯在我的动作上,很有兴趣地看着我的手,说道:“好哇!我瞧瞧!”

    回忆我童年仅有的几次看别人玩的记忆,我把左手的中指伸进右手中指的指缝,勾出手指后的红绳,把中指套进右边的红绳,接着往右拉,右手跟着做同样的动作,一个不规则的菱形就出现了。

    在她迷惑不解的神情下,我强行挽尊说道:“先做个示范,给你看一下怎么玩,接下来我要认真了。”

    “得,我也认真瞧!”她脚和屁股都往前蹭了蹭,卡着凳子边坐,眼珠子认真看着在我胸前的红绳。

    看了不等于会了,十几年前的模糊记忆在我的手上没办法重现,况且我从来没有亲手操作过。许又,你玩什么绳子?气死了!

    红绳的颜色更深了,我下意识瞥了眼门外,当即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再次将视线转到她的脸上,跟她说:“天太黑了,有点儿看不清,我们下一次再弄吧!”把左右手落在腿间,拽下在我手上七绕八绕的红绳放到桌上。

    她的脚往后蹭了半步,屁股跟着往后一挪,轻轻将上身往后扭,转头看过去,等等往回转着脑袋,“是嘞,要黑咯。”

    她转头的那一瞬,被夜色里自然的光照到的鼻梁线条看上去更加柔顺,不是特别挺的鼻子在光线下有些玲珑的可爱。

    等她面对我的时候,正面看鼻骨有点硬,没有多少肉。

    长得啥样和性格没关系,她黏糊的劲没她长得含蓄,用常规的形容就是小家碧玉。但我没见过像野生动物那样的小家碧玉。

    麻辣的香气进到我的鼻孔,她应该和我同一时间闻到。

    她起来往外快走两步,闻了闻,回来说:“等等留下吃吧,我娘应当烧的辣子鸡,吃完给小秀和许婶带一些回去。”

    我的味觉已经被香气吸引,但我还是选择拒绝,认识没多久怎么好意思留下吃饭。

    “不用了,回去和她们一起吃比较好。”想起小秀她娘分配的任务,我问小苗:“小苗,你家还有鸡吗?我想买一只。”

    她想了想:“我娘只买了一只,莫得嘞。”

    “好吧。”

    小苗她娘叫她送水壶,她跑跑颠颠去送完,跑跑颠颠回来。

    “还想给你喝点热水嘞,可那水滚烫,我不敢拿,等会我娘送来。”她面对我坐下来,把碎发往耳后捋了捋,后捏过我的手。

    “没事,我不渴。”没有理由拒绝她的接触,我被动接受她亲密的举动,还要保持微笑。

    “笃!”

    好像有点听到有人敲院门的声音,听到后我往前看了看,可是屋子的门没对着院门,我不确定是不是院门在响。

    我想着要不要出去,或者在卧室窗前看看,同一时间,少年响亮的叫喊声伴随敲门的动静传进屋子。

    “笃!笃!笃!笃!”他叫道:“谢婶婶!我是宴生!劳您开门!”

    他声音进屋的那一秒,捏着我手的小苗松懈了对我手的热情,转头的同时辫子甩得快到只剩残影,嘴角上扬的幅度比任何一个字都可以代表她的心情。

    谢婶没有走出厨房,但我听到了院门被打开的声音。

    “谢、叔好!”张宴生停了几秒,说:“小又腿脚有些不便,我爹叫我送她回家,您可否让我进屋?”

    小苗的身体没有转动,但脑袋一直往门前看,看她眉尾向前收着,活动的嘴角,收挤的眼尾,大概能猜想到她和门外的少年一样紧张。

    “我叫人出来。”浑厚透亮的中年男声说道。

    小苗的嘴角垮了下来,脑袋不再往外看,转向我的时候眉眼间的失望悄悄收起,对我露出一个苦哈哈的笑。

    沉重的脚步声进到屋子,我也没想好该怎么安慰失落的她。

    “人来接你回家嘞,回吧。”她爹手按在脑后,没什么情绪地说道。

    我左手撑在大腿上,站起来说:“知道了,谢谢。”

    将要抬腿绕开小苗,我想了想,轻轻弯腰低头对她说:“我回去了,别忘了和我的约定。”

    她似乎刚回过神,起身时差点要撞上我,幸亏同时退了一步。

    “忘不得。”她摸摸我被她绑上花的辫子,眼神和我平视,“回家吧,晚了许婶准会不放心。”

    快要黑透的天让整个屋子几乎全黑下来,但我依稀能看见她眼眶的红,和泛出不久的水光。

    我假装没看见,笑了笑,说:“好,拜拜。”

    我转身绕开后,好像听到她不解地说了什么,不过我并没有理会,跨出了门槛,拖着我快要废掉的腿,走下一阶一阶的台阶。

    出了屋门,我看见张宴生站在院门外,手里似乎还拿着啥。

    等我下到最后一阶的时候,脚跟卡在了上一阶,害得我差点没趴下,幸亏小苗她爹拉了我一把。

    “谢谢。”我忍着惊吓站稳后转头说。

    “小又!”少女灵活地跑到我身边,拉起我的左胳膊问道:“还得吗?”

    猝不及防的猛烈接触吓我一跳,看到她关切的神情,我才缓和下来,说:“没事。”

    右前方奔跑的声音显然吸引了小苗和我,可却在我们看去的一瞬间,狂奔过来的少年刹住了脚,有些敬畏地看向站在我右侧,刚松开我胳膊的男人,慢慢退出院门外。

    “爹,不晓得小又有莫摔伤,我扶小又出去吧?”她的话里蕴含明显的试探。

    黑暗的天色使我看不出她可能会有的微小表情,那弱小的呼吸声仍能让我凭直觉感受到她现在可能有点不开心。

    不清楚她是因为不能帮我,还是为了门外的那个他。

    不知道她想的是啥,我也没有提出一点建议,看她爹的样子,我说了也是白说。

    “你回屋里,我扶她出去。”他没有一秒的犹豫,当场拒绝了他的女儿。

    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他大概不会是什么坏人,可我看他长相还是有点害怕,果断选择拒绝。

    “不用了!”当他伸手要碰到我胳膊的时候,我很明显地躲开了。我摆了摆手,“谢谢叔叔,不用麻烦了,我一个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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