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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得云开见月明

    客栈

    “夷哥哥,你这一路风尘,快去沐浴更衣一番,去去乏,”二人刚至客栈,欢伯便拉着相夷上了楼,她是迫不及待想看看相夷穿上自己亲手做的衣衫了,说着便已唤了小二拎来两桶热水。

    一柱香后,相夷已被欢伯按坐在镜前,身着里衣绞着头发。待到湿发半干,欢伯转身便将那套月白衣衫取了来。

    “欢儿……”相夷一时惊喜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素知道欢儿心灵手巧,本常常偷摸想象着欢儿为他做的第一身衣裳该是鲜红的婚服是何等模样,却未曾想到在未经量过他身长尺寸的前提下,竟在今日给了他这般惊喜。

    欢伯从相夷身后绕到身前,细心地为他一一抚平了细褶,嘴角方噙着抹满足的笑意,“朗月皓白,竹柏劲挺,我就说没错,夷哥哥,这衣裳真的很衬你……”可随着欢伯的手臂半环至相夷身后为其束好腰带,她的笑意却眨眼消逝不见。欢伯抬起原本专注于腰带的小脸,相夷这才注意到她先前还飞扬的柳眉已然蹙起,连忙拉起欢伯,扶着她肩头关切道:“怎么了,欢儿?”

    “夷哥哥,你瘦了,”欢伯小嘴一撇,不满地嗔着,“我按着我们分别时的身量做的,如今,如今显然这衣带宽余了嘛。”一边说着,一边还将相夷腰间长出的一段腰带举至他眼前,脸上写满了控诉之意。

    相夷知她埋怨他没照顾好自己,一时理亏,只得贫着嘴哄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欢儿定会将我养回来的不是吗?”

    听着他有意的耍宝认错,欢伯只觉啼笑皆非,什么叫她“养回来”,养小猪吗?却是红着脸蛋埋在相夷更加劲瘦的胸膛间,听着那令她心安的有力心跳闷声应下:“好!”

    扬州

    伴着扬州今年的初雪,欢伯与相夷终是在除夕赶回了扬州。二人已在路上商量好,先不急着回小青峰了,就在扬州城里随意走走,望着落了雪的城门上阳刻的扬州两个大字,欢伯转脸看向相夷:“真好,我以为等你要从去年等到今年呢。”

    看着笑得温婉的欢伯,相夷只觉一直空空的心头被填满。一面感叹着这丫头,真容易满足,一面却是在心中有了个主意。唤来一直远远跟在欢伯身后的朱雀,低声交代了一番,只见朱雀连连点头,还笑看了欢伯一眼后便领命而去。

    欢伯一时有些摸不准相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莲宫上下她是一早吩咐好了见李公子如见宫主,听其令不必请示,可刚刚朱雀那一笑着实让她生了好奇之心。她有心问相夷,相夷却是神秘一笑,只道是她一会儿就知道了,便打马向前。

    行至大道,街边小铺吆喝此起彼伏,路上男女老少熙熙攘攘,二人索性弃马而行。这不下马还好,一下马,人们的目光便从四面八方投来--

    男子丰神俊朗,女子眉目如画,两人出尘的气质在人群自是显眼,恍若仙莅。

    感受到四周莺莺燕燕的含羞带怯却又热意十足的目光,欢伯只觉如鲠在喉,也顾不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害羞,红着脸挽过相夷的手臂,低头嗔着:“夷哥哥,你看你一张俊颜,招来些什么蜂蝶,真该把你遮得严严实实的才好。”言罢复又抬起头,虽红着小脸,可那宣誓主权的目光却不含糊,直将那道道如丝媚眼逼退回去才作罢。

    相夷看着她一脸羞意却又故作凶蛮的模样,只觉得娇憨至极,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她没瞧见这四周目光里分明还有不少男子么,他都还未说什么,她倒是先醋上了。相夷却也不多言,只快走两步,在前面的小摊上买了一顶帷笠,转身便给欢伯戴上,这才满意道:“这样便好了。”

    欢伯一时愣住,旋即却笑了起来,也不反抗,还乖乖地伸手将帷幔拉严实了些,扬起头,朝相夷笑得弯了眉眼。原来夷哥哥也是这般在意她呢,真好。

    这次相夷主动牵起欢伯的手,二人并肩走着,两情缱绻,恰如璧人。

    欢伯正浸于这玉漏不催的静谧美好之中,忽听得前头一片娇媚的呼郎唤客的招徕之声,不禁皱眉抬头察看。却见不知何时竟被相夷带至了这章台杨柳之处,闻着满巷的胭脂水粉,欢伯有些不适,却也只是抬头以目光询问。相夷转脸笑了笑,拉着欢伯便是一阵急趋,直到一矗高楼前方停。欢伯抬头,诧异的不是那题着江山笑三个大字的门扉,而是先前领命而去的朱雀此时竟立在那门前,并且还执着丈许红绸。

    等等,江山笑?红绸?欢伯电光石火间明白了什么,小脸一时间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期待,生怕相夷看出什么,欢伯赶紧低下了头。

    “欢儿,走吧。”说着便从朱雀手中接过红绸,携着欢伯径直入了院门。四下女子看着如此俊朗容颜,纷纷以香帕掩唇,低着头掩饰红晕的脸庞,却又不时舍不得别眼地悄悄抬起眼皮窥探。相夷也不看她们,他只觉着江山笑是扬州最高的建筑,至于旁的,他可没那么多心思去想。直到有老鸨迎了上来,见有人带着女子进来,下意识皱了眉,再定睛一看却是四顾门门主,天下第一的李相夷,这下也不计较那么多了,堆笑着一脸脂粉便开始一口一个李门主地介绍着花魁,并匆忙安排着事宜。

    欢伯在一旁听得有些想笑,这老鸨也不看看是对谁讲,这番口舌该是白废了。

    果不其然,相夷听也未听老鸨在那儿聒些什么,便直接道:“我就是来借你们地方一用,来一壶若下春即可。”

    所谓乌程若下,醍者成而红赤,如今若下酒矣。

    被打断的老鸨面色有些讪讪,却也依言命人取了酒来。

    “来,欢儿,快来尝尝,这酒色泽红纯,如今新年饮来倒也添分喜气。”说着便给欢伯倒上了满满一杯,亦随即给自己倒上。

    待得放下酒壶,相夷这才转头直视起那道自他倒酒起便热切得难以忽视的目光戏谑着说:“欢儿,怎的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就不怕我把持不住?”

    一句不着调的浑话霎时间惹得欢伯小脸绯红,却只见她低头片刻,便复又握紧手中的酒杯抬首直视着相夷的墨瞳:“夷哥哥,今日饮下这杯酒,愿你身常健,望你岁无忧。答应我,以后每年迎新送旧,你都陪我一起好不好,不要再留我一个人人好不好……”言罢,已然眼中含泪。

    眼见着欢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相夷一时不禁又增怜爱三分,忙不迭地应了下来:“好好好,我们每年如今日。”

    “不许反悔!”可十年后的事情又有谁能笃定,她不过是固执地想要一句承诺罢了。

    “绝不反悔,”相夷微微低首,“傻瓜。”他微歪着头笑得璀璨。相夷只以为欢伯是因日前分别太久,这才如此惶惶,哪里又能料到不过两三年,他便会有违此诺呢。

    欢伯一抬眸便这么直直地撞入了一潭柔情中,四目相对,那一刻星河灿灿,天地皆你。

    “欢儿,跟我来。”相夷说着一手拿着酒壶便拉过欢伯到了院里,“别眨眼哦。”言罢,一提气,脚尖轻点,便上了瓦檐。四平八稳地在屋脊正中坐下,左手握着少师随地一插,任不知何时系上的丈许红绸随风舞曳,抬起酒壶,昂首对月饮下一口酒来。

    饮罢,只见相夷随手将酒壶扔向身后,复又低首端详一眼手中少师剑鞘的云头细纹,便将剑横空一抛。再最后看了一眼院中痴立的欢伯,便顺势利剑出鞘,在空中宛若游龙似的翻转两圈,一剑击开剑鞘,落地后随即挽出数道凌然剑花,欢伯只觉天边道道银光一闪而过,已然是只见剑影,难寻剑身。

    忽见相夷猛然双臂凌空舒展,仅以左足为支撑点,一式漂亮的雪泥鸿爪便展程开来。继而一个旋身将剑从肋下穿出,又仰天盘出一记云间绕腰,接起腰之势一个纵身倒转跃至下层瓦檐。

    望着那道月下翩若惊鸿似要与月色融为一体的皓白身影,欢伯此时却并未担心他会如她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就此乘月不复返。只因她明白,这场前世尽管她早已将一招一式都烂熟于心,却仍不知反反复复看了几多次数的红绸剑舞,是为她而舞,她终是在日复一日罔断肠的相思云深中见得了月明。

    若是她没记错,又怎么可能记错?接下来相夷便会回身虚空使出婆娑步,将手中少师连同那就此牢牢系住她的心一辈子的红绸掷出。

    犹可记,初见红绸的那夜,她便悄然乱了眼,迷了心了。红绸已牢系,那一眼,她知道,从此,一爱便是一生。

    如今旧梦重回,唯一不同的是,她亦成了梦中人。可是她好贪心,曾经的夙愿已然达成,可不知至何时起,她想要更多。泪水在这一刻汹涌而出,浸满整个眼眶。纵使她知道接下来是她最祈愿一见的动作,可不听话的泪水已然模糊了眼前。透过泪雾蒙蒙,欢伯唯见眼前红成一片,美好得如梦似幻。

    待得眼前再复清明,相夷已然几个凌空翻转,立于屋脊之上,刹那间剑归于鞘,天地悠然。

    相夷阖眼微靠于竖剑之上,双手静静地置于膝头,一任夜风吹拂衣袖翻飞。此时欢伯脑中明明尚不断回现着方才相夷舞剑时的矫然仙姿,可那一刻,在相夷的淡然宁静之下,她仿若看到莲花的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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