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宁筝上岸的时候，林佳木已经带着他妹妹离开了。

    只有姗姗来迟的任池在路上等她。

    “哥，我们也走吧。”

    任池还搞不清楚状况，只是在旁边点头称好，还是刚刚来时的路，这次她骑得慢悠悠，天色更黑了，顾宁筝猛然想起，这条路似乎那次林佳木也载她走过。

    她回到那个潮湿的小屋子顺势躺下，没继续往奥海山华折腾。

    看着肮脏陈旧的天花板，她陷入了沉思。

    顾宁筝看了看床头的挂历，拿起衣服连夜动身。

    *

    林佳人还是来上学了。

    昨天林妈妈听说了佳人的事特地拉上林爸爸回了月潭。

    一家人坐在一块沉默了一个晚上，奶奶不知道她们是什么状况，只当是家里来了客人，问林佳木和林佳人是谁来了，谁来了？

    “没事，奶奶，我和妹妹招呼客人呢。”

    林佳木应付着奶奶，又安慰着爸爸妈妈：

    “没关系的，奶奶有的时候是可以想起来的，她不会一直不认识你们……”

    林父流着泪点了点头。

    看见佳人好好的坐在他们对面，林妈妈倒是没那么难过，如果佳人自己都不快乐，那她去海大附中是为了谁呢？

    “佳人，爸爸妈妈都会支持你每一个选择，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是啊佳人，无论是去海城读书还是在月潭读书，爸爸一定都会给你赚够学费的，不用担心……”

    “你说这个干什么……”

    林妈妈掐了林父一下，让她别说话

    看见爸爸妈妈不怪自己，林佳人哭得更厉害了。

    “对不起，爸爸妈妈还有哥哥……”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佳人，”林佳木温柔的看着她，“只是我希望你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是自己的独立判断，而不是受别人影响而被动的选择。”

    “哥，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同……同学的哥哥就在海大附中读书，那里成绩好的学生太多，我怕我去不了金牌班……”

    林佳木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原来让佳人改变主意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看着哭花了脸的妹妹和疲惫的父母他再也没说什么，只是让累了一天的所有人都去休息。

    他独自站在阳台上，往远方看，从来不抽烟的他在想现在应该有火光在他指尖点燃，烟雾从半空升起。

    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烦躁，尤其想到她最后的眼神。

    她是失望的，林佳木几乎可以确定，顾宁筝是对自己失望的。

    她已经做得够好了，她在生活的泥潭里，没有自怨自艾，还不忘帮一把素昧平生的佳人。

    他又想起了最初遇见她时做过的梦，在蔚蓝的海水中央，她是最柔和的光。

    一夜无眠。

    第二天他还是送佳人去上学了，看她背着书包的背影欲言又止，佳人敏锐地察觉到他有话要说：

    “哥，你放心吧，我不会再逃学了……”

    “我不担心，好好读书，一年之后的事一年之后在想。”

    林佳人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早上学校门口的车越来越多，林佳木没有多留，骑车转头离开了。

    路过红颜超市时，他考虑再三还是停下了脚步。

    总是要去和她道个歉的，他想。

    停好车后他轻轻推开门，却不想和他四目相对的是睡眼惺忪的任池。

    “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

    早上本来要回去补觉的任池突然接到顾宁筝的电话，说让他白天看一下店，本来就没睡够，竟然来来个不懂事的在这问怎么是他，真是够了。

    “她回海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