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

    应该瞥到我快到他身边,他伸手就捏住了我的耳垂,我“啊!”了一声,被迫弯下腰。

    我向左侧着脑袋,尽量让被拉低的耳垂没有那么疼,也因此看到她们好像不敢呼吸的表情。我感觉好丢人呐。

    “我倒想瞧瞧你咋上房揭瓦。”他像是有了什么兴趣,指腹搓热我的耳垂,指甲刮了下,就放下了手。

    很想骂他有病,但是最后止住了口。

    他起来让小闵给他拍了拍衣服,随后经过我身边时没有任何温度地瞥了我一眼,说了句:“她在这吃。”

    他接近郑姨娘身边的时候,她怀里的孩子伸出小手,拽住了他胳膊的布料。

    她像是愣了几秒,渐渐露出笑容,微微起身朝他转动,轻轻晃着怀里的孩子,“佳延惦记爹嘞。”语气温柔,没有刚才的平静,仿佛身边就是亲切的丈夫。

    那个丈夫神情冷淡,但也没有推开孩子的小手,侧过身低头握住那只肉乎乎的手。

    “较前几日胖了些,宽心的娃。”

    看上去不大的孩子咯咯笑起来,孩子似乎对他有天生的好感,好香不知道他是可怕的王八蛋。

    “昨儿那樱桃水他喝了许多,不给喝还哭好大声。”

    她就像和丈夫闲话家常的妻子,我看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脑海里忽然闪现她坦胸喂奶的样子,猛然觉得头皮发麻,

    “不争气的。”他看孩子握着自己的手指,偶尔动一动,好像逗孩子,“因一碗糖水便哭,真是憨。”

    我站得有点累,索性挪了两步侧过身坐椅子上,动腰的间隙看见辛闷头吃菜。

    “男娃儿这个年岁憨些,过几年便瞧不上那些小吃小喝嘞。”她眼神柔情如水,徘徊在父子间不定的目光彻底落到父亲身上,“男娃儿像爹,咋会只惦记糖水。”

    我仿佛看到她投射的爱意,比影视剧表演还要真切。…如果我的感觉没错。

    她是怎么接受自己的爱人在自己面前和别人搂搂抱抱的?

    我既困惑又不舒服,不想为难自己,撇开了视线。

    小闵出现在眼眶里,她似乎对他们的表现没有波澜,而且看向了我,看我的眼神才是真不善。

    “?”拜托,我都还没瞪你呢。

    “倒是识货。”李玉像是夸奖,语带笑调。

    我好奇地转过垂低的脑袋,看小一会儿,才注意到他手指上的戒指没了,那只抓住他手指的小手正玩啥。

    她稍微调整抱孩子的姿势,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担忧,“佳延年岁小,撒子都想探探口,给他怕是不妥。”

    他没有对我那种狠,就像一个好爸爸对他们母子笑,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你多看顾些就是。”

    她似乎看了一眼笑呵呵看爹的孩子,紧接着露出了笑,捏孩子肉乎乎的手对男人晃了几下,声音夹了点,“晓得嘞~谢谢爹~”

    孩子手指拿戒指,晃来晃去地。

    他不久就收回了手,微微抬头朝她,“坐下吧。”

    她温柔笑着点头,听话地转身坐到椅子上,脸上的笑一直不散。

    膈应他们和关系截然相反的态度,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咋还会有能力去掺和别人的事。

    手摸着肚子低下了头,我默默咬牙忍着,可是被他突然一声吓到激灵。

    “哪个让你坐了?”

    声音和昨天早上重合,脑子里翻滚昨天发生的事,我的手抓紧了肚子上的布料,缓缓抬起头观察他。

    看不出他像生气,可是昨天他也是笑的,还不是照打不误。

    “我……我腿疼……”每次说自己的疼都生气又委屈,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我还不能对他发火。

    下移的目光还没有离开他身上,我看他感觉接近平和,好像真没有生气。

    “我让了。”他的语气仿佛带着无比大的恩赐,像是霸总剧男主对女主的宠爱,可能有黄金万两,而我现在却是一把椅子。

    觉得好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没有说出任何吐槽,而是叫住了他:“你你等等!”他脚步停下,我压抑语气里痛苦,用自己都不晓得该怎么形容的语调说:“我浑身上下没有地方不疼的,你能不能给我点别的药?”莫名出现他重复多次的话,我咬了咬牙,不情愿地说:“求你……”

    方老板的药根本治不了这些疼,我要是想放火引起骚乱逃走,必须得让身上的疼得到缓解,我没有别的选择。

    等他回应的时间很慢很慢,我努力不让酸涩的眼眶里流下过分软弱的泪,看着他转过身,肆意地露出笑容。

    他就像一只黑色乌鸦,我忐忑地定在椅子上仰视平稳地离我越来越近的他,直到他到我眼前……

    我心脏砰砰砰地跳,呼吸不顺地看他的手向我抬起。

    当我以为要遭殃的时候,没想到他眼睛的笑意忽然突出,伴着笑抱起了我,我惊吓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不晓得他又发啥疯。

    我叫出声后,他对我的眼睛亲了下,把我放回了椅子上,俯身对我说:“过会我叫李运去备。”

    感觉自尊心要被捏碎,我屈辱地哽咽着,低下头看憋了很久的泪啪啦往下掉。

    “妹子,快谢老爷哇!”辛笑说:“少见老爷这样疼人,妹子可要记着福气。”

    “呵!”他手指勾住我的下颌,迫使我仰头。我覆水雾的眼睛好像看见他直起腰,脸上明显地笑了,“她这小混账,有性子,莫脑子,你说也是白说。”

    他拇指的指腹来回摸着我的下颌,我明明没有被控制,却还是不敢动。

    “那更是妹子的福气嘞。”稍微停顿,她说:“老爷这样说,我都不敢和妹子耍麻将喽,若是惹哭了她,怕老爷怪。”

    他的手指停止动作,放开我的下颌,侧过身,“她哪日不哭的,怪不到你。”

    说得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我根本不是爱哭的人啊。

    “有老爷的话我便安心嘞。”她似乎突然想到啥,语气像撒娇似的说:“既然老爷专叫妹子伺候,可我们耍麻将也不能莫得彩头哇,老爷该添些彩头才是。”

    他笑了一声,斜看我一眼,手掌按我头上,我迫于压力低下头,感觉头顶几乎快摸热了,才听见他说:“哪个赢了找我来要就是。”

    “就晓得老爷大气。”

    秋禾也出去了,现在屋里就我和她们,还有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孩子。

    拒绝根本无效,辛非要拉我打麻将,还说:“老爷都准咱一起耍嘞,你扭捏撒子嘛?瞧你不是喜静的女娃儿,和姊妹们闲话不好吗?莫扭捏了,一起耍耍。”

    我用倒转的筷子夹来最近的菜,填满快要吃饱的肚子,等咽下去,说:“我身上不舒服,我也不懂麻将,不会玩。”

    她没再说什么,眼里的笑也跟着减淡,我想应该要进入成年人的心照不宣,可是郑姨娘突然有了动静。

    她把孩子手里的戒指放桌上远一点位置,眼珠往我这边动,嘴挂几分淡笑,“若是老爷晓得你不听他的话,怕是你也不好交代。……你自个儿琢磨,要不要耍。”

    女人的话让我有了一丢丢犹豫,回忆他在时的话,我说:“他好像也没说我必须和你们玩啊,这有啥好生气的?”

    “准你和我们耍,你自个儿不领情……”她哄了哄怀里扑腾的孩子,忽然瞥我,“老爷固然疼你,但你拂了老爷的好意,或多或少该吃些苦。”

    一句话不高兴他就会暴力对待,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我正犹豫着,听见辛说:“姐姐,你不必劝嘞,妹子有老爷疼,咋会有这些愁,你莫白担心。”她语气有些冷淡,眼神像是生气,“不得叫冬雪和咱耍。”

    “我玩。”手里的筷子放桌上,我隐藏尴尬,眼神扫过她们,“嘿嘿……”

    有比我还尴尬的吗?

    院里的人都在完成各自的工作,我视线微偏略过前面的小闵,看离我们很远的她们,问秋禾:“现在是要去后面的小院吗?感觉方向不对啊。”

    “不是。”她在我身边低声回我:“姨娘们要带姑娘去的是专消遣的屋子,老爷和姨娘们的住处不能耍麻将。”

    打麻将的房间跟她说得差不多,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很充足,比我在的房间更明亮。

    郑姨娘把孩子给一边的小姑娘抱,去麻将桌的后边坐下,辛在她之后坐到右侧。

    “你们也坐啊,不坐着咋耍?”辛开心地招手,接着将手伸向桌上码放整齐的麻将。

    视线已经被吸引,我顾不上参观这个房间,几乎和小闵同步到麻将桌的另外两侧,我先她坐牌桌前。

    “妹子,你说你不晓得咋耍,姐姐我教教你哦。”辛偏向我的目光挪到桌上,双手平盖到麻将上,“咱耍之前嘞要洗牌,洗完之后在自个儿前头垒二十七个牌。”说着,她已经动手洗牌了。

    牌桌上麻将碰撞的声音听起来沉重,好像石头相互碰撞,郑姨娘手上桌,碰撞的声音更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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