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清风习习,青山翠柳。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院外站着一位冷面神。

    刚踏出房门,一阵冷风吹来,洛乔昔竟觉得有些冷,再看穿着单薄衣衫的墨倾池,她暗叹年轻好,自个却忘了这副身躯也不过桃李年华。

    洛乔昔问道:“小师弟你又来?”

    没事赶紧走。她一见到对方,就想起那次棠苑劈来的剑。

    再则那日墨倾池说完那句后,洛乔昔心里慌得一批,灵机一动,捂着自己的胸口假装不舒服,之后墨倾池果然将她送回来。但之后三番两次出现,却没有再提起那日后续,洛乔昔整日提心吊胆,生怕有一日打开门就看到墨倾池跟着凌无鸠,前来搜神。

    “师姐?”

    墨倾池清冷的嗓音打断她的出神,洛乔昔忙回应道:“啊?什么事?”

    站在对面的墨倾池神情有异,踌躇许久,才自背后拿出个包裹,道:“这是师姐要的话本。”

    他顿了下,又道:“这些不是藏书阁的。”

    这下洛乔昔再愣住,半响才道:“这也是报恩?”

    墨倾池微一怔,似没反应过来,他想了下,随后摇摇头,又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洛乔昔:“....”

    这到底是不是啊。

    他们的沉默没持续太久,沈离就出现了。

    每个修道者体内有条主脉,连接着奇经八脉,方可使灵力运转周身,再施以术法,若灵脉受损严重,将断送这修仙之道。原剧情中洛乔昔在雾山毁了墨倾池灵脉,促使向来睁只眼闭只眼的凌无鸠,发怒将洛乔昔关押戒律阁。

    “三师弟,辛苦你从药峰给我送来?”洛乔昔盯着那黑漆漆药汤,可想着人家大老远跑这趟,于是只能苦着脸接手。

    “我师尊特意嘱咐。”见洛乔昔愁苦神色,沈离忍俊不禁道:“师姐趁热喝。”

    洛乔昔瞟了眼药汤上浮着的残渣,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

    沈离每次送完药没多久就离开,墨倾池见此也跟着走,整个棠苑只剩她一人时,洛乔昔才露出痛苦的表情。这药汤怎么这么苦,舌尖此刻除了苦涩,隐隐还有种奇怪的腥味。

    正准备回屋找蜜饯的洛乔昔身一顿,坏了,她将要问沈离可否开始修炼的事给忘了。

    *

    残月晚风,细微的踏碎枯枝声响,沈离与墨倾池同道而行。

    “三师兄。”墨倾池喊住将要转道回峰的沈离。

    “怎么了小师弟?”

    沈离侧身看过去,以抱剑姿势站定在树影下的墨倾池,面色略些凝重,似乎在担心什么。

    “师姐的药为何需要我血作为引子?”墨倾池犹豫了许久,放下剑走了过去。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语调的异样,白天洛乔昔在他不方便问,而且师尊为何会将师姐修炼的事交托自己,他曾多次询问,可落花朝却说时机到他自会明白。

    墨倾池眸色沉重,沈离却看着忍俊不禁道:“别想多了,我师尊说师姐气血不顺,你身上的地脉正是压制的法子,这样子师姐才有可能在结丹前,至少不会受到反噬影响。”

    墨倾池想了下,点头道:“我明白了。”

    “你在担心什么?”沈离拍了拍他肩膀,道:“怕大师姐继续执着于你?小师弟,大师姐这次性命难保,依我看确实是真心悔改,想要补偿你。

    他语气沉重道:“你何不当面与师姐说清。”

    “嗯。”墨倾池藏敛情绪。其实从这些日子现出,他察觉得到洛乔昔对自己似乎不再执着,对他也是如同其他人别无一般。正当墨倾池沉思时,突然觉察到身后脚步声。

    “出来。”

    他微微侧过身,天流剑一亮,目光如炬越过层层灌木而来,沈离同样看向这边。洛乔昔懊恼不已,正要赌一把隐身符,但,她发现墨倾池看都没看其他地方一眼,径直往她这里走来。

    “...是我。”

    洛乔昔怕他下重手,慢吞吞从暗处走出,心底不由唏嘘这男主技能全点在敏锐上。

    对上两人诧异的眼神,怕他们误会,洛乔昔慌乱解释自己前来目的,见两人似乎在谈话,还在想着要不要上前来。

    各峰路径设计真是妙,通往药峰之路正好仅此一条。

    “师尊他今夜不在药峰,为镇民看病去了。”沈离愣了愣,道:“若师姐调动灵力不会感觉气闷就可以。”

    洛乔昔一听,立马道:“好,多谢三师弟。”

    “客气了师姐。”见洛乔昔果真掉头要回去,沈离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墨倾池,忙不迭喊住人:“等下师姐,小师弟有话跟你说。”

    闻言墨倾池一怔,洛乔昔觉得有古怪,可迫于无奈她还是转过身,正好见沈离给墨倾池使了眼色。

    这两人在密谋什么...

    等沈离离开,洛乔昔才问道:“小师弟你要说什么?”不会是之前的话题吧...

    墨倾池一身白衣蓝玉腰带,沉稳内敛,他站定在原地不动,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只见眸底满是纠结。良久,墨倾池薄唇终于动了,

    他道:“明日寅时,师姐请到练剑场。”

    洛乔昔目光一顿,“这...”她觉得落花朝就是说说而已,应该真不会让墨倾池训练她吧,这不想当于牛鼎烹鸡么。

    可墨倾池却道:“师尊让我督促师姐修炼,尽早结丹亦能缓解天脉带来的伤害。”

    “明日寅时会不会太早了点?”洛乔昔眼尾抽搐,墨倾池可是修炼狂魔,她还有命活到结丹?!

    “修者应当恪己守己,时辰正好。”

    墨倾池淡漠说完,还向她望来,似乎在等她的答复。

    洛乔昔抬头看下天色,如今离寅时还有两个时辰,她再不睡就没的睡了。这般想着,她随意敷衍了几下墨倾池,便匆匆回房,边走便骂轮流将罪魁祸首落花朝骂了个遍。

    *

    寅时刚到,洛乔昔就接到传音,她强忍着困意,换身轻便的衣裳前去练剑场。

    淡蓝色窄袖加上短流苏腰带,长发依旧用紫玉簪半别,容色晶莹如玉,行动时青丝随风舞动,如天仙般脱俗气质。

    墨倾池回头,就看到洛乔昔步伐轻盈向他走来,他只扫了眼就收回视线。

    练剑场,天边刚露出鱼肚白,这个时辰大多数弟子都没过来,整个剑场空荡荡,墨倾池丢给洛乔昔一把木剑,又当她面舞起灵山派剑招,演示几遍后才放下剑。

    墨倾池道:“师姐可看清?”

    他朝她望来时,洛乔昔整个人都是懵的,本来就困,实际上她看到一半就走神了,哪还记得剑招。

    墨倾池蹙了蹙眉却没说什么,挽起剑,让洛乔昔跟着做一遍。剑场的墨倾池宛如变了个人,对特别严厉认真,丝毫不留情面,渐渐的他脸色难看起来。

    一套剑招洛乔昔不仅错乱百出,剑势软弱无力。

    哐当一声。

    墨倾池打掉她手中的长剑,脸色愈渐黑沉。

    他深呼吸了几下,道:“师姐身体不适,还是先修习心法巩固为好。”

    洛乔昔觉得墨倾池已经在爆发的边缘,碍于身份,没当面发脾气已经很不错了,此时洛乔昔觉得墨倾池也不容易,直到第二日...她忽然明白落花朝为何要墨倾池训练她了。

    这古代斯巴达训练,不是所有人能承受的。

    练剑场上,洛乔昔强撑眼皮,脑袋忍不住一点一点,盯着那眼花缭乱的动作,实在困到不行,长剑当作支撑靠着,没一会就睡着了。

    “你回去没练习我说的那套心法?”

    耳边陡然响起冰冷的声音,洛乔昔一激灵,睁眼就看到墨倾池俊容透着愠怒。

    这时她才想起昨日离开前,墨倾池的确交代她静坐调息,有助于健体排浊,可她身体实在扛不住,倒头就睡过去,醒来又去食堂找那个熟悉的婆子炫了几碗饭。

    然后就忘了,今又是寅时跟着小师弟练剑,哪来的时间。

    洛乔昔不敢看墨倾池的眼睛,支支吾吾道:“...我身体有些疼。”

    “我问过药师叔,你疼只因无法自行疏导。”

    墨倾池收起剑,表情冷冰冰。练剑场上零零散散的弟子走进,一见到两人身边弥漫压抑的气氛,想过来打招呼的都自觉往别处走。

    墨倾池凝视她一会,让她将昨日的剑招演示一遍。为了在众目睽睽下保留点面子,洛乔昔有板有眼耍起来,身后墨倾池眉宇却越拧越紧,等洛乔昔练完,他直接走下场,亮出木剑,冷声道:“过一场。”

    洛乔昔诧然。

    还没等她摆好架势,手里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打掉,木剑不伤人,但打在身上还是疼的。墨倾池仿佛要让洛乔昔用身体记住这些疼痛,招招落大腿手臂,却有意避开伤处。

    “剑势轻飘,刚入门的弟子都知晓此乃大忌。”

    “从今日起,每日挥剑三千,另外不准再去食堂。”

    洛乔昔整个人坐在地上费力地喘着,耳边是墨倾池怒斥声。这是第二次见墨倾池说得这么多。她笨也认,但先天本不足,洛乔昔不敢说是墨倾池不会教,可手里的剑每次挥动仿佛都不受她所控,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似乎短了。

    洛乔昔想要辩解,可墨倾池不听。

    只能继续练。

    之后,洛乔昔想偷偷去垫点肚子,被墨倾池先一步算到,专门在食堂堵她,练剑场看着弟子们鼓腹含和,而她却忍饥挨饿,结果浑身越发无力,又被墨倾池逮到,挥剑次数加倍。

    好不容易挨到戌时,她以为可以回去,墨倾池居然亲自监督她静坐,这一坐就到子时。

    受不了。

    她真的受不住。

    洛乔昔忍无可忍找上凌无鸠,哭诉小师弟这两日对她的严苛。

    “师尊也不疼我,师弟这是谋杀啊,请掌门师叔为我做主。”

    偏殿中,凌无鸠放下手中的卷宗,问清缘由。洛乔昔苦着脸道:“他不让我吃饭,一整天不是挥剑就是打坐,我休息只有两个时辰。”

    “他这是公报私仇。”

    “你师弟为人宗门上下都认可,应不会做出这等事,有何误会你们师姐弟说开就好。”凌无鸠无奈地安慰洛乔昔,却被她连连否决。

    洛乔昔道:“师弟一定是因为之前的事报复我,师叔求求你跟师尊说下,我真的不想跟师弟修炼。”

    凌无鸠头疼地揉揉额角,下一刻朝她身后摆手道:“墨师侄你说说看。”

    那时,空气仿佛凝滞了。

    洛乔昔脸上白一阵青一阵,缓慢地回头,果然见墨倾池站在门口,双手抱着一堆卷宗。

    她能来主峰,也不过是趁墨倾池有事不在,谁知道对方是被凌无鸠唤来的,这下好了,告状又被抓包了。

    墨倾池目不斜视将卷宗放到桌上,正气凛然道:“师姐天脉新添,长期进食浊气并不宜修炼。”

    凌无鸠听完颇为如同地点头,于是对洛乔昔道:“你师尊也说过要想解决这后遗症,至少得等你结丹,忍忍就过去。”

    洛乔昔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听听这是人话么,要是能忍她至于来吗?!

    还想为自己争取,却被凌无鸠以要事需要处理劝出来,洛乔昔愣愣站在门口,与擦肩而过的墨倾池,眸子却瞬间冷下去,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语气清冷平缓。

    “今日挥剑六千,静坐到丑时。”

    午日光线洒在山径,给白衣少年修长的背影增添一抹光晕,洛乔昔表情被定格,良久之后才哀嚎——

    “小师弟我们来打个商量,我决不再偷懒了。”

    天宽地阔,她在练剑场吹了许久冷风,最后墨倾池许是良心发现,免去她剩余两千,但她回到棠苑整个人头重脚轻,昏昏沉沉闭上眼。

    然后第二天,她依旧被强拉起来。

    房门打开时,墨倾池手持木剑站在棠苑中,无视她的难受,语气冷淡,“师姐,该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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