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入夜后,皇帝的御驾经过承乾宫。贤妃的大宫女红莲闻见声响,皱了下眉头,转身对正在读书的贤妃说道:“今日永安宫和长春宫出了这样大的事,皇上竟然真的去了柔贵嫔的宫中。娘娘,咱们真的放任不管吗?眼下,咱们的手里,已经没有可用的人了。”

    贤妃淡淡地掀了下眼皮:“那你想本宫怎么管?”

    红莲咬了咬唇,“今日听长春宫那边传来消息,柔贵嫔竟然打花了良妃的脸。柔贵嫔只是一个三品贵嫔,却殴打正二品妃位,可谓是大不敬。娘娘,您手握协理六宫大权,尽可以发落柔贵嫔,以正宫规啊。”

    贤妃轻挑了下唇角,“然后被柔贵嫔一样扳倒,落得和良妃一样的下场?”

    红莲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娘娘,怎么会呢,您可是······”

    “蠢货。”

    红莲一听,慌忙跪下:“娘娘恕罪,奴婢只是担心娘娘,如果我们不救良妃,一来在宫中少了助力,二来贵妃娘娘如果禁足解了出来后再怪罪娘娘······”

    贤妃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皇上,任凭柔贵嫔手段再厉害,你觉得良妃能被禁足嘛?”

    红莲一惊,“娘娘的意思是皇上他·······”说着,红莲的眼睛忽地越睁越大,接着,她突然凑到贤妃身前,竭力压着声音颤抖着说道:“可是,可是这次平定边疆战乱,彭将军可是主将啊,难道皇上他······”

    贤妃眼底划过一丝冰冷,“就算他是大元帅,恐怕也无济于事。贵妃、良妃家族早就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说话的时候,贤妃一用力撕裂了一页书纸。

    红莲满心忧虑,面色惨白:“娘娘息怒,都是奴婢的错,娘娘您罚奴婢吧。”

    贤妃无力地冲红莲摆了摆手:“起来吧,你也是见良妃落难,一时替本宫心急。”

    红莲眼圈儿都红了,竭力忍住眼泪:“奴婢知道娘娘这些年为长公主受尽了委屈,却还让娘娘生气,奴婢真是糊涂。只是娘娘,夏家毕竟是三朝士族,皇上这下真的能······”

    贤妃眼里漫出一丝悲伤,“正是因为不能,等贵妃出来了,咱们的日子就又要难熬了。”

    说着,贤妃抬头望向窗外的夜空,夜色深深,却只有一弯细细的金钩,勾起了她无尽的辛酸与无奈,一丝清泪不觉间滑落了脸颊。

    暴室。

    永安宫和长春宫的宫人不少,如今个个在暴室内遭受酷刑,一时间凄厉的叫喊声响彻整个宫殿,鲜血焦肉散了一地,简直像到了人间炼狱。

    芳贵嫔养尊处优三年,先还嘴硬得很,可一见那些刑罚就吓晕了过去,醒来后更是吓尿了裤子,忙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个干净。包括如何勾结花房副总管吴来借运送花草为由,从宫外运送进祸颜和假孕的药,又是如何和良妃联手收买翠兰诬陷柔贵嫔。

    良妃的两个婢女见芳贵嫔如此靠不住,纷纷对她破口大骂,咬死不认芳贵嫔说的良妃罪状。只说是芳贵嫔自己鬼迷心窍,良妃娘娘只是顾念后宫姐妹情谊帮助芳贵嫔和柔贵嫔申辩了几句罢了。

    残酷的刑法都用遍了,红鸢和秋岚就是不松口,尤其是秋岚根本不认杀害翠兰嫁祸玉芙宫的事。

    暴室的总领内监见二人被折磨得就剩下了一口气,也就罢手等明日再审。这时候,下面的人却来通报,花房总管刘玉树把副总管吴来押来暴室了,正在门外等候。

    总领内监对花房二人的事儿略有耳闻,摇头笑了笑:“我叫人去押解吴来前来,没想到刘公公还亲自把他给送来了。到底还是刘公公棋高一着啊,这个吴来,算是倒了血霉喽。”

    此时的吴来正被几个太监押在地上,人已经是狼狈至极。他目眦欲裂瞪着刘玉树,不住地破口大骂:“老东西,是你害我的对不对?一定是你害我!”

    刘玉树眼神冷冷地看着吴来,像在看一个死物:“吴总管,你怕是急糊涂了吧?我害你?你可有证据?”

    吴来恨恨地说:“从我扶持芳贵嫔娘娘上位,你就一直把我当做大敌来防备。你敢说,今日芳贵嫔娘娘遭难,你没有跟着掺和一笔?你个老东西还真是老奸巨猾,可你以为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吗?等我进去了暴室,我一定会把你那些丑事全部抖搂出来,你不让我活,我就拉你一起死。”

    刘玉树蓦地一笑,他上前凑近吴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吴来啊吴来,你到死都蠢钝如猪,你知道我曾经侍奉过灵帝皇后,可你和芳贵嫔的勾结我又如何不知呢?你是有点儿小聪明,却把别人都当傻子,有今日,也不算冤枉。”

    说着,刘玉树直起身,冲吴来摆了摆手:“吴总管,此次一别,就再也不见了。”

    吴来一惊,慌乱之余竟然朝刘玉树哭诉起来:“刘公公,我错了,我只是,我还年轻啊,我只是想往上爬,是个人都有野心的,你能理解的对不对,别杀我,别杀我,留着我,我以后一定效忠刘公公。我还有用,我还有用的······”

    暴室的人一出来,见吴来在喧哗,就是一阵拳脚伺候,然后拖着人走远了。

    这时候,领头的太监朝刘玉树见了礼:“见过刘公公。”

    刘玉树忙托住那太监,顺道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迅速小声说道:“良妃宫女嘴硬,可用此药。”然后爽朗地笑着打起招呼:“公公客气了。咱们有些时候没见了,若公公得空,我在花房设宴等着公公大驾光临。”

    那太监只是深深地看了刘玉树一眼,然后迅速把把东西抓进手心握成拳,“刘公公客气了,若要宴饮,自然是小的相请公公才是。今日事忙,就不和公公叙旧了,还请公公见谅。”

    刘玉树做了个揖,“公公哪里的话,皇上亲令,咱们谁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公公快去忙吧。”

    送走了人,刘玉树慢慢直起腰,脸上的笑意比这浓浓的夜色还要深,谁能想到就在前天,良妃的宫女秋岚去内务府领东西的时候,被他叫人顺走了腰牌呢?

    如今良妃的宫女还敢嘴硬,却不知柔贵嫔早就为她们准备了好东西。那一小瓶药叫牵丝散,人若吃了,便丢了魂,就像被牵线的木偶,诱使着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想到这里,刘玉树挥了挥衣袖,“我们回去。”

    夜色深沉,刘玉树缓缓走在狭长的宫道上,几年的心腹大患一朝铲除,心中的快意随着深夜的凉意散去。他才慢慢觉出比这夜色更深更冷的是柔贵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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