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辱

    转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主人,主人!”当小猴火急火燎得进屋叫时兰的时候,时兰正拿着个扫帚往床底下捅。

    哼哧哼哧,嘴里嚷嚷:“臭耗子,臭耗子。”

    她昨儿个被耗子闹了一夜没睡好,正在气头上,闻声头都没抬,只含糊应了一声:“咋啦?”

    这时小猴抱着一只受伤的雀儿冲进来,大喊:“主人,快救救它。”

    时兰回头望,见状扫帚一扔,急道:“快让我看看!”

    她接过雀儿,轻轻握住它的背部,捧在手里,细细查看。

    这是一只鶬鹦,只见它羽毛凌乱,上面沾着斑斑血迹。它在时兰手里动惮不得,眼神里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只悲哀地看着她,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哀鸣。

    时兰看了看,料想这只鶬鹦应该是不小心撞在树上,受了伤,飞着飞着,落在他们院子里。

    她找来创伤药涂在鶬鹦伤口上,再用干净的布头包扎,小猴蹲在一旁磨搓着双手,也很着急。

    鶬鹦本来在时兰手里一直瑟瑟发抖,可能它看出时兰是在帮它,状态好了些,只用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瞅着她。

    时兰柔声安抚:“不要怕,我是在帮你。”

    待包扎完,时兰又取了一些谷子过来。

    时兰伸出手给它吃谷子,鶬鹦倒也不抗拒,埋头啄了起来,吃完又喂了些水给它。

    这时时兰方才注意到,这只鶬鹦嘴巴尖又长,因着被撞击得太狠,上面还有裂痕,头上有一撮暗红色的毛,背上、尾巴上的羽毛皆是五彩斑斓的,煞是好看。

    鶬鹦吃饱喝足,竟开口说:“多谢,多谢!”

    时兰身子一抖,但也只呆了一瞬就反映过来:“这…你也会说话?”

    毕竟她已经见过会说话的猴儿,倒也没有被吓到。

    小猴这时忙解释:“主人,这是只鶬鹦,原本就会说话的。”

    时兰抬手扶额,轻轻哦了一声,心里无甚波澜,只是想,她怎么总能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呢。

    此时鶬鹦抬起了翅膀,试着挥了挥,可怎么挣扎也飞不起来,扑腾了一会便不试了,只哀哀地叫着。

    时兰抚一抚它的羽毛,道:“在这养些时日你再走,成吗?”

    鶬鹦好像听懂了,点点头。

    时兰寻来一些木块和稻草,简单在屋内搭了个窝,把鶬鹦放进去,又撒了些稻谷在里面。

    安置妥当,方才长吁了口气。

    忽觉一阵口干舌燥,时兰便走到案前倒了一杯水,还未来得及喝一口,院子门外远远传来一阵叩门声。

    “兰妹,是我!”

    闻声像是宋连,她搁下杯盏,往屋外走。

    开了门一看,果是宋连。

    “兰妹。”

    宋连喊了一声,笑得腼腆,虽说两人已见过数次,也算相熟,但他每次一看到时兰还是会有些不自在。

    反倒时兰不拘谨,对着宋连盈盈一笑,道:“宋大哥,有劳了!”

    原来今日又到了时兰去县城布庄的日子,早些天宋连就和她约好今日会陪她去。

    时兰笑得像朵盛开的山茶,清丽纯澈。宋连脸红了红,低头道:“不妨事,我在门口等你。”

    宋连是个正经人,每次来找时兰,都规规矩矩的就在院子门口候着,从未进过家门。这世道,要说乡下寻常人家,男女大防其实也并没那么苛刻,只要守着最基本的分寸就好。如若是高门大户里的小姐,那也是不能轻易和外男见面的。

    时兰“哎”了一声,回屋利索收拾了下,再交代小猴一番,挎着竹篮就出来了。

    她上了牛车,两人就往县城去了。

    一路舟车劳顿,到了县城,从布庄里出来已是响午时分了。

    因正值响午饭时,街市上人并不多,时兰刚将绣活折了不少银钱,心情甚好,便有些放松,不急不慢走着。

    宋连也在一旁,原本前几次她都让宋连在街市外头等她,虽然他们现在都心照不宣,是互相带着目的在相处的,但毕竟还是在了解阶段,她并不想让太多人看见,可今日宋连坚持要陪她,她推辞不过,左右县城里认识她的人也不多,这次就允了他一道。

    正当走着,时兰脚步忽顿,脸色陡然一变。

    迎面走来得不是别人,正是那泼皮姚六。

    瘸着一只腿,摇摇晃晃,一身酒气,衣裳破破烂烂挂在身上,流里流气。

    这个样子,比之前更不堪了。

    路过的人都避着他走,有幼童好奇,上前盯着他看,被他狠狠瞪眼骂了一句,顿时吓得大哭不住,一名老妇赶紧过来把人拉走了。

    时兰当下心道不妙,一时情急,拽了宋连胳膊就想掉头走。

    可是已经晚了,姚六已经看到她了。

    姚六认出她,从背后死死盯着她,目中淫光闪烁:“哟,我说兰丫头,你跑什么啊?”

    时兰就当没听见,只拽着宋连胳膊往他相反方向走。

    宋连不认识姚六,但看此人面相猥琐,一副浪荡的流氓相,当下就看他极不爽,且又把时兰吓成这样,一时激起心中保护欲,当然他也怕在喜欢的人面前丢人,遂大着嗓门道:“光天化日,咱还怕他不成!”

    这话落在姚六耳朵里可不当听,他本来就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时兰,前些日子他惹上了官司,在衙门牢房里被关了一段时日,这不,这几日刚放出来,他心里扭曲,一腔躁郁正无处释放。

    亏他在牢房里还心心念念想到时兰那娇滴滴的模样就心痒痒,没想到他这一出来,就见到她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他当下只觉得一口气怄在胸腔里,恨得直咬牙关。

    宋连平日农活干的多,一眼瞧去身板子就结实的很。

    姚六虽是有些忌惮宋连,但也不管不顾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时兰和宋连面前。

    宋连倒也临危不乱,将时兰揽到身后,卷起袖管,大着嗓门道:“兰妹,莫怕。”

    大有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气势。

    姚六当下怂了一瞬,往后退了退,但口气不服输:“爷我不过出去了几日,你就勾搭了别的男人,真是伤我的心呐!”

    他眼珠子骨碌一转,恶从心中起,既然他得不到,他就坏了她的名声,以解心头之恨。

    遂一抹嘴,叉着腰说: “我说这位兄弟,你不知道吧,这小贱蹄子家我可是偷摸去了好几回了,这在外头可是装正经呢。”

    “你……”

    时兰一听气得脸都发绿了,她一口气梗在心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宋连忙扶着她,时兰捂着胸口,气稍顺了才指着姚六怒喊到:“你这个无赖,平日里打我的主意不够,竟还敢来污蔑我。”

    姚六皮笑肉不笑,继续程口舌之快:“姑娘家面子薄,在外不好意思,爷懂得。”

    宋连见他如此,再不能忍,也不管现下还在大街上,上去狠狠扯了姚六就是一拳。

    这一拳就将姚六一下打趴在地,姚六一时趴在地上动不了,他抹了抹脸上的血,竟仍笑得出来:“你打啊,大不了将我打死,出了人命官司,看你还能不能娶这小娇娘。”

    话一落,宋连再欲上前,却被时兰拉住了。

    时兰拉着宋连走远,一路上,街市上有人盯着他们看,料想是刚刚看热闹的人。

    两人静默无言,绝口不提刚才的事,只是在人群中走着。

    “我…”

    “我…”

    快出了街市,两人同时开口。

    宋连抢先道:“我信你!” 那种泼皮无赖之话岂能当真,经过此事,他反而更心疼时兰了。

    时兰眼眶一热,垂下脸。

    宋连不知怎的,一腔热血冲上脑门,兀自开口大声问:“那你信不信我?”

    “我知你一人孤苦,生活不易,如果你愿意,让我来照顾你,我让我娘去你家提亲可好?”

    宋连知道此时说这话似乎有些趁人之危,但他不想再等了。

    时兰愕然,抬眸望他,不语。

    半响,她垂下雾蒙蒙的眼睫,轻声回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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